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王耶波整個晚上都心不在焉，雖然知道自己就是視力再好也不可能看的清看台上的人，多半是自己看錯了。可他就是覺得難受，本來每天忙碌的訓練，能讓自己忘掉一些不該想的事，可現在時間一下子空了下來，該想的，不該想的又一股腦的冒了出來，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竟然眼花到在哪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心累啊，糾糾纏纏這麽久，該好的早好了，該分的也分幹淨了。他倆這到底算什麽？

  這一晚，他獨自坐在會所的角落裏，所有的酒都來者不拒。紅的，白的，啤的，甚至是洋酒。總之，誰來敬酒，他都喝。別人以為他是高興的，其實，他就是覺得心裏空，總覺得少了點什麽，那種空虛讓他整個人都提不起勁，隻有喝醉了睡著了，才能好一點。

  迷迷糊糊間，夢子義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你是個好人，肖讚也是個好人，對於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

  “你現在道歉還有什麽用？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了，你們之間的事不要再將我拉進去。”想到這個，王耶波自嘲一笑，不由自主的又喝光了一瓶啤酒。

  “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這些沒有用，我隻想說，從始至終，肖讚都很愛你。在日本的那些日子，就算我脫光了爬到他床上，他也沒想過做任何事，哪怕，那時候你們已經分手。”

  “你沒見過他那段時間是怎麽過的，他一個滴酒不沾的人，每天靠著酗酒過日。不吃飯，也不睡覺，喝醉了就喊你的名字……”

  “那又怎麽樣？分手從來都是他的意思，是他先提出來的。”這是他第一次聽人說起肖讚去日本，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混蛋為了躲他，竟然跑出了國。

  “他真的很愛你。”夢子義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能鼓起勇氣走到他麵前說這些已經是她的極限，她沒辦法再勸更多，隻能陳述一個事實：“我很喜歡他，至今仍是。可我更想要的是他開心，哪怕隻能遠遠的看著，我也想看到他的笑容。王耶波，捫心自問，如果你足夠信任他，當初在我和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或者更早之前，你能找他問清楚，事情不會走到這一步。我承認，我是主要原因，可你們之間的猜疑才是導致你倆變成這樣的根本！”

  “如果你們倆足夠相信對方，相信這段感情，為什麽你至今不敢告訴他我來找你的事？而他，為了接近你，更不敢告訴你實情，甚至以有未婚妻這種荒唐的理由留在你身邊，你不覺得，你倆所謂的愛情，全部建立在謊言之上嗎？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別的女人，可能是你的，也可能是他的，就算這次你們和好了，然後呢？再來一個女人，再分手？”

  王耶波靜靜的聽著，沒有反駁，他也無從反駁。是的，當初，他隻要肯再多問一句，肖讚肯多解釋一句，事情就不可能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可時至今日，他倆誰都沒開這個口。

  “可能是因為我喜歡肖讚，所以感情有點偏頗，但有些話我依然想說。王耶波，你才22歲，你青春正好，在這個圈子裏混的就算不是如魚得水也該算的上不錯。而肖讚呢，他28了，他周圍所有的人都在勸他放棄，他明明知道在這個圈子裏，他這個歲數想要混出頭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可他從未想過放棄，直到遇到你。”

  “他愛你，毋庸置疑，可他心裏的彷徨和擔憂你又知道多少？那個從來都沒有被困難打倒的人，那個在逆境中依舊驕傲的人，在日本，幾乎像個廢人一樣，除了喝酒就是睡覺，那時候的他有多想見你，你知道嗎？我甚至在半夜起床的時候聽到過他房裏隱隱傳出的哭聲……一個28歲的男人，讓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哭成那樣，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心疼嗎？王耶波！”

  “啊？耶波？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走走走，我們唱歌去？唱你最喜歡的那首男孩，我都已經幫你點好了！”尹正的聲音將王耶波拉回現實，他抹了把眼角，嗬，莫名其妙的竟然又流淚了。

  “曾經，意外，他和他相愛，在不會猶豫的時代……忘不了，你的愛，但結局難更改，我沒能把你留下來……”

  音樂還在繼續，歌聲卻停了。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他，尹正笑問道：“怎麽了？還沒完呢？怎麽就不唱了？”

  王耶波停頓了片刻，又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的悶掉了一瓶，然後對尹正抱歉的說道：“尹正哥，我有點事，先走了。”話落，也顧不上他的阻攔，直接開門跑了出去。

  晚上的北京城，沒有了白日裏的莊嚴肅穆，衣冠楚楚，人們就像被放風出來的小獸，湧向了北京各個角落。依舊是車水馬龍，可這時的北京城熱鬧中卻帶著鬆快，在這初春的寒風裏，依舊還是給人一種生機勃勃之態。

  一道年輕的身影，穿著運動服，在路邊的林蔭道上發了瘋似的奔跑。今晚的天氣還是很冷，呼吸間甚至還能看到白氣，可王耶波此刻卻跑的滿頭大汗。

  他也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麽瘋，可能是因為白天那個極像他的背影，可能是因為喝了酒，也可能是因為那首歌，他想見肖讚，發了瘋似的想見他！

  終於跑回了他們的小區，一進樓道，王耶波甚至都來不及坐電梯，一股腦的直接衝進了樓梯間，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到15層。

  所有的情緒在酒精的作用下被無限放大，直到打開肖讚的家門，裏麵依然漆黑一片，失落的情緒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他跌坐在了肖讚家門口的地板上，先是嚶嚶哭著，哭著哭著聲音越來越大，憋了這麽久的情緒，在酒精的作用下徹底宣泄出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他迷迷糊糊的趴在地上睡了過去。

