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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之辰道：“後悔？沒什麽可後悔的，都是我自己選的。”

  “說的也對，都是你自己選的，可是在這裏，可不是我選的，你怎麽總是跟我過不去呢？看我過得幸福，妨礙你什麽了嗎？”晏無悔想不通。

  鳳之辰微笑，道：“妨礙到我很多，每次看到你和鳳九霄過得那麽幸福，我就覺得被人捅了一刀那麽痛，那些幸福明明是屬於我的，為什麽我沒有得到過？”

  “你本來都有的，是你自己不要，你不要了，難道還不許別人要嗎？”晏無悔氣呼呼地問。

  鳳之辰點頭，道：“是啊，可是我本不想和你和離的，是鳳九霄逼得，他謀算了我，將你從我身邊搶走了，我後來想要好好珍惜你了，他不給我機會。”

  “機會從你把我關進密室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沒有了。”晏無悔道，“你殺死了晏無悔，是你自己要求的。”

  “你沒死！”鳳之辰道，“你活下來了，為什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死了，她死了。”晏無悔忽然哽咽，“我不是她，你比誰都要清楚，活下來的，不是晏無悔。”

  鳳之辰看著晏無悔，一顆眼淚落下來。

  “你終於承認了？”鳳之辰竟然沒有一點驚訝，“你不是她，她很愛我。”

  “但你不愛她。”晏無悔道。

  “是啊，我不愛她，我愛你，一個和她一樣的你。”鳳之辰苦笑，“我無數次問自己，為什麽明明曾經對你不屑一顧，後來卻被你吸引，後來才慢慢覺察到，你早就不是你了。”

  晏無悔看著鳳之辰，道：“你也不愛我，你隻是不甘心。”

  “你一直說我不甘心，可是你難道不知道，我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了你，也有足夠的理由殺了你，可是我都沒有那樣做嗎？”鳳之辰覺得晏無悔說得不對。

  他動心了，也愛了。

  隻是當他愛上的時候，晏無悔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晏無悔聽了鳳之辰的話，一陣沉默，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鳳之辰看著晏無悔，眼神略帶傷感，道：“我無數次憎恨自己對你的感情，如果我少在乎你一點，也許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了，殺了你，就等於奪了鳳九霄半條命，我竟然沒有那樣做。”

  晏無悔道：“你殺了我，他會瘋了，你肯定也逃不過。”

  “嗬……那也要他知道是誰做的啊，父皇一度想要你死，是我一直努力在保你，隻是這一切，你都不知道，你隻知道鳳九霄處處維護你，而我做的，你卻視而不見。”

  鳳之辰難過極了，道：“我也試圖彌補過你，我也試圖挽回過你，可你無動於衷。”

  “你不是那個晏無悔，你也沒有被我傷害過，為什麽就不能原諒我？”鳳之辰問。

  晏無悔道：“我不是她，卻有著她所有的記憶，你對她做過的事情，就如同對我做過一樣，那是烙印在靈魂裏的傷口，不可能忘記的。”

  “原來是這樣……你和她不一樣，卻又沒有區別。真是很有趣。”鳳之辰反而笑了。

  晏無悔道：“可以這麽說，我們雖然是不同的靈魂，但其實也是一個人。”

  “更何況，鳳之辰，我要的，你給不了。”

  鳳之辰問：“你要什麽？”

  “我要的是一心一意的愛，我要的是不顧一切的愛，你不會那樣愛我。”晏無悔道。

  鳳之辰皺眉，問：“鳳九霄能嗎？”

  “他能，雖然這很不公平，因為他早已擁有了比你更強的能力，他不必受皇帝的鉗製，他可以獨立解決很多事情，包括我和他之間的阻力，可你做不到啊，你必須要聽你母後的話，必須要討好皇帝，這就是你們的區別。”

  晏無悔也沒有否定鳳之辰的感情，雖然未必是她要的，可鳳之辰對她也許是真的。

  “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你，現在我們之間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你會迫於皇後和皇帝的壓力，一個接著一個往王府裏納妾，我是無法忍受的。”

  “在我和你母後之間，你也不可能幫我，我孤立無援的時候，你也會犧牲我，我無法依靠你，又怎麽可能會愛上你？”

  晏無悔的話讓鳳之辰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我鳳之辰，從來都比不上鳳九霄。”鳳之辰道。

  晏無悔發現自己不管怎麽努力也找不到出口之後，索性也就放棄了，坐在他身邊，道：“你是你，他是他，你們本就是不同的，沒必要比較。也許在愛你的人眼裏，你也是最好的。”

  “嗬……這也算是安慰嗎？”鳳之辰問。

  晏無悔點頭，道：“算吧，你這一生都在為了皇位而活，最後也因為這個而死，也算有始有終了。”

