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霄閉上眼睛，不再理會晏無悔。

  晏無悔一頭霧水，滿腦子問號，這個人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把她數落了一頓，又不理她了？

  真是怪人！

  就這麽一路沉默著到了辰王府，風來停下馬車，讓晏無悔下來。

  晏無悔對風來道：“風來，多謝你啦，有空請你喝酒哦！”

  風來撓撓頭，笑著道：“王妃太客氣了，您快回去吧，萬事小心！”

  “好，再見！”晏無悔笑著衝風來揮手。

  又考慮到鳳九霄在馬車裏，還是恭敬地對馬車道：“十七叔再見，您老保重！”

  毫無回音。

  晏無悔也不生氣，鳳九霄本來就是個怪人。

  晏無悔大搖大擺地進了辰王府，所過之處，下人們通通低下頭，看到她也像是沒看見似的。

  晏無悔毫不在意，倒是映月從角落裏跑出來，湊過來道：“王妃，您可回來了，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晏無悔聳聳肩，無所謂地道。

  “王爺回來大發雷霆，說是從此以後王府上下，誰都不許理你，若有人敢違背，就要被趕出去呢！”映月道。

  晏無悔冷笑，道：“隨便他，我也不需要別人理我！”

  “還說以後連飯菜都不許給您送了！”映月擔憂地看著晏無悔。

  “嗬嗬……難道他不給我送了，我就能餓死不成？”晏無悔隻當鳳之辰是在鬧小孩子脾氣，根本不在意。

  映月問：“皇上有沒有為難您？”

  “不僅沒有，還替我出了氣，等著吧，很快就有他們哭得了！”晏無悔得意洋洋地道。

  此時鳳之辰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氣得拿書房裏的書撒氣，撕的到處都是紙屑。

  上官琴聽說鳳之辰回來了，匆匆跑來問消息。

  但是鳳之辰沒臉見她，所以就讓吳富貴把上官琴攔住了。

  上官琴知道事情不妙，自然不肯走，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王爺，你為什麽不肯見我？不論什麽結果，你也要告訴我啊，難道你忍心讓我著急嗎？”上官琴在書房外喊道。

  鳳之辰終於沒辦法，打開了門，道：“琴兒……是我對不住你！”

  上官琴含著熱淚，問：“是不是皇上不肯放過我爹？”

  鳳之辰搖頭，道：“大理寺很快就會放過上官大人！”

  “那……那不是很好嘛？王爺還有什麽不高興的？”上官琴不明白了。

  鳳之辰實在難以啟齒，他要如何告訴上官琴，皇帝的決定呢？

  鳳之辰一把將上官琴抱在懷裏，道：“琴兒，不管怎樣，我都愛你如初，絕不會委屈你的！”

  “王爺，您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我不知道的？”上官琴問。

  鳳之辰想要開口告訴她，可話到嘴邊，又實在不知如何說出來。

  可是他不說，聖旨卻到了。

  鳳之辰心疼極了，尤其是看著上官琴那水汪汪的眼睛時，他覺得自己都要瘋了。

  “琴兒，對不起！”鳳之辰痛苦不已。

  “王爺，到底怎麽了？你告訴我啊，我好擔心！”上官琴無助地拉著鳳之辰。

  “王爺，該去接旨了，耽誤了可不好！”吳富貴催促道。

  鳳之辰想著，聖旨到了，他說不說都一樣了，隻好拉著上官琴去接旨。

  到的時候，晏無悔已經在那等著了，看到他們一起來，還衝著他笑得滿臉得意。

  鳳之辰恨得咬牙切齒，卻不能發作。

  聖旨念完之後，上官琴直接昏倒在地，鳳之辰竟然覺得送了一口氣，不用麵對上官琴的悲傷和控訴。

  “來人，將上官小姐送回去休息！”鳳之辰道。

  上官琴被帶走了之後，晏無悔也準備回赤霞閣，卻被鳳之辰攔住了。

  “你不許走！”

  晏無悔抱著胳膊，問：“王爺還有何指教？是要打死我，還是要殺了我？”

  鳳之辰紅著眼，道：“我是真的恨不得殺了你！”

  “你已經殺過我一次了，你要殺我第二次，我也攔不住你，不過……在殺我之前，王爺還是考慮清楚，你的政敵們會不會因此歡呼雀躍？”晏無悔問。

  鳳之辰真是恨透了這樣的晏無悔。

  “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從前不會這樣對我的！”鳳之辰吼了出來，他才發現，自己一直這麽生氣的真正原因，是晏無悔對他的態度。

  晏無悔笑了，道：“從前？從前是什麽樣？我竟然覺得那已經是上一輩子的事兒了，鳳之辰，我從前對你那麽好的時候，你為什麽沒有哪怕一點點的珍惜過呢？”

  鳳之辰緊緊握著拳頭，覺得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從前的晏無悔，對你百依百順，隻要你一句話，刀山火海都願意為你闖，隻要你一個笑容，她能開心三天三夜，知道你答應娶她的時候，她整整一夜沒有睡，她跪在菩薩麵前，感謝上蒼垂憐！”

  “她滿懷著激動和喜悅來到你身邊，她以為從此苦盡甘來，你會好好待她，她覺得自己終於打開了你的心門，便可以與你白發相守，相濡以沫！”

  晏無悔說到這裏，眼神有那麽一瞬間的憂傷。

  “都被你辜負了，雖然你一次次地傷害她，可她一直認為隻是你還沒有看到她的好，直到你把她綁在密室的石床上，她才終於明白過來，你的心是鐵石，她一輩子也捂不熱你！”

  晏無悔很難過，眼淚毫無防備地落下來，那種悲傷，像是她的，又像是死去的晏無悔的。

  “鳳之辰，你如果真的愛上官琴，為什麽要答應娶晏無悔呢？你可以拒絕的，你可以的啊！”

  晏無悔質問他，滿滿都是控訴。

  鳳之辰一言不發，他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他是可以拒絕的，在父皇下旨賜婚之前，把他招到麵前再三問過，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愛的不是晏無悔，而是上官琴。

  可是他答應了，因為母後說，相比於上官琴，晏無悔的利用價值更高，娶了晏無悔，既可以得到慈安太後的好感，又能夠借助晏無悔來挾製慈安太後。

  無論皇上和太後孰勝孰負，鳳之辰都立於不敗之地，皇帝勝了，鳳之辰是功臣，太後勝了，鳳之辰又是太後最寵愛的晏無悔的夫婿。

  所以他違背了自己的心意，選擇了晏無悔。

  但是他從沒有考慮過晏無悔的感受，他隻把她當成一個踏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