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王子隻好跟著東方羨出去了。

  南夏王子離開之後，才仿佛又獲得了呼吸的自由，大口大口喘著氣，鳳九霄那種氣勢太嚇人，難怪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正麵的敵人隻要被他瞪一眼，怕是腿也軟了，武器也拿不動了。

  “小王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想傷害無悔，隻是父王他已經等不了多久了，我隻希望在他臨終前，讓妹妹回去看他一眼。”

  南夏王子十分懊悔，好像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東方羨道：“這不是王子您的錯，肅親王妃本來就要生產了，隻是不湊巧罷了。”

  “她要是有任何差錯，我都無法原諒自己，父王也不會原諒我的，我實在太魯莽了。”南夏王子自責不已。

  東方羨此時也是自顧不暇，他腦子裏都是平寧那冰冷的眼神，她對他一定失望透頂了吧？

  南夏王子還在喋喋不休地埋怨自己。

  “希望上天庇佑，無悔一定要平安無事。”南夏王子虔誠地祈禱，他對無悔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是半點兒惡意都沒有，反而很願意親近。

  從認識晏無悔開始，南夏王子就對晏無悔有種莫名的好感，一開始他以為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好感，後來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才驚覺，那一開始就是一種親近感，是彼此身上流著一樣的血那種親近感。

  他真高興自己有這樣的妹妹，迫不及待想要來天元與她相認。

  可是怎麽會這樣呢？

  她那麽冷漠，一點兒也不喜歡他這個哥哥，更不想要他們的父王。

  最後還弄得她早產，可能會發生更糟糕的後果。

  南夏王子罪惡感深重。

  東方羨也沉溺在自己的罪惡感裏無法自拔。

  平寧跑進宮撲了空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跑回來，臉上全是汗，狼狽不已。

  她跑過來的時候，都沒看東方羨一眼，就要進院子去看晏無悔。

  東方羨不敢再錯過時機，一把拉住了平寧。

  “寧寧，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解釋。”東方羨鼓足了勇氣。

  平寧卻再度甩開了他，道：“別碰我，如果無悔有個好歹，我定要殺了你！”

  那是一種毫不猶豫的決絕。

  東方羨感覺自己突然就從雲端墜落了深淵，他曾那麽接近幸福，獲得了這個女子全部的愛戀，可這一刻都失散了。

  她和他的距離一瞬間就拉開了無限遠。

  他知道，平寧不會原諒他了。

  平寧沒有多看他一眼，就走進了院子，看到鳳九霄的時候，直接跪了下來。

  “十七叔，這一切都怪我，無悔是為了我才出來的，我願意承擔所有的後果。”平寧一向很怕鳳九霄，可這時候她卻似乎不怕了，隻想做點兒什麽為自己贖罪。

  鳳九霄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無視了。

  平寧也沒有任何不平，就這麽跪在那裏，也不許丫頭們勸她。

  丫頭們隻好陪著她跪下。

  鳳九霄隻是看著產房的門，心心念念都是晏無悔，隻要她沒事，他什麽都願意。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晏無悔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伴隨著孩子的高亢啼哭一起。

  平寧喜出望外，從地上一下爬起來，卻因為跪了太久，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鳳九霄的臉色從蒼白到漲紫，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的腿腳都僵硬了，幾乎無法挪動身體。

  他站著太久了，一動不動的，身體自然僵硬了。

  穩婆很快就跑出來報喜了。

  “王爺，生了，王妃生了個小世子！”

  白大夫也笑眯眯地出來了，老人家滿臉的紅光。

  “這下好了，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啊……”

  鳳九霄發現，這輩子最願意聽到的好話，都比不上這四個字，“母子平安”。

  “王爺……奴婢扶您進去看王妃。”還是秋月心細，發現鳳九霄僵硬的身體在原地不好移動。

  鳳九霄舒緩了一下四肢，才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去。

  晏無悔已經虛弱無力地躺在了床上，另一個穩婆正在給她擦汗。

  鳳九霄激動地過來。

  晏無悔隻是半眯著眼睛，嗓子都有些啞了，道：“痛死我了，好累……”

  鳳九霄半蹲下，將她的頭摟緊，心也歸到了實處。

  “以後不生了，再不生了。”鳳九霄覺得，這輩子受這麽一次折磨，已經夠了，他再經不起第二次。

  晏無悔露出甜蜜的笑容，道：“你還沒看孩子吧？我就瞄了一眼，皺巴巴的，可醜了，一點兒也不像你。”

  鳳九霄哪裏還顧得上看孩子，看到晏無悔備受折磨後蒼白的臉，已經心疼死了。

  “娘子，我愛你。”鳳九霄將頭埋在晏無悔的肩膀上，他第一次對晏無悔說這三個字，有些後悔自己早一些沒有多說幾次。

  他該多說幾次，在外麵等候的時候，這個念頭就一直折磨著他。

  他怕自己來不及說出口，來不及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多離不開她。

  那會兒他想著，如果她明白自己多麽愛她，她一定不管什麽艱難險阻都會熬過來。

  幸好來得及，幸好她平安無事，幸好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他可以一遍遍告訴她，他很愛很愛她。

  晏無悔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明白他的心意，可是聽到他親口說出這三個字，依然難掩激動的心情。

  “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

  她想丟掉所有的矜持，將這份愛意完完全全毫無保留地告訴他。

  她愛他，很久之前就愛他。

  她甚至覺得，自己跨越時空，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與他相遇。

  鳳九霄抬起頭，將她的手放到唇邊，親吻了一下，道：“永遠別離開我。”

  “永遠不離開你。”晏無悔笑了。

  秋月端來一碗湯，對晏無悔道：“王妃，您喝一點湯，補一補氣。”

  晏無悔點頭，秋月服侍她喝了下去。

  鳳九霄就一直在旁邊待著，怎麽也不肯走。

  “你去看看孩子啊。”晏無悔催促他。

  “不去。”鳳九霄就目不轉睛地看著晏無悔，像是怎麽也看不夠。

  晏無悔被他盯得都緊張了，道：“你老看著我做什麽？”

  “多看一看總好的。”鳳九霄道。

  “傻樣！”晏無悔不好意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