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無悔盡管有係統護體，但還是很緊張，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生孩子，完全沒有經驗。

  更何況宮縮的疼痛，已經讓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快……快……找九霄。”晏無悔這一刻特別希望鳳九霄在，她每一次無助的時候，他都能及時化解她的危機，所以有他在，她相信自己會逢凶化吉。

  秋月抓住晏無悔的手，道：“王妃，你放心，藍月已經去了，很快就會有人進宮找王爺來的，你什麽都不要想，隻想著白大夫和穩婆告訴過你的話，這時候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千萬別害怕。”

  秋月看到晏無悔這樣，其實心裏早就兵荒馬亂了，可是她知道，自己現在是晏無悔身邊最大的精神支柱，她不能表現的慌亂，否則晏無悔會更害怕的。

  她必須要守護好晏無悔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平寧哭著道：“對不起，無悔……都怪我，都怪我……”

  秋月聽到平寧的哭聲，十分惱火，語氣也帶著急躁，道：“平寧郡主，這時候您就別哭了，會哭亂王妃的心，您在這裏幫不上忙，還是出去吧，或者您心疼王妃就想辦法差人進宮去找我們王爺。”

  平寧被秋月的話說得無地自容，她知道秋月是擔心晏無悔，可是她也的確是害了晏無悔的罪魁禍首。

  平寧難過地看了一眼晏無悔，道：“無悔，我去替你找十七叔，你會沒事的，別害怕。”

  平寧說完就流著眼淚跑出去了。

  晏無悔想要對平寧說一句“沒關係”，可是她的肚子又開始疼了。

  晏無悔忍著疼，叫也不敢叫，因為她知道必須要保存體力，否則待會兒真的要生的時候，會因為她脫力而發生危險。

  秋月一直握著她的手，給她擦汗，不斷地鼓勵她。

  晏無悔看著秋月，問：“秋月，要是我……有個萬一，你得答應我……”

  “王妃，不要說這樣的話，求你不要說，你會沒事的，你和小世子都會平安無事的。”秋月眼淚刷地就掉下來，她不想在這時候聽任何不吉利的話。

  晏無悔搖頭，道：“我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九霄他太怕失去我了，我不能不為他考慮。”

  “王妃，你沒事的，大夫和穩婆很快就會到，我們能挺過去的，相信我。”秋月緊緊抓著晏無悔的手，她多害怕晏無悔出意外。

  秋月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失去晏無悔這個主子會怎樣。

  晏無悔問：“你……愛過王爺，是不是？”

  秋月震驚，眼淚掛在睫毛上，有些不知所措。

  晏無悔笑了，沒有任何責備和怨恨，隻是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從未說穿過，那是你的自由，我不能因為與你是主仆關係就禁錮你的思想，愛情本來就是沒有道理的，你很好，從未因為愛著他就對我生出過惡意。”

  “王妃，我怎麽敢呢？你那麽好，我怎麽忍心？”秋月哭了，她不是沒有嫉妒過，隻是麵對坦蕩蕩的晏無悔，她任何一點陰暗的心思都顯得肮髒齷齪。

  晏無悔道：“我替你擔心過，我怕你走不出去，你們四個人一直跟著我，如今隻剩下你和藍月，藍月熱情卻容易粗心，而你聰慧又冷靜，我私心裏不舍得離開你。”

  秋月哭了，抽抽噎噎的，連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全了。

  “我一直假裝不知道，其實是害怕說破了，你我之間就沒辦法相處了，你知道的，我的感情太自私，我容不下任何人分享我的夫君，哪怕是與我一起長大的你。”

  晏無悔直到這時候才開始跟秋月表明心跡。

  “不，王妃，王爺對我從未正眼看過，那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就算沒有你，王爺也不會多看我一眼，我的癡心妄想早就沒了。”

  秋月哽咽著，這些話她本想一輩子都埋在心裏的，可是晏無悔既然提出來了，她索性也就一股腦說出來，如此方能問心無愧。

  晏無悔道：“若我能賢惠一些，我可以讓王爺將你收房，可是我一想到他會和別的女子親近，我便比死了還要難受，秋月……這一點上，我對你有愧。”

  “王妃，不要再說了，你沒有虧欠我什麽，我隻是你的奴婢啊，您待我和藍月如姐妹一般，從未虧待過。是我自己生出了妄念，與您沒有關係。”

  秋月又怎麽不明白自己這份感情到底有多卑微無望呢？

  從前她以為鳳九霄命不久矣，隻想著能夠在他身邊伺候他，若是哪天他不在了，她便為他殉情也好。

  後來晏無悔出現了，她救了鳳九霄，看著鳳九霄一日一日地恢複了，她多高興呢？

  那時候她想著，如果能在他身邊默默地當一輩子丫頭也是一種福氣。

  鳳九霄從來都是不近女色的，那些狂蜂浪蝶隻會讓他厭煩，所以秋月也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心思，除了與她朝夕相處的藍月，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她的心意。

  後來鳳九霄變了，他開始留意晏無悔，對晏無悔諸多牽掛，甚至還讓她和藍月重新回去伺候晏無悔。

  她那時候便明白，她仰慕的王爺，已經有了他仰慕的女子。

  有過不甘心，有過傷心，可是她從未怨過晏無悔，她很高興，最後留在王爺身邊的人是晏無悔。

  “秋月，要是我……有什麽不測，你……必須要照顧好他，答應我。”晏無悔接著道。

  秋月道：“王妃，你不要胡思亂想，你不會有事的，老天爺不會那麽狠心，讓王爺擁有了你，又讓他失去你。”

  秋月知道，如果晏無悔有什麽差池，那將是對王爺最致命的打擊。

  他從未那麽愛過一個女子，

  他也從未那麽貪戀過一個人的陪伴。

  他那麽孤獨的人，好容易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灣，上天若開眼，定不能叫他失去。

  秋月在心裏懇求，哪怕讓她折損二十年壽命，也請讓晏無悔平安，讓她度過難關。

  晏無悔道：“我……肚子好疼，想要裂開了……”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秋月除了安慰晏無悔，也不知道能做什麽。

  晏無悔從蒲公英裏拿出一些麻醉藥。

  “你……幫我注射一針，我太疼了，這會讓我失去力氣。”晏無悔知道，她必須要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做點兒什麽。

  秋月也不敢遲疑，她跟晏無悔學過注射，所以很自然地接過針劑為晏無悔注射。

  麻藥起效過後，晏無悔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