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雖然減輕了不少，可銀月姬渾身還是沒有力氣，虛弱地倒在秦揚懷裏，微微睜開眼睛，抬頭看著秦揚緊繃的下巴，他這個樣子，似乎是在咬著牙。

  奇怪，為什麽每次疼得都要死過去的刑罰，居然減輕了不少？上個月小美抱了她一夜，鮫人強大的治愈能力都沒有將疼痛減輕一絲一毫。

  難不成秦揚他，果真是天帝大人？

  銀月姬微微鬆手，她才看到手心的汗將秦揚胸前那一塊睡衣都浸濕了。

  “秦揚。”銀月姬依舊皺著眉，輕聲喚他。

  “銀月？你怎麽樣？”秦揚聽到她的聲音趕快低頭慌張的查看她的情況。

  他目光中的焦急與擔心被銀月姬盡收眼底，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依舊虛弱：“我沒事，好多了。”

  “真的嗎？你怎麽會這樣？我能做些什麽？”秦揚微微鬆了半口氣，她剛剛的樣子真的很嚇人，整個人都冒了一層汗。

  “不要在地上坐著了，起來吧。”銀月姬撐著他的胳膊想站起來，感覺自己口幹舌燥的，雙腿顫抖著說，“可以幫我倒杯水嗎？”

  “好。”秦揚把她扶起來，讓她坐在床上，用腳把剛剛的玻璃碎片先踢到一邊，地上的水也顧不上收拾，轉身去桌邊再倒一杯。

  就在秦揚的手離開銀月姬的身體後，巨大的痛苦重新席卷她的身體，全身溫度瞬間飆高。

  疼痛突如其來的翻倍，銀月姬猝不及防地叫了出來：“啊！”

  她感覺全身力氣瞬間被抽空直接倒在床上蜷縮著發抖。

  “怎麽了？”秦揚聽到她痛苦的聲音心裏一驚，端著水杯坐在床邊，摸著她的臉，著急地問，“銀月，銀月？”

  銀月姬趕快捂住嘴巴，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就在秦揚的手觸碰到自己的時候，神奇般的，身上的痛苦似乎在遞減。

  這是心理反應還是真的？

  “銀月？”秦揚把水湊到她嘴邊，“喝口水，來。”

  銀月姬推開水杯，身上實在是太疼了，她顧不得那麽多，用盡全身僅剩的力氣揚起上半身抱著秦揚的脖子，然後帶著他一起倒在床上。

  果真！秦揚的觸碰可以刑罰身上的痛苦！

  秦揚被她突然抱住愣了，一手把水杯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一手撐著床想要起來，銀月姬卻把他抱得更緊，整個臉埋在他的脖頸間，喘著粗氣：“別，別起來。”

  她高溫的氣息全部噴灑在秦揚的耳朵附近，他一下子羞紅了臉，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懷裏的人熱得發燙，他渾身也跟著熱了起來，到底是正值青春年少，這……這場麵有點尷尬起來。

  秦揚感覺到一些身體的異樣，瞪大了眼睛，臉色更紅了，拉著銀月姬的胳膊想讓她鬆開一點，至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要這麽近，近到能明確感知她身體的……曲線。

  “銀月，你稍微鬆開一點，我們，我們換個姿勢……”秦揚艱難地說著，怎麽感覺這話說出口怪怪的？

  銀月姬微微睜開眼睛，往床裏麵挪了挪，微微鬆開了一點，但還是抱著他的脖子，略帶哭腔：“讓我抱著你吧，真的太疼了。”

  聽到她說太疼了，秦揚的心都跟著疼了起來，算了，就任由她抱著吧，自己側躺在她身邊，一條手臂穿過銀月姬的脖子下麵，讓她枕著，這樣兩個人都舒服一些，也不用靠的那麽近。

  秦揚努力想控製身體的一些異樣，為了拋開雜念閉上眼睛心裏開始默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背著背著，就這麽抱著她睡著了。

  銀月姬的痛苦雖然減輕了不少，但還是疼得難受，被秦揚抱著，聽著他的心跳聲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千年的刑罰都是自己一個人獨自扛過來的，突然有了可以減輕痛苦的方法，實在是不想鬆手，真的太痛苦了。

  到了後半夜，秦揚是被冷醒的，不是秋夜的涼，是懷裏的人兒。

  他摸了摸銀月姬的胳膊，溫度也太低了吧！睡著之前明明像個小火爐一樣的人，現在怎麽變成了冰塊？

  刑罰期間冷熱溫度交替折磨，此刻銀月姬凍得發抖，睫毛上的水汽都結成了霜花，縮在秦揚的身旁企圖尋求一絲安慰。

  幸好有秦揚在，四肢百骸才沒有疼痛到難以忍受。

  “銀月？”秦揚聲音沙啞，低頭看著懷裏的銀月姬，“銀月你沒事吧？”

  “冷…我冷……”銀月姬感覺麵部肌肉都被凍住了，說話都不清楚，牙齒都在打架。

  秦揚拉起床尾的薄被蓋在她身上，搓著她的手臂試圖幫她取暖：“有沒有好一點？”

