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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輕揚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一直對上次我讓星燦殺你的事情懷恨在心，可是當時我也是出於……”

  “出於你的野心，因為我死了，對你造反大業和富國美夢有重要的意義，所以犧牲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晏無悔冷冷道。

  心裏難免湧起了怨氣。

  晏無悔隔著屏風從浴桶裏站起來，開始穿衣裳，她可不能一直光著身體跟鳳輕揚說話。

  否則真被人闖進來，可就百口莫辯了。

  “無悔，我對不起你，我承認，可是當初我對你的心意並非虛假，是你選擇了鳳九霄。”鳳輕揚不認為自己對晏無悔有什麽虧欠。

  她放棄了他，不是他先背叛的。

  “可我心裏一直把你當成朋友，我以為你即便野心勃勃，也不會不講義氣。”晏無悔的口吻萬分失落。

  在她知道要殺她的人是鳳輕揚的那一刻，她甚至感受到了心痛。

  鳳輕揚沉默了片刻，道：“我也不想那麽做，隻是你越來越出乎我的預料，不除掉你，遲早你也會是我的大敵。”

  “是啊，我當初就該聽九霄的，不與你有任何牽扯，任由你被他抓住，然後正法。”晏無悔咬著牙道。

  鳳輕揚笑了，道：“我承認鳳九霄很厲害，可他要抓我也並非易事，紅傘已經基本上被他毀掉了，不過對我而言，這樣的組織我可以重建一次，就可以重建第二次。”

  “你當真那麽想要恢複李朝嗎？還是你自己隻是想要做皇帝夢呢？”晏無悔問。

  鳳輕揚嬉笑，道：“其實都不想，我不過是太無聊罷了，這是個有趣的遊戲，我很想玩下去，也很想知道，到底有沒有人能贏我。”

  “遊戲？對你來說造反隻是一場遊戲？”晏無悔簡直難以置信。

  鳳輕揚點頭，絲毫不以為意，道：“做人何必那麽認真，世上一切都可以看做遊戲，紅傘上一任首領找到我的時候，我其實並不是那麽情願加入他們，可後來我發現，和朝廷為敵，和我身邊這些姓鳳的人為敵，實在是一件好玩極了的事情。”

  “你們每個人都以為我是個懦弱無能的庶子，而暗中我卻給你們製造了很多麻煩，而你們卻不知道是誰幹的，實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是嗎？”

  鳳輕揚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

  “你真變態。”晏無悔嗤之以鼻，“可是你還是輸了，因為不管是遊戲還是當真，你都贏不了九霄。”

  鳳輕揚吊兒郎當地坐下來，一隻腿翹到了一旁的架子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有輸就有贏，我可沒有認為我輸了。”

  “你苦心籌謀這麽多年，先是紫竹林的老窩被他破了，損失了大批的手下，接著是自己的真實麵目暴露，成為通緝犯，現在紅傘被迫，西涼河的船被迫逃走，整個天元都難以立足，你還說你沒輸？”

  晏無悔覺得鳳輕揚不過是嘴硬罷了。

  鳳輕揚笑了，道：“如果不是因為我把大部分精力轉移到了雲夢去，你以為鳳九霄能這麽輕易就破了紅傘？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鳳輕揚了！”

  “雲夢？那是什麽地方？”晏無悔沒聽過這個名字。

  鳳輕揚咳嗽了兩聲，道：“是什麽地方與你無關，我今天來就是希望你能幫我救一個人，隻要你做到了，從此我便消失在天元，永遠不會再回來打擾你們。”

  “你要我救人，也不該抓我的朋友，還有平寧，無論怎麽說，平寧也算是你的表妹。”晏無悔很不高興。

  鳳輕揚擺擺手，道：“我從來沒有把鳳氏這邊的人當親人看，你就別跟我扯什麽親戚關係了。”

  晏無悔歎了一口氣，穿戴整齊之後，從屏風後麵走出來，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滴著水。

  因為熱水泡過的關係，晏無悔的臉現在看起來紅撲撲的，煞是好看。

  鳳輕揚一時又有些看迷了眼，忍不住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少拽文！”晏無悔打破了他的綺念。

  鳳輕揚又是一笑，似乎也不在意，聳聳肩，道：“我隻可惜，沒有與你有個好結果。”

  “我與你本不是一路人，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麽結果。”晏無悔直言不諱。

  鳳輕揚道：“你怎麽知道你和我不是一路人？無非是因為鳳九霄出現的更早一些，而我遲了一步罷了。”

  “人生的出場順序，非常重要。可最重要的是，我不可能與一個遊戲人間的人在一起。”晏無悔坦然道，她可以把鳳輕揚當朋友，可絕不會愛上他。

  她喜歡鳳九霄，不隻是因為他出現的更早，而是因為他是個有責任感，心懷天下大義的人。

  與鳳九霄在一起，她才能感到安全和安心，她知道不論發生什麽事，鳳九霄都會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因為他不輕易動情，一旦動情，便是鍾情。

  而鳳輕揚不一樣，他總是一副遊戲人生的態度，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好像這世上沒有他在乎的人和事，他說愛你，可能也不妨礙他愛別人。

  甚至，晏無悔覺得，鳳輕揚根本沒有愛過她，充其量也就是一時興趣罷了。

  鳳輕揚很是不服氣，道：“你跟了我，未必比現在過得差，鳳九霄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甚至可以讓你過得更快活！”

  “我就算誰都不跟，我也一樣可以過得很快活，可跟九霄在一起，我就算吃糠咽菜，也比錦衣玉食快活。這樣的感覺是你不會明白的。”

  晏無悔覺得鳳輕揚還不懂得什麽是愛，他不愛任何人，隻愛他自己。

  “隨便你怎麽說，在你眼裏，鳳九霄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好男人，而我鳳輕揚就是個紈絝子弟，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罷了，我怎麽比都是輸。”鳳輕揚索性也就不爭辯了。

  晏無悔不願和他東拉西扯，問：“你要我救什麽人？”

  “你跟我走，到了自然就知道要救什麽人。”鳳輕揚道。

  “跟你走？你當我傻嗎？萬一你有什麽陰謀，那我不是後悔莫及？”晏無悔嗤笑。

  她已經準備好了毒藥，打算給鳳輕揚來一點，讓他嚐嚐被人要挾的滋味。

  鳳輕揚一臉真誠，道：“無悔，我沒必要騙你，紅傘已經垮了，所有河道都嚴查，我的勢力基本上都無法進入天元，我已經不打算再繼續玩下去，我隻是想要救一個人才回來找你的。”

  “我怎麽能相信你？”晏無悔問。

  鳳輕揚歎了一口氣，道：“你給我下毒，等你和你的朋友安全了，你再給我解藥，這總行了吧？”

  晏無悔皺眉，沒想到鳳輕揚會提出這種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