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注意到銀月姬站在自己身後，轉過去裝做對小美說話的樣子問她：“今天不用上晚自習，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小美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理他。銀月姬覺得尷尬，回絕了：“不了，不了。”

  老八還在講台上吧啦吧啦說著，所有人的都在等著他說出那兩個字，滿臉期待地看著他。老八看著這一群隻有對放假最積極的孩子們，無奈一笑，大手一揮：“走吧。”

  教室裏又響起歡呼聲，對於高三生來說，一分一秒的假期都是珍貴的，已經有人衝出教室了。

  李木子收拾好東西，對“銀月姬”說：“銀月再見！”說完就跑出去了。

  花媱沒給她反應，站起來對隱身的銀月姬說：“我要吃火鍋。”

  “火鍋？”銀月姬看著花媱，“怎麽突然想吃火鍋？”

  “前座那個小子說要去吃火鍋，我也想吃。”花媱還沒消氣，此刻說話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

  “吃吃吃，走，去超市買菜，小美走了。”銀月姬拉著花媱剛走兩步就犯了難，把這鬼羈絆給忘了！

  “怎麽不走了？”花媱問銀月姬。

  “這鬼羈絆……”銀月姬耷拉著臉指了指自己腰上那一條若隱若現的羈絆。

  “帶上他不就得了。”花媱直接轉身對秦揚說，“一起吃火鍋可以嗎？”

  銀月姬伸手拉她都沒攔住，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秦揚，想盡量減少接觸，這個花媱啊……

  “當然可以。”秦揚正想著怎麽待在銀月姬身邊呢，當然是欣然答應了，“走吧。”

  四個人坐公交車來到了超市準備購買食材，到了超市，銀月姬和花媱走在前麵，小美和秦揚走在後麵。

  秦揚去推了一個手推車，小美伸手想接過去：“我來吧。”

  “不用，我來。”秦揚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小美像聽到命令一般鬆開了手。

  隱身的銀月姬也不用隱身直接現身了，花媱也變回自己的模樣，為了降低回頭率，她特意換上了銀月姬凡間的衣服。

  純白的寬鬆T恤，一條水洗藍緊身牛仔褲，一雙白色平板鞋，她把T恤在腰間挽了一個結，隱隱約約露出腰線。高挑修長的大長腿讓牛仔褲變得像九分褲，上半身傲人的身材也讓簡單的T恤變得不簡單。

  黑色的長發散在耳後，被她隨手拿起超市試吃區的一次性筷子挽了個發髻。

  回頭率一點都沒有降低，反而更高了。

  其餘三人都是一身灰白相間的校服，所以四個人呈現出了兩種畫風。

  銀月姬瞟了兩眼花媱的上半身，走路的時候不自覺地挺起了背。

  “挺直腰杆不如開後宮管用。”花媱瞥見她的小動作，湊到她耳邊輕輕說故意逗她。

  銀月姬臉色微紅，拿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腰，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發現兩個男生沒注意這邊，鬆了口氣。

  除了花媱，另外三個人的心思都不在吃上麵。

  小美和秦揚走在後麵，秦揚察覺到小美情緒不高的樣子，出於對銀月姬朋友的關心，他問：“你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小美兩手插在口袋裏似漫不經心地樣子走著，看著兩邊貨架上的商品。

  秦揚拿起一件六聽裝的芬達放進小推車裏，他記得上次銀月姬說過這個好喝，繼續問小美：“我上次問你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小美拿薯片的手一頓，隨即就把雲生仙君說的話重複給他聽：“你上輩子對人間有突出卓越的貢獻，所以今生給你的恩賜。”

  “僅此而已？”秦揚停下腳步看著他，聽到這個答案，秦揚心裏有些失落。

  銀月姬是神，自己隻是個普通的人類，一個長長久久的活著，一個卻不過百年生命。

  小美沒看他，把薯片放進小推車，略顯心虛地點點頭：“嗯，僅此而已。”

  前麵的銀月姬看到不遠處的櫃台上賣著她曾經在直播購物上看到的鍋，正兩眼放光要拉著花媱過去看看，卻發現自己走不動了。

  “怎麽了？”花媱回頭看她。

  “我走不動了。”銀月姬回頭看向兩個男生，小美心虛的表情她最了解不過了，有貓膩。

  秦揚和小美一起走過來，銀月姬眯起眼睛湊到小美跟前小聲問：“你們再說什麽？”

  “沒說什麽。”小美裝做挑選商品的樣子走著，拿了一盒午餐肉放進手推車。

  “你現在對我有小秘密了，很多很多小秘密！”銀月姬噘著嘴控訴。

  花媱看著秦揚推著手推車，覺得不妥，走過去恭敬地說：“我來吧。”

  “謝謝，不用。”秦揚禮貌回絕，怎麽可以讓女孩子推呢，不過，這個花媱似乎一直對自己很恭敬的樣子，說話都總是低著頭。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秦揚問。

  花媱點頭說：“請講。”

  “你為什麽對我特別尊敬的樣子？”秦揚心裏覺得小美沒說實話，不甘心地問花媱，“難道我有什麽身份值得你尊敬？”

