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無悔哭了一會兒才擦了眼淚，道：“你一定覺得我很好笑吧？你們不會懂的，這份聖旨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

  “自由！”鳳九霄給了晏無悔兩個字，“重新開始的自由！”

  他補充了一下。

  晏無悔眨巴著哭紅的眼睛看著他，心裏陡然又生出一股暖意。

  “今天多謝你！”晏無悔道。

  鳳九霄道：“我答應過你，自然會做到！”

  晏無悔笑了，問：“你答應的事情，都能做到嗎？”

  鳳九霄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晏無悔心中突然起了個一個念頭，問：“那我要是平安從墨城歸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鳳九霄問：“你還有什麽未了心願？”

  晏無悔忍不住撒嬌道：“你先說肯不肯答應我嘛！”

  鳳九霄似乎沒料到晏無悔忽然變了說話的態度，微微皺眉，問：“你先說！”

  晏無悔也覺得自己這時候對鳳九霄撒嬌有點過分了，吐吐舌頭，道：“我現在還沒有想好，但是算你欠我一個心願，等我哪天想要實現的時候，你再兌現，好嘛？”

  鳳九霄皺眉，似乎覺得不太妥當。

  晏無悔有點失望，問：“你不是說，你答應的事情，都能辦到嗎？你放心，我不會提出你做不到的事情，也不會讓你為難的！”

  她隻希望保留著這麽一個願望，好讓他們之間，還有一線可能。

  鳳九霄看她滿臉期盼又有些慌亂，生怕他拒絕的樣子，竟然點了頭，道：“好！”

  晏無悔聽到這一個好字，興奮地一把抱住了鳳九霄，但迅速發現自己這樣做實在不對，趕緊又鬆開了，忙道歉：“對……對不起，我太高興了，抱歉抱歉……”

  鳳九霄的神態有些許僵硬，沒有回應晏無悔，沉默了一路。

  晏無悔以為他生氣了，也不敢說話。

  他一定覺得自己是輕浮又不懂禮貌的女人吧？晏無悔很有些懊惱，真不該得意忘形的。

  鳳九霄如同高山白雪，可不是她能夠隨便侵犯的對象啊！

  這下就尷尬了，以後他肯定會更加提防和疏遠自己的。

  上次不過是因為她一時沒有控製好自己的眼神，他就閉門謝客，斷了和她的往來。

  這一次她這麽大膽的舉止，還不知道會引起什麽樣的巨大反應呢，會不會以後就把她拉入拒絕來往黑名單了？

  晏無悔越想越覺得後悔，真是太衝動了。

  就抱了一秒鍾，甚至還來不及感受那個擁抱的真實性，這麽短暫的一個擁抱，就將他推得更遠，似乎也太虧了。

  晏無悔甚至有點自暴自棄地想，如果注定要被拉黑，還不如抱得更緊一點，更長一點，這樣也不算太虧啊！

  人這一輩子，能擁抱自己喜歡的人，就已經賺了啊。

  畢竟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遇到真愛，遇到了也未必能夠換來一個踏踏實實的擁抱。

  尤其是她，就算現在換來了和離的聖旨，她也是嫁過一次的人，在這個封建男權社會裏，和離的女人肯定也不算光彩，鳳九霄偏偏又是那樣出類拔萃的人。

  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那道鴻溝，她也許拚盡一生也無法跨越。

  晏無悔這樣想著，便覺得心裏的痛楚密密麻麻地湧上來。

  原來心痛，竟然是這樣的滋味兒，人為什麽會在難受的時候，能夠感受到這麽清晰而真實的痛楚呢？

  “怎麽又哭了？”鳳九霄問，晏無悔似乎不是個愛哭的女子，怎麽今日眼淚格外得多？關鍵是，為什麽她哭了，自己會有種心裏很亂的感覺？

  晏無悔抹了一把眼淚，搖頭，道：“沒事……沒事……你要怎麽送我出城？”

  “等天黑以後！”鳳九霄道。

  晏無悔並不知道鳳九霄的計劃，但是她相信，他肯定能夠辦得到。

  晏無悔回到了營帳之中，等待著天黑的到來。

  可是還沒等到鳳九霄過來，就先等來了不速之客鳳之辰。

  他來的時候，臉色青黑難看，一見麵就問：“你進宮去要了聖旨？你……”

  “不要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既然你已經得到消息，我也就不必等到從墨城歸來再告訴你，沒錯……陛下已經下旨，準許你我和離！”晏無悔打斷了鳳之辰氣勢洶洶的問話。

  鳳之辰像是被人在心口打了一拳似的，讓他一瞬間佝僂了背，喘著氣看著晏無悔，好一會兒都沒緩過勁兒來。

  他看著她那麽雲淡風輕，不帶絲毫猶豫和牽絆，仿佛掙脫了束縛一般。

  “為什麽都不和我商量一下，連一句招呼都沒有？”鳳之辰盡力克製著 自己，“我們和離了，我卻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晏無悔……你真的好狠！”

  鳳之辰充滿控訴地看著晏無悔，仿佛她對他做了多麽不可原諒的事情。

  晏無悔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內心實在生不出什麽波瀾來，因為她對鳳之辰，從沒有過愛情。

  “抱歉，沒有提前通知你，不過我之前一直都表明了我的態度，你應該早就有所準備了吧？”晏無悔看著他，臉上帶著少許歉意，但更多的是平靜。

  鳳之辰目光裏仿佛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一樣，麵部肌肉微微顫抖，最後歸於平靜，或者說，一片死寂，到了最後，嘴角僅露出一抹笑。

  “好，很好……晏無悔，你一定覺得你徹底打擊到我了吧？沒有，我告訴你，一點都沒有，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也根本不在乎你，我早就恨不得丟掉你這個包袱，真是太好了！”

  “從此以後我可以娶天下任何女人，比你美的，家世比你好一千倍的，才貌雙全勝過你無數的。晏無悔……你以為你離了我鳳之辰，能擁有什麽？沒有辰王妃的名頭，你什麽都不是，我等著……等著你哭著求我的那一天！”

  鳳之辰說完這語無倫次，癲狂而混亂的話之後，也沒有給晏無悔一點反應的時間，就衝出了營帳。

  晏無悔一臉的震驚，然後隻是哭笑不得地看著鳳之辰臨走前踹倒的凳子。

  “什麽啊！”晏無悔搖頭表示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