  鳳之辰嗤了一聲，道：“你怎麽不找出口了？”

  “找不到，你不是說沒有出口嗎？”晏無悔道，“如果必須要死在這裏，那就好好等死吧，我太累了。”

  鳳之辰覺得晏無悔很奇怪，問：“你不著急嗎？不害怕嗎？”

  “著急和害怕有用嗎？”晏無悔問。

  “你剛剛可不是這樣 ，你為什麽不罵我了？”鳳之辰好奇滴很。

  晏無悔笑了，道：“罵你也要力氣的，我索性保存一*力，萬一外麵的人正在積極想辦法救我呢？我多一點力氣就能多撐一會兒，也許就能等到他來救我了。”

  “外麵是打不開的，亂動的話，會引起坍塌，我們就會被巨石壓成肉餅。”鳳之辰道。

  晏無悔道：“那也聽天由命吧，我這一輩子也沒有什麽遺憾了，痛快地恨過你，也痛快地愛過他，收獲了珍貴的友情，還有了一個可愛聰明的兒子，不枉此生。”

  “你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真的很幸福嗎？”鳳之辰有些羨慕地問。

  晏無悔毫不猶豫地點頭，嘴角泛著微笑，道：“是啊，很幸福，你感受過麽，和一個人在一起，你就什麽都不需要擔心，你知道他不會離開，你知道你有危險了，他遲早會出現，你相信不論遇到什麽壞的事情，有他就可以迎刃而解。”

  鳳之辰聽了，忍不住道：“真好，也許你是對的，跟我在一起，你永遠都不會得到這些。”

  晏無悔抿嘴微笑。

  “這一次呢？他還會救你嗎？”鳳之辰問。

  晏無悔點頭，道：“他現在一定在救我呢，他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救我的，別人做不到，他可以做到的。”

  “可這一次，他也未必做得到。”鳳之辰道。

  “那也沒有關係，知道有一個人在拚命救你，不到最後永遠不會放棄，那種感覺就已經夠安心了。”晏無悔道。

  鳳之辰道：“我這輩子也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人。”

  晏無悔看著他，覺得他此時顯得有些可憐。

  “也許不是沒有遇到，是我從未珍惜吧。”鳳之辰又補了一句，“從前我得意時，覺得天下女子無一人入我的眼，後來有了上官琴，便更不覺得其他人好了。”

  “上官琴也算是對你真心過。”晏無悔道，“雖然我很討厭她，但她也並非一無是處，隻是你們的性格決定了你們不可能幸福。”

  鳳之辰看著晏無悔，道：“如果重新來一次，我絕不會與你和離，我會好好待你。”

  “時光匆匆如流水，歲月一去不回頭。”晏無悔搖頭，表示不可能。

  地麵上，鳳九霄正指揮著人開挖帝陵，找來了當初修建帝陵的工匠，也被告知這裏沒有再開啟的可能性，如果亂動隻會造成坍塌。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鳳之翼問。

  工匠惶恐不已，道：“真的沒有辦法了，人一旦進入之後，隻要關閉墓室的門，就不可能再開啟了。”

  鳳九霄臉色越發陰沉，道：“不論用什麽方法，必須要將這座墓室打開！”

  “這……這根本做不到，這墓室建造時用的石塊都足足三尺厚，且是花崗岩，根本不可能破壞，如果要強行打開，隻會造成坍塌，到時候裏麵的人也會被埋葬。”工匠表示這做不到。

  “必須做到！”鳳九霄幾乎是蠻不講理地道。

  工匠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就算王爺殺了小人，小人也做不到的。”

  鳳九霄的臉色陰沉可怖。

  鳳之翼過來勸道：“十七叔，您別激動，此時隻能冷靜，也許可以想到辦法。”

  “什麽辦法？”鳳九霄看著鳳之翼，眼裏翻騰著黑暗的火焰，仿佛隨時可以吞噬一切。

  鳳之翼竟然啞然了，他感受到了鳳九霄的絕望。

  那種絕望會使他陷入瘋狂。

  正如當時娜迦跳下千丈崖，他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那一刻，他也是絕望的。

  可鳳九霄連陪著晏無悔縱身一躍的機會都沒有。

  他撲過去的時候，墓室的門已經死死關閉了，他連晏無悔的一片衣角都沒抓住。

  從晏無悔落入墓室到現在，鳳九霄就一直陷入在一種詭異的平靜裏，他沒有歇斯底裏，也沒有殺人。

  他的平靜，其實是一種絕望。

  因為他自己很清楚，這種殉葬用的墓室，按照皇家規矩，都是不允許留下逃生之門的。

  一旦進入了，就等於是殉葬品，不管是外麵的人還是裏麵的人，都不可能打開墓室，放殉葬品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