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閉門羹
作者:呼啦圈大神      更新:2020-03-17 11:49      字數:2157
  終於把鬼姐忽悠走了,楊懷仁長出了一口氣。

  天霸弟弟走進帳篷來,煞有其事地道,“仁哥兒,這娘們神神叨叨的,不會又是騙咱們吧?”

  楊懷仁搖了搖頭,“應該不會,人的表情會騙人,說出來的話會騙人,可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東西,是騙不了人的。

  你看著她很精明,可有些時候,我還真搞不懂她是真笨蛋還是假精明。

  咱們營地裏的侍衛都是吩咐好了的,她明明可以從大門輕鬆走出去的,可她還是喜歡鑽帳篷底,你說她是不是腦袋瓜子不好使?

  且不管她,這還不是重點。我倒是七八分相信她說的話,遼國老皇帝對我,應該是有一些企圖的,至於是不是像她說的要拉攏,現在說還為時尚早。”

  天霸弟弟點點頭,“就算他真要拉攏,我看也是白忙活,一來哥哥不缺錢,二來也不缺女人,他拿什麽拉攏?要是他願意把皇位交出來,我倒覺得哥哥可以考慮一下,嘿嘿。”

  “咳,你也真敢想。你也回去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

  接下來的路程,耶律跋窩台還是很熱情的時不時請楊懷仁去吃飯,不論是路過了什麽山什麽河的,總也免不了一陣感歎和吹噓,倒讓楊懷仁覺得好像這家夥知道了契丹皇帝的心思了似的,這是明著拉攏他呢。

  至於鬼姐,楊懷仁還是時常能見到的,不過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當著耶律跋窩台的麵,楊懷仁也不好跟她搭話,兩個人就裝作根本不認識一般。

  隻是想到鬼姐說過的一些話,楊懷仁就故意去瞅她,還讓耶律跋窩台和蕭氏看在眼裏,算是順著鬼姐的意思去做,任由他們揣度和誤會去吧。

  一路向北,兩隻隊伍出了長城到了關外,眼前長城內外景象又是大有不同了。

  長城的南麵雖然不如中原那樣沃野千裏,可也有整齊的田野,田野間水道縱橫,河邊和山上叢叢樹木正等待著春風吹綠了枝丫。

  而長城的北麵,就是一片蒼茫了。道路雖然寬敞,可道路的兩旁,並沒有挺拔的樹木,沒過了膝蓋那麽高的荒草順著北風的方向麵朝南方折了腰。

  清灰色的遠山在晴朗的日子裏清晰可見,而剩下的,隻有那一望無垠的荒草原。

  沒有長河落日,更沒有嫋嫋炊煙,真的隻有草。別說人們所住的房屋或者帳篷了,連個人煙都沒有,景色還是讓人感受到一種震撼的美,可楊懷仁總是覺得欠缺了那麽一絲生氣。

  他回望長城,綿延在山巒裏像是一條看不見首和尾的長龍,依舊是死氣沉沉的,讓他心中不知是一種感慨,還是一種失落。

  漢人建造長城是為了抵禦北方遊牧民族的侵擾,可到了今天,這一段長城在遼國境內隻是當做了南京道和中京道的兩地分界線,早已完全失去它原本的作用,所以上百年來沒有得到任何的修葺加固,城牆上雜草叢生,已是破敗不堪。

  青灰色的牆磚從牆體上剝落下來,落入了深穀,讓長城的身軀上顯得有些斑駁,呼嘯的北風穿越了上千年,依舊嘶吼著,似是訴說著長城熱血激昂的過往,滿目瘡痍的當下,還有遙不可及的未來。

  盧進義感歎著,“咱們祖宗的偉大創造,已經快要毀在這幫契丹人手裏了。”

  楊懷仁轉頭去看其他兄弟們,他們也都是一臉的沉重、唏噓和悲傷。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北風,深沉道,“牆不在眼中,在我們心中。而我最終的理想,是眼中無牆,心中,也無牆。”

  楊懷仁不知道兄弟們有沒有人能懂他這句話,隨即淡然一笑。

  心中無牆,這太難了,一千年後的地球人,依舊在築牆,哪怕是同一個民族之間。

  隻不過這些牆,不一定是用青磚堆砌起來的,比如一條國境線,或是一灣海峽。

  長城失去了它原本被建造時被賦予的使命,不見得像眼下一樣都是壞事,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上不再有這樣的,眼中的或者心中的牆,哪裏還會有悲傷?

  草原上風大,哪怕穿了厚衣厚袍,哪怕陽光燦爛,可人的身上還是會覺得冷,特別是騎在馬上。

  楊懷仁遙想江南,雖不曾親見,可想來應該已經是春花爛漫了,再看看眼前,心中忽然理解了千百年來北方草原和漠北這些遊牧民族們為什麽那麽前仆後繼地去侵擾中原。

  自然的法則用在人類身上,也並沒有什麽不同,為了生存,為了食物,總是想盡了千方百計,用野蠻和殘忍的方式去追求著,不知有多少人把鮮血撒在了長城上和長城下。

  也是這一條曾經綿延了萬裏的牆,讓人充滿了幻想和惆悵,向往和悲傷。

  再往北,行了百餘裏,竟然隻有一個市鎮,叫做平橋。其實平橋被叫做市鎮,都有點高看了它。

  因為整個平橋隻有一條街道,兩邊幾十座房子,加上百十來百姓生活在這裏。

  趕上是榷日的時候,周邊村子的百姓,或是路過了此地的部族,會有不少百姓和牧民來這裏趕集,用自己的糧食或者是牛羊皮,從別人手裏換來鹽巴和布匹。

  而不是集市的日子,這裏便顯得有些冷清,因為風大,街麵上更沒有什麽人,隻有二十幾丈寬的灤河邊上一條長長的平板木橋橫貫兩岸,也許這就是這裏被叫做平橋的原因吧。

  地理上講,平橋扼守了一座橋,也算是交通要道,所以也形成了一個市鎮,隻是一年之中超過三分之一的時候灤河是封凍的,讓這座橋損失了它不少原本的價值。

  楊懷仁這些日子睡帳篷還真是睡不舒坦,耶律跋窩台便自己先過了河,在河對岸的寬闊地上紮營,讓楊懷仁住在了河的南麵的平橋。

  平橋地方雖小,可百裏之內就這麽個市鎮,平素來往的商賈走這條路來往於析津府和大定府,也隻有在平橋留宿,所以鎮上倒是有那麽幾家簡陋的客棧。

  楊懷仁便包下了一家最大的名字叫做金橋客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