容初一把攥住她的胳膊，逼著她鬆開了手，將銀針再度扔掉。

  穆輕輕憤怒地看著他，咬牙切齒地道：“你要是再阻止我，我連你一起殺！”

  容初麵對穆輕輕的憤怒，卻顯得很冷靜，問：“殺了他，的確可以讓你泄憤，那下一步呢？再殺誰？像之前一樣，把姓穆的都殺死嗎？”

  “不一樣，這一次不一樣，我不會讓自己賠進去，沒人知道是我殺的。穆辰一死，穆恒和小趙氏都會被狠狠打擊，老來失子，肯定痛不欲生，我就是要他們痛不欲生！”

  穆輕輕認為，自己這樣做沒有任何問題。

  容初點頭，道：“的確，會痛不欲生。可是我告訴你，接下來絕不是你想的那樣發展，你知道穆辰死了之後，會發生什麽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想看到他們痛苦，看到他們流淚，看到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輕輕並不是隨時都願意保持理智，尤其是在報仇這件事上。

  麵對自己的仇人，近在咫尺，殺死他就如同殺死一隻螞蟻一樣方便輕鬆，她為什麽還要瞻前顧後，考慮那麽多？

  容初道：“你必須要知道，否則你的仇永遠也報不了！”

  “那你告訴我，穆辰死了，對我報仇有什麽妨礙？我隻覺得殺死他，就是報仇的第一步！”穆輕輕不相信容初能說服自己。

  容初看著穆輕輕，道：“穆辰死了，穆恒和小趙氏的確會痛苦，但這種痛苦是短暫的，對於你那個貪婪的父親和繼母而言，兒子的死也比不得榮華富貴更要緊，穆辰死了，他們隻會更變本加厲地想辦法攀附太子和貴妃。”

  “那又如何？他們都會死的，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穆輕輕並不在意。

  容初搖搖頭，道：“你太天真了，你忘了皇叔派了兩個人一直暗中保護你嗎？他們早就在附近了，剛剛穆辰帶人過來，是白馬示警，我們才能全身而退的。”

  “你要是在這裏殺了穆辰，皇叔肯定會知道的，你到時候就成了凶手，你自己也會賠進去的！”

  穆輕輕道：“那……白馬也未必知道是我動手的，是雪女凍住了穆辰，他死了，也是他自己倒黴。”

  “那你就不為雪女考慮一下嗎？她成了凶手，她是雪族聖女，這無異於跟朝廷宣戰了！”容初提醒。

  穆輕輕頹然地放下了手，她知道容初說得對。

  她抱著僥幸心理，以為瞞住了白馬和花蛇，也沒有直接證據指向她。

  可是穆辰死了，皇帝也不可能對她毫無懷疑的。

  到時候她便失去了皇帝這個重要的靠山，沒有皇帝的保護，她的處境就危險了。

  “可是我好不甘心！”穆輕輕難過極了，“真的……太不甘心了！”

  容初安撫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有正大光明報仇的機會，這一天也不會太遙遠了，穆家人必定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付出代價？我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嗎？”穆輕輕的信心都開始動搖了，看著穆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卻不能殺他，這種感覺還真是糟糕啊。

  容初卻堅定地道：“很快了，相信我。”

  “你？我能信你嗎？你有自己的目的，而我從來不知道你到底在下怎樣一盤棋，或許我也不過是你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罷了。”

  穆輕輕苦笑一聲，她知道，容初從來就不是個簡單角色。

  容初想要解釋什麽，可是穆輕輕卻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了，隻對他道：“你將穆辰給我丟出去，我不想看到他，否則我怕我忍不住殺了他，到時候破壞了你的大局，你別怪我。”

  容初隻好把穆辰給扛出去丟了。

  穆輕輕頹然地坐下來，心中頓時後悔起來，如果早一點下手，穆辰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就算事後被追究，也好過放虎歸山。

  要是他找不到火石，一直被凍死也好。

  “你放心，火石沒那麽好找，他死定了！”雪女竟然沒有睡著，爬起來安慰穆輕輕。

  穆輕輕苦笑，道：“若是那樣，你就要負責了，他是穆國公的兒子，又是太子的小舅子。他要真死了，太子肯定會以此為借口，找雪族麻煩。”

  “我才不怕呢，他敢來，我就凍住他！”雪女一派天真。

  穆輕輕道：“那就更不行了，太子要是出事了，雪族就等於要和整個雲夢為敵，雪族雖然有神秘的力量，但人畢竟是少數，未必有辦法克製朝廷的軍隊。”

  “唔……”雪女沉吟了一下，“反正沒關係，我們族人不怕朝廷，而且皇帝也不會來攻打雪族，因為雪族和朝廷有過協議的，誰也不能輕易開戰。”

  穆輕輕道：“就怕太子胡攪蠻纏，而且太子很想得到雪族的寶物和你。”

  “我？他要得到我做什麽？”雪女眨巴著眼睛，一頭霧水。

  穆輕輕道：“因為你是雪族聖女啊，還會把人給凍起來，這麽厲害的人，太子自然想要得到你的力量。”

  “他得到也沒用，隻有聖女才可以擁有這樣的力量。”雪女毫無畏懼地笑了。

  穆輕輕點頭，道：“所以他才想要你，你的人和你的力量，他都想要。”

  “那我們趕緊回去找長老，長老會保護我的。”雪女有點害怕地道。

  她這次出來，也真的見識到了外麵的世界並不是她想的那麽美好。

  還是雪嶺裏的人比較單純可愛，沒有人會害她，相反，大家都很愛護她。

  容初和秋月一起回來了。

  穆輕輕對容初依然沒有好臉色，連看也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容初隻能歎息。

  秋月道：“這裏已經不是久留之地，得趕路了，公主。”

  “嗯，收拾一下就走吧。”穆輕輕也沒有那麽嬌氣，非得在這裏呆著。

  一行人連夜趕路。

  穆辰被丟在破屋外。

  白馬和花蛇自然看到了，花蛇問白馬：“這該怎麽辦？救還是不救？”

  白馬不苟言笑的長臉此時顯得更長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