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收到影畫的傳信，第一反應就是——不去。

  結果整個院子的下人都在勸說她，她耐不住他們軟磨硬泡的，最後還是答應了。

  出門時換了一身男裝。

  這個時代女子換上男裝出門還是很普遍的，女裝的裙子太繁瑣了，便是一眼就看得出這是女扮男裝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像是林雲菲，她就一直是中性打扮。

  軒轅容深在門口等了許久，瞧見蘇映雪的時候眸子不由得一眯：“你穿的影清的衣服？”

  這語氣聽得影清脖子一縮……王妃沒有定做男裝，所以他把自己的借給王妃穿啊。

  “你的衣服太大了，我穿不上。”蘇映雪無奈攤手，她可是有先試他衣裳的。

  “明日讓裁縫過來做一身。”軒轅容深露出笑顏，牽著她的手上了馬車。

  他們到西街的時候，滿街的燈籠還沒有點燃，不過路邊的小攤販已經出來擺攤了。

  有售賣各種小吃糕點的，有賣小飾品的，最多的還是買各種花燈的。

  來之前軒轅容深沒有事先打聽，來了之後他就有點後悔了……

  “王爺王妃，這燈會是明樓辦的，咯，就是那家。”影畫眼睛裏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軒轅容深順著影畫的視線看過去，臉色就黑了……

  西街臨近河麵上，明樓的東家將臨河一代的地皮給買了下來，修建了一座明樓。

  這明樓，還是一座紅樓！

  明樓搭建了一座台子，上頭是明樓的“青年才子”們出的詩詞，但凡能對上詩句者，今日在明樓的消費打九折。

  “這些個才子們……嘖嘖嘖，俗氣！太俗氣了！”影畫頻頻搖頭，義憤填膺。

  說完她轉頭跟軒轅容深道：“王爺，今日您帶王妃出來玩兒，屬下就不再您跟前打擾您了哈。”

  “那你想幹嘛去？”軒轅容深眼底藏著深深的鄙夷，不客氣的潑冷水：“本王告訴你，這麽大的樓，就是打九折也能吃走你半年的月例銀子。”

  “屬下的錢賺來就是用來花的嘛，這錢攢著又帶不進棺材。”他們做影衛的指不定哪天就死在外頭的，好些的能找到個屍體回來安葬，壞些的指不定就是曝屍荒野。

  軒轅容深頭疼的揮揮手：“趕緊滾。”

  “謝謝爺！”

  撒著歡兒跑了。

  蘇映雪也品出來那明樓是什麽地方了，好奇道：“朝廷不是不讓做皮肉生意嘛？”

  “他們和移美樓的姑娘一樣，陪吃陪喝陪聊天，還能唱曲跳舞做詩做畫，但不陪人睡覺。”軒轅容深道。

  實際上家裏的女人，相比較男人去移美樓，還比較願意讓他們來紅樓。

  至少紅樓裏頭的小倌兒便是發生了點風流韻事，也不敢傳出去，完全威脅不到家裏女人的地位。

  蘇映雪滿臉的好奇：“是真的不陪睡，還是銀子沒有給到位啊？”

  “……”軒轅容深暗戳戳瞄著她：“本王覺得，這些問題你還是不要好奇的好。”

  “我又沒說要去消費。”她就是有點好奇罷了。

  轉悠了一圈，蘇映雪兌了幾百年的散碎銀子，結果隻花出去幾兩。

  她這才知道這個世界民間的消費水平其實不高，一兩銀子夠一家人吃小半年。

  軒轅容深月入千兩，如果折合消費水平委實算是大款了。

  她也順道問了一下國家的經濟狀況，軒轅容深告訴她，天朝的國庫其實也沒啥錢，收入基本來源於稅務。

  許多賺錢的東西都在他母後手裏頭拽著。

  世上還有幾個大家族，當初為了避免貨幣大量發行會導致貨幣貶值對國家經濟造成衝擊，所以在他沒有出生前他父皇就對各種物價和貨幣流通進行了限製。

  蘇映雪聽這些倒是聽得津津有味，軒轅容深見她愛聽，也願意跟她多說些。

  “秦王殿下。”

  兩人正在街上走著，忽然有人喊軒轅容深。

  回頭看去，可不就是林雲菲嗎。

  軒轅容深眉頭一皺，蘇映雪倒是樂了：“林姑娘，又見麵了呀。”

  “是啊，秦王妃，我記得你。”林雲菲今日穿著的特別庶女，不過她明顯是不太會打扮的，身邊也很顯然沒有會打扮的丫頭。

  平時她的穿著好歹還透著點野性的美，今日一身粉色的裙子穿在身上，顯得格外的俗氣又做作。

  “記得你”被林雲菲咬的特別重，見蘇映雪穿著男裝，她眉頭皺起。她就喜歡這麽穿，蘇映雪憑什麽也這麽穿。

  蘇映雪可不在乎被她記得，眉梢微挑：“本妃跟王爺準備回府了，你慢慢逛哈。”

  說完，她主動拉起軒轅容深的手，轉身就要走。

  林雲菲氣的咬牙：“站住！秦王妃，你為什麽看見我就跑？你很怕我嗎？”

  蘇映雪頷首：“本妃怕自己會忍不住揍你。”

  “你！”

  蘇映雪懶得跟她廢話，示意影清把人攔著，牽著軒轅容深就走了。

  “這女的跟著你來的？”

  軒轅容深正握著她柔軟的小手，心頭甜蜜蜜的暗爽呢，冷不丁聽見她的聲音，立即站的筆直：“本王不知道。”

  蘇映雪古怪的打量他一眼：“這女的八成對你有想法，你對此怎麽看的？”

  他柔柔的捏了捏她的手：“本王不會納妾的，放心吧。”

  蘇映雪：“……”

  “我是說，你若不想娶她，就挑明了跟她說。省的她每次看見我跟看見情敵似的，關我屁事啊？”

  “納妾都不可能，怎麽可能會娶她，排到城郊去本王的王妃也輪不到她來做啊。”

  蘇映雪眯起眸子，心底有幾分鄙夷；“那你倒是跟她說啊。”

  “江王妃嬸嬸很喜歡這姑娘，林雲菲不曾表明她想嫁給本王，本王若貿然就跟她說瞧不上她，損了她姑娘家的麵子，江王妃嬸嬸定然不會跟本王罷休的。”

  說林雲菲蠢吧，其實她心裏也清楚這點。隻要她不把話挑明了說，秦王就不能不給她臉。

  而在她看來，隻要秦王還給她臉麵，她多少就還有希望。

  “你是皇室正統血脈，江王妃怎麽著不敢跟你為難吧？”

  “那就是個腦子拎不清的悍婦，她若是上本王麵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逼著本王娶了林雲菲，本王能不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