  “這……”花媱有些犯了難，秦揚畢竟是天帝大人，天界的事情，自己一個妖君，插手不太好吧。誰知道這天帝大人下凡前有沒有交代讓不讓告訴他自己呢。

  花媱麵不改色，立即用神識呼喚小美：“小美，小美，天帝大人問我他的身份。”

  小美聽到後轉身看向他們，對上花媱的目光後輕輕搖了搖頭，用神識說：“就說他上輩子對人間有突出卓越的貢獻，所以今生給他的恩賜。”

  這是什麽爛借口，花媱挑起眉毛心裏吐槽完還是對秦揚重複了一遍：“你上輩子對人間有突出卓越的貢獻，所以今生給你的恩賜。”

  秦揚聽著花媱與小美一字不差的回答心裏起了疑，他們倆不對勁，太不對勁。

  後麵兩個人說著話走著，銀月姬和小美已經走到賣鍋的櫃台前了。

  她記得秦媽看購物直播的時候有優惠券，於是厚著臉皮問銷售員要優惠券。銷售員尷尬地笑笑說：“那是電商平台的優惠券，不是線下平台的。”

  “都是你們家的產品，怎麽不一樣了。”銀月姬對著鍋愛不釋手越看越喜歡，直播賣貨的主播把它誇上天了。

  “不用優惠券也給你買。”小美看著她的樣子可愛得很。

  “怎麽，還想當我的什麽寶貝？”銀月姬突然凶巴巴地瞪著他，不說還好，一說就想起她最喜歡的步搖被小美當了，心痛啊！

  小美瞬間沒話講了……

  “怎麽了？對我們家小美這麽凶？”花媱搖曳生姿走過來，捏了捏銀月姬氣鼓鼓的小臉蛋。

  銀月姬偏過頭躲開她的手，凶巴巴地說：“我的步搖被當了，我的小美還天天被你惦記。”

  她說完繼續看鍋了，但是旁邊的兩個男生不淡定了，小美的情緒瞬間因為那句“我的小美”而陽光了起來，唇角都忍不住想要上揚，隻好低著頭佯裝看鍋的樣子。

  秦揚看著銀月姬可愛的模樣卻無心欣賞，“我的小美”四個字刺痛著耳膜，是啊，他們一起相伴了千年的時光呢，自己隻不過才認識她幾個月而已。

  銀月姬挑了一個粉色的鍋放進手推車，拍了拍手上的灰說：“走吧，買菜。”

  一行人買了火鍋底料，肉菜素菜一大堆，結賬的時候小美拿出手機讓收銀員掃碼。

  秦揚攔住他把自己的手機遞到前麵說：“我來。”

  小美心情好，不想讓著他，直接把自己的付款碼往機器上掃，順便說了句：“我們三個人，你一個人，我來付。”

  秦揚聽到這句話，看著慢慢沒有光的屏幕，心也一點一點暗了下去，小美這一句話就直接把自己隔在外麵了。

  花媱看著小美的手機湊到機器前掃碼的動作問銀月姬：“這是做什麽？”

  “付款呢。”銀月姬叉著腰揚起下巴一臉壞笑地小聲說，“哼哼，也有你妖君大人不懂的了吧。”

  “我也要。”花媱指著小美的手機說。

  銀月姬邊把東西往購物袋裏裝邊說：“買買買。”

  秦揚和小美一人提著一個大袋子，銀月姬懷裏抱著她的鍋，走出超市的時候，兩個男生的心情調了個個兒。

  一路上秦揚一言不發，銀月姬感覺仿佛回到了剛認識他的時候。

  本想出口關心一下，又怕自己言多必失，現在的場麵已經很尷尬了，算了算了，吃火鍋要緊。

  回到家，銀月姬歡天喜地的樣子去洗鍋，花媱雙手環胸跟在她身後，一臉嫌棄地看著她：“一個破鍋讓你高興成這樣。”

  銀月姬把鍋小心翼翼地從箱子裏拿出來：“主播說這鍋可好了，煎炸烹煮樣樣行，還送一個鴛鴦鍋內膽，當時我想著買了也沒用，就沒買，這下好了！”

  秦揚和小美也沒有閑著，坐在餐桌旁摘菜。秦揚低頭看著菜葉子，忍不住問：“你，你們認識很久了？”

  “誰？”小美抬頭看著秦揚，突然覺得自己在他麵前有了底氣，不管秦揚是什麽身份，銀月姬對自己的認可才是最重要的。

  “你和她。”秦揚仍然低著頭看著手裏的菜葉子，一個不注意把好葉子給扔了。

  “是很久了，一千五百多年了吧。”小美說著不自覺生出一分驕傲來。

  秦揚目光微沉，小聲重複：“確實很久……”

  兩個多月在一千五百年前，算得了什麽？

  “好啦好啦！”銀月姬洗好了鍋，興衝衝地端了一鍋水出來，“把火鍋底料放進去吧。”

  “鴛鴦鍋？”小美看著銀月姬把番茄底料放進鍋裏，問，“你不是最喜歡吃辣？”

  “秦揚不吃辣。”銀月姬忙著搞火鍋底料，說得理所當然。

  花媱撞了撞她的肩膀調侃：“挺了解啊。”

  小美剛飄起來的心又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