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查看了那些宮女的身體，同樣是沒有搏鬥過的傷痕。

  晏無悔思來想去，都不明白，哪兒有人知道自己要死了，還這麽冷靜淡定，一點兒反抗意識都沒有？

  斷腸草的毒，再烈也比不上她手裏那些現代科技提煉和研製出來的毒，要發作也要有一定的時間。

  就算是兩三分鍾，也該有機會掙紮反抗，哪怕她們在屋子裏弄出一點點動靜，都會引來侍禁衛查看。

  可是人死了好大一會兒，竟然都沒有任何人發現，看屍體的僵硬程度，應該已經死了又一個多時辰了。

  晏無悔差不多也開始了一個多時辰，也就是在宴會之前，人就已經被殺了。

  晏無悔記得那會兒自己好像正在淨房給自己打針，淨房和這裏是兩個方向，按時間來算，她也沒有殺人動機。

  但是晏無悔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她出了淨房的時候，映月不在，她是過了一會兒才從別處趕來和自己相會的。

  她聲稱是見到了薰才人，還拿了一瓶薄荷腦給自己。

  晏無悔回想起來，覺得這件事很古怪，那會兒映月應該不是去見了薰才人吧？

  “難住了？”鳳九霄看著晏無悔愁眉苦臉的樣子問。

  晏無悔點點頭，道：“太奇怪了，哪有人會心甘情願被殺，毫無反抗意識的呢？除非是被人捆綁起來，或者弄暈過去，可是她們沒有中過迷藥，也沒有被捆綁的痕跡！”

  鳳九霄問：“心甘情願被殺？”

  “雖然這樣說可能有點不準確，但是根據屍體和現場痕跡來看，真的不像是反抗過，就算凶手武功很高，也沒辦法一瞬間將這些人全都製服吧？但凡有一個人發出呼救聲，或者打倒什麽東西，哪怕是一個花瓶也會引來禁衛的！”

  晏無悔指著屋子裏的陳設，就在一個丫鬟的上方，擺著一座聽風瓶，隻要她的手往前戳一下，架子就會倒下來，摔碎瓶子。

  守在附近的禁衛耳朵不至於差到聽不見吧？

  “屋子裏什麽都完好無損，現場無搏鬥痕跡，屍體上除了因為毒發時痛苦地撓自己的痕跡，竟然沒有被擊打過的傷痕！”晏無悔搖頭，表示不可思議。

  鳳九霄點頭，道：“的確如此，那麽……你認為是什麽緣故？”

  晏無悔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道：“我就是想不通啊！”

  “為什麽會隻毀了婉妃的容？”鳳九霄問。

  晏無悔皺眉，道：“也許是因為和婉妃娘娘有深仇大恨吧！”

  鳳九霄道：“風來剛剛問過，婉妃娘娘是突然來此更衣的，還特意把門口把守的幾個禁衛支走了！”

  晏無悔驚了一下，問：“怎麽會呢？宴會開始之前t為什麽要更衣？還把禁衛給調開？”

  “說是衣裳弄髒了，但是你看……”鳳九霄指了一下婉妃的衣裳。

  晏無悔仔細一看，才發現上麵竟然有水漬。

  絲綢質地的衣裳隨便弄點兒痕跡，就會很明顯，尤其是婉妃今天還特意穿了一身香妃色的裙裳。

  “衣服沒有換？難道來不及換就被人殺了？”晏無悔又仔細看了一遍婉妃的屍體。

  鳳九霄道：“你再看她的手！”

  晏無悔抓起婉妃的手，這才發現了問題。

  “這……這不是婉妃娘娘？”晏無悔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怎麽會這樣呢？”

  鳳九霄微微勾起嘴角，道：“這就是為什麽沒有搏鬥痕跡的緣故！”

  晏無悔有些慌亂，這其中好像有什麽了大秘密。

  “婉妃假死，金蟬脫殼！”晏無悔得出了結論，這些宮人想必也是心甘情願犧牲的。

  她們為了婉妃金蟬脫殼的計劃，所以沒有發出呼救聲，又怕毒發的時候太痛苦所以才自願被封了穴，即便是痛苦不堪也不會發出聲音。

  晏無悔心微微顫抖了一下，到底是什麽緣故，才讓這些人甘願赴死？她們對婉妃到底有多忠心啊？

  可婉妃為什麽要假死逃脫呢？

  她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的地位，太後又在背後支持她，就算不能再更進一步，但已經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尊榮了。

  她有什麽理由要放棄這一切？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晏無悔口裏一直默念著。

  鳳九霄道：“不需要想通，你隻需要將你發現的告訴陛下就可以，你無罪！”

  晏無悔皺眉，搖頭，道：“可是……可是真相還沒有查清楚，上官琴為什麽會知道？她為什麽提前會做好以此來陷害我的準備？”

  鳳九霄道：“真相是什麽不重要，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是活著！”

  晏無悔不明白，覺得鳳九霄這話別有深意，他似乎不希望自己繼續往下查。

  “走吧！”鳳九霄轉身走出屋子。

  晏無悔卻踟躕不前，死的不是婉妃，那麽婉妃去了哪裏？上官琴和這件事到底有什麽關係？

  映月是不是知道了太多秘密，所以被人滅口了？

  晏無悔腦子裏繞著一大堆問號，可沒有人能給她解答，鳳九霄好像什麽都知道，可是他卻什麽都不肯說。

  晏無悔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屍體，她究竟該怎麽做？

  鳳九霄已經走到了門外，風來站在門口用力向晏無悔招手，示意她出去。

  晏無悔隻好跟著走出去了。

  “風來，查到這裏就可以了嗎？”晏無悔問。

  風來點頭，道：“不要深究，宮裏的事兒都不能深究，婉妃在哪裏這事兒，讓皇上自己去查就行了，你要是查到了，怕是要丟腦袋！”

  晏無悔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覺得有些發涼。

  能讓一個妃子不顧一切假死逃離皇宮的理由，一定不是她應該知道的。

  當年慈安太後把她保護的那麽好，什麽私密都不讓她知道，也不讓她有機會參與她和皇帝之間的鬥爭中去，就是怕她牽扯太深，無力自拔。

  “好吧，知道的多了，對我也沒有好處！”晏無悔歎息一聲，有時候不是她不想堅持真相，實在是能力有限。

  晏無悔快走幾步，追上了鳳九霄。

  “十七叔，待會兒是你說還是我說啊？”晏無悔問。

  “你！”鳳九霄很幹脆地道。

  晏無悔略有些不開心，道：“我說肯定又會引來太後和上官琴的質疑，說不定又得跟她們吵起來！”

  鳳九霄瞥了她一眼，根本不理她。

  晏無悔氣的哼了一聲，但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