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之辰覺得皇帝實在太迂腐了，如此怎麽鬥得過鳳九霄？當機立斷才是正確的。

  皇帝聽了，也知道鳳之辰說的有道理，既然他已經對鳳九霄動手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必須要辦的幹淨漂亮！”皇帝下了決定。

  “是，父皇，兒臣一定不負父皇所托！”鳳之辰高興極了，他終於有機會為自己出一口惡氣了。

  皇帝擺擺手，道：“你去吧，記住，要幹淨一些，別讓人找出把柄來。”

  “是，兒臣明白，兒臣告退。”鳳之辰退出去。

  鳳之辰剛出去，鳳之翼就進來了。

  “父皇！”鳳之翼跪下來，聲音已經沙啞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悲傷。

  皇帝抬抬手，道：“你也坐下休息一會兒吧，跪了一天，也沒吃東西。”

  “多謝父皇。”鳳之翼站起來，但沒坐下來。

  “你有話要說？”皇帝問。

  鳳之翼點頭，道：“兒臣知道父皇很悲痛，兒臣的悲痛不比父皇少，皇祖母將我撫養長大，對我關懷備至，如今她薨逝，兒臣覺得就像天塌了一樣。”

  皇帝心有戚戚，道：“朕知道，朕和你都一樣。”

  “盡管無比悲痛，但兒臣還是不相信十七叔會做出弑殺皇祖母的事情來，這怎麽都不正常，其中……”鳳之翼的話沒說完，皇帝就給了他一個冷厲至極的眼神。

  “混賬東西！”皇帝直接將手邊的茶杯砸向了鳳之翼。

  鳳之翼沒有避開，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枉費太後對你的養育之恩，你竟然如此不孝，幫著殺人凶手說情，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朕真是看錯了你，你這個逆子，你枉為人！”

  皇帝不惜用最惡毒的話來辱罵鳳之翼，好像他真的是什麽大逆不道的人。

  鳳之翼震驚不已，道：“兒臣沒有，兒臣隻是覺得這其中或許有什麽誤會！”

  “什麽誤會？當時隻有他在屋內，太後橫死地上，他甚至連扶一下都沒有，不是他又是誰？”皇帝惡狠狠地看著鳳之翼，簡直想掐死這個兒子。

  鳳之翼道：“兒臣隻是覺得十七叔沒有必要這麽做，他和皇祖母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害死皇祖母？”

  “因為……”皇帝欲言又止，他當然知道為什麽。

  “不許你再為鳳九霄開脫，朕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給朕滾！”皇帝怒喝一聲。

  於是當即下旨，直接削了鳳之翼的王爵，要不是為了太後的臨終囑托，他都想和鳳之翼斷絕關係。

  沒見過這麽不和自己一條心的兒子，胳膊肘往外拐，實在是氣壞了皇帝。

  鳳之翼被奪了王爵也毫不在乎，他覺得自己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但是皇帝這麽生氣，就越發讓他肯定，鳳九霄不是凶手。

  鳳之翼被罰了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因為幫鳳九霄說情才惹得皇帝勃然大怒，沒人敢再站出來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鳳之辰了，他覺得鳳之翼這輩子是完了，再也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對手。

  第二高興的是皇貴妃，因為鳳之翼自掘墳墓，失去了皇位競爭的機會，鳳之辰又有汙點在身，她的兒子的機會大大增加。

  為此她又教七皇子多去安撫皇帝，要表現出對太後薨逝的巨大悲傷，要克己慎行，做弟弟們的表率。

  後宮眾人各懷鬼胎，前朝大臣們更是舉棋不定。

  東方羨悄悄派人給平寧捎了一張字條。

  平寧跟隨景陽公主在太後靈前守孝，接到紙條，悄悄打開看了一眼，就差點兒叫出聲來。

  景陽公主看到女兒臉色不對，用眼神詢問她。

  景陽公主搖頭，什麽都不敢說。

  好容易等到了她們休息的時候，平寧拉著景陽公主到角落裏，低聲道：“辰王要謀害十七叔，娘，我必須要出宮去將這個消息告訴無悔。”

  “消息可靠？”景陽也驚呆了。

  “東方羨傳來的，他應該不會騙我。”平寧道，她相信東方羨。

  景陽心神不定，滿臉都是慌亂，讓平寧將紙條給燒毀了，道：“這件事事關重大，娘現在也沒有主意。平寧，我不知道你該怎麽做。”

  “娘，我知道，知道您在害怕什麽。可是娘，無悔是我的摯友，我們幫不了她什麽，可是如果這件事不告訴她，我這輩子都會活在自責裏。”

  平寧知道，這關係著她全家的生死，也許一不小心就會跟著被打入肅親王一黨，遭遇皇帝清算。

  可是她不能對不起朋友。

  她明知道鳳九霄可能麵臨被暗殺的危險，卻不告訴晏無悔，那就她和鳳之辰之流有什麽區別？

  景陽公主看著平寧，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對朋友多麽講情義的人，也知道她自從和晏無悔相交以後，幾乎把晏無悔當成了唯一的摯友。

  若是從前，景陽公主絕對毫不猶豫地讓平寧去找晏無悔，去盡朋友的義務。

  可是這一次，景陽公主猶豫了。

  她知道這不是普通的陷害，這件事也不是辰王做出的決定，而是皇帝。

  鳳九霄的生死，關係的也不是他個人生死，而是皇帝和鳳九霄這兩派最後的決戰。

  她一直都不想摻和進政權鬥爭裏，她自幼就生活在皇家，知道這種鬥爭的慘烈。

  她害怕，她怕自己下錯了賭注，最後連累的全家跟著遭殃，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如果她選擇站在鳳九霄這一邊，如果鳳九霄失敗了，很快皇帝就會找上國公府和她，就算不死，這輩子也要吃苦受罪了。

  “平寧，你有沒有想過，你給無悔傳遞消息，意味著什麽？”景陽公主嚴肅地問。

  平寧有些不懂公主的意思，問：“娘，您是不希望我去傳消息嗎？可東方羨都能冒著危險將消息傳遞給我，我卻不告訴無悔，我豈不是比東方羨還不如了？”

  “這不是朋友義氣，這是你拿我們全家的性命和一輩子的榮辱去賭，你之前不願意嫁給東方羨，也是怕鳳之辰在奪嫡之爭中輸了，連累我們全家，現在的情況比那更糟糕，你懂嗎？”

  景陽公主拉著平寧的手，她希望平寧能夠考慮清楚。

  這不是上次晏無悔麵臨生死，隻是晏無悔和皇後之間的鬥爭，這一次事關整個天元朝廷的命運，景陽公主怕自己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