  雖然銀月姬點了點頭，但秦揚感受著懷裏的溫度，這樣不行，他起身想去櫃子裏拿出冬天的被子。

  銀月姬以為他要走，慌忙拉住他：“你去哪？”

  “我不走，去拿個厚被子。”秦揚拍拍她的手臂輕聲安撫，“這個被子太薄了。”

  “不要走。”銀月姬搖著頭，抱著他不鬆手，“我不想再體會那麽疼的感覺了。”

  “可是你這樣，我怕你會生病。”秦揚心疼地說。

  “不要走。”銀月姬閉著眼睛軟軟糯糯地撒嬌一般。

  秦揚沒辦法，隻好繼續躺下抱著她，想用自己的身體幫她取暖。

  懷裏的人這麽冷，秦揚沒想過要鬆手，但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試探性地問：“你睡著了嗎？”

  “沒有。”銀月姬感受著骨子裏散發出的寒冷和疼痛，怎麽還睡得著。

  “你這是怎麽了？”秦揚想說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這是我每個月都要經曆的刑罰。”銀月姬被凍得舌頭不靈光，慢慢地說，“我是墮神。”

  “墮神？”秦揚思索著，“什麽意思？”

  銀月姬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找個更舒服的姿勢，閉著眼睛輕聲說：“就是，被天雷劈下來的神。那個過程叫神墮，會鎖住你的仙骨，每月都有這樣洗經拔髓一般的痛苦，永不精盡，永生不死。墮神，是恥辱……”

  “你怎麽會成為墮神？”秦揚心疼地問。

  “你真的是天帝大人嗎？”銀月姬沒有回答他，自言自語一樣說，“問你你也不知道。”

  秦揚聽到了這四個字不明白，問：“什麽天帝大人？”

  “你就不覺得奇怪嗎？”銀月姬大舌頭一樣說，“你為什麽會有守護靈，花媱說，你是天帝大人。天帝大人是眾生之主，三界六合最至高無上的神明。”

  “我？”秦揚短暫審視了一下自己，自己會是她口中說的這個天帝大人嗎？

  “嗯。”銀月姬閉著眼睛點點頭，“不愧是天帝大人，抱著你，都沒有那麽痛苦了。”

  然後銀月姬沒有再說話，她睡著了。

  秦揚抱著她冰冷的身體，雖然沒有親身感受，但是她痛苦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疼。

  對於自己的身份，秦揚感覺挺奇怪的，沒聽說過什麽天帝大人，就算她告訴自己了，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如果自己真是什麽天帝大人，那現在怎麽會是什麽能力法術都沒有的高中生麽？

  想這想著，秦揚也迷迷糊糊重新睡著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小美的定身術自動解開後，四肢酸軟地跌坐在地上，保持了一個晚上的姿勢，誰受得了！

  他揉了揉酸疼的肩膀，立刻上樓看銀月姬，都一個晚上過去了。

  小美來到樓上秦揚的房間，看到的就是秦揚側躺著抱著銀月姬，銀月姬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在他的懷裏，手還摟著他的脖子。

  “成何體統。”小美看著這刺眼的畫麵皺著眉，積攢了一個晚上的怒火達到了頂峰，他直接上手拉銀月姬的胳膊。

  睡得正香的銀月姬突然被拉著胳膊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聲音沙啞：“誰啊？”

  “你，你怎麽睡在這裏？”小美看著她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校服皺皺巴巴的，領口都歪到一邊，忍著脾氣沒好氣地說。

  銀月姬睡眼朦朧看著小美，再看看身邊還在睡著的秦揚，記憶一點一點歸攏。

  昨天晚上喝多了……聽到花媱說秦揚是天帝大人，於是上來質問……剛好刑罰開始……秦揚的懷抱居然可以減輕痛苦……

  “啊！小美，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受刑，秦揚的觸碰可以減輕我的痛苦！”銀月姬徹底清醒，坐起來興奮地說，“太好了，以後受刑都不用經曆那麽可怕的疼痛了！”

  這倒是小美沒想到的，看著她的臉問：“以後？”

  銀月姬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秦揚是天帝大人！

  她捂著嘴巴看著看著秦揚，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居然是天帝大人！？”

  “你未免也太後知後覺了一些吧。”小美麵帶嫌棄地把她拉下床，“回去換衣服。”

  “所以你和花媱才不告訴我。”銀月姬踢拉著拖鞋，站穩了一臉不可思議看向小美，“他居然是天帝大人！”

  小美冷著臉拉著她的胳膊就把她帶到了樓上，雙手環胸準備教訓她：“晚上跑到秦揚臥室，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你都沒有回來！你居然和他睡在一起？”

  他被定身在這裏一個晚上，真是又生氣又憋屈。

  “我在說話，你在想什麽？”小美看著她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樣子，又感到火大。

  銀月姬坐在床上呆呆地說：“我在想……我偷看過天帝大人換衣服？”

  “你什麽時候偷看他換衣服了？”小美驚訝地挑起眉毛。

  “我還把雞蛋磕在天帝大人的腦袋上……我還把他打暈過……”銀月姬越說越心虛越說越覺得可怕，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我還抱著天帝大人睡了一個晚上？”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這也太魔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