  迷蒙間他好像聽到了一聲歎息，然後身子忽然騰空而起，他好像進入了一個溫暖的地方，慢慢睡去……

  第二天醒來，王耶波隻覺得頭痛欲裂，渾身酸疼。尤其是他的一雙腿，酸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樣。靠，我昨晚做什麽了？跑步去了？

  他艱難的將雙腿從床上挪到地上，再扶著牆壁挪去了衛生間。拿冷水隨意衝了下臉，抬頭間看到自己腫的能與核桃相比肩的眼睛，還有蒼白的跟鬼似的臉色時，嚇了一跳。

  “臥槽，難道我昨晚喝醉了跟人打架了？或者是我被人打了？”他揉揉眼皮，不疼啊？沒有淤血，那眼睛怎麽腫成這樣？

  “臥槽，我的腿……”看完眼睛，王耶波又覺得自己快站不住了，這酸痛，跟他在韓國連續練了三天三夜舞似的，走路都合不攏了……

  他扶著牆又挪回到床上，怎麽回事，渾身上下，哪哪都疼。

  “喂，尹正哥……”

  那邊尹正早就起了，聽著聲音應該在賽車場。

  “耶波啊？你終於接電話了！”尹正看著越下越大的雨，歎了口氣：“今天你也別來了，這邊開始下雨，賽道濕滑，不適合練車，你就當給自己放個小假休息一天吧。”

  王耶波點點頭，又遲疑道：“尹正哥，昨晚，我是怎麽回來的？”

  “啊？”尹正被問的一頭霧水：“你不是自己跑回去的嗎？”

  “跑回來的？”

  “對啊，”尹正無語的說道：“昨晚我要叫人送你來著，你小子跑的比兔子還快，一下子就竄出去了，我就是想攔都攔不住。”

  “啊？”王耶波這回知道自己為什麽酸疼成這樣了，從會所跑回小區，沒把他自己跑廢了那都是運氣的。他酒量一向好，第一次知道竟然還有喝多了去跑步的習慣，健康倒是健康，卻廢腿……幸虧喝多了還知道回家，還知道找自己的床，倒不擔心倒在外麵讓人撿屍。

  王耶波想想有點哭笑不得，以後還是少喝酒，再跑幾次北京城，他會不會被當成瘋子抓起來？

  他就在家一連躺了兩天，第三天，便穿回賽車服重新去了訓練場。距離決賽還有10天，他並不能放鬆下來。

  日子好像又恢複了原來的兩點一線，起床，跑步，訓練，睡覺。偶爾路過某人的門口，他依舊會不自覺的看一眼門縫，總期待某一天，裏麵會再次亮起光，哪怕不是為他亮的，他也能莫名其妙的感到安心，至少，那個人，一直都在。

  決賽的前一天，王耶波拖著疲憊步伐從電梯裏出來，習慣姓的朝肖讚的門口掃了一眼，他竟意外的看到了一絲亮光。

  王耶波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還特意關掉了走廊上的燈，確定那個門裏的確有光芒滲出時，心裏莫名的就高興起來。

  他回來了！

  王耶波是驚喜的，他第一反應就是抬手去敲門，結果手伸到一半，房門卻自己打開了。

  站在門裏的肖讚愕然的看著站在門外表情複雜的王耶波，四目相對，一時之間誰都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王耶波忍不住開口：“你回來了？”

  肖讚點點頭，應了聲：“嗯，我回來了。”

  王耶波看著他，滿肚子的話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像在上麵燜了一個蓋子，想說，卻怎麽也沒辦法到達喉間，張嘴閉嘴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去睡了。”

  肖讚愣了一下，眼中的失落是那麽的明顯，可他依舊笑著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王耶波轉身，一步一步的往自己家走去，後背上火辣辣的，沒有任何關門的聲音，可見肖讚一直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

  抬手輸入密碼，房門“嘀”的一聲被打開，就在他要邁進去的那一刻，他忽然扭頭，看著依舊站在門口的肖讚，笑了一下：“要不，明天一起吃早餐？”

  肖讚笑了，眼睛裏依稀有星光閃過，他點點頭，再次應了一聲：“好。”

  第二天王耶波起的很早，一來是因為今天有比賽，二來是因為那個人，他昨晚用盡了全部的勇氣，就為了請肖讚吃早餐？好像，還真是有點傻……

  他一走出臥室門，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香味，餓了一個晚上的肚子，在聞到食物時，很不爭氣的咕嚕叫了一聲。

  “肚子餓了？”肖讚正從廚房裏出來，手裏捧著一碗王耶波最愛喝的雞絲粥。

  “嗯。”王耶波紅了耳尖，點點頭應了聲後問道：“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一點聲都沒有。”

  “怕吵醒你，我在隔壁做好端過來的，你嚐嚐，手藝有沒有退步？”

  “好。”

  兩人相視一笑，都很默契的不再提那天的事，那些不是出自內心的傷人話，他倆都不希望對方記得，哪怕是道歉，都會讓人想起那些不愉快，還不如就讓事情過去。

  “你今天要比賽嗎？”吃飯間，肖讚似是不經意的問了一聲。

  王耶波點點頭，喝著碗裏的粥隨口應道：“嗯，今天是新人組決賽。”

  “上次的比賽……”肖讚停了一下，王耶波猛然抬頭，難道那天看到的人真的是他？

  直到肖讚喝了一口粥後才繼續道：“上次的比賽我在視頻上看了，你很棒！雖然我不太懂，可是主持人都說了，這次新人組的冠軍你穩了。”

  這話不止一個人和他說過，可從肖讚嘴裏說出來，王耶波就覺得特別的順耳。

  “嗯，不過也不能大意。”

  肖讚點點頭：“這方麵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厲害，放鬆心情正常發揮就好。”

  “嗯。那個……”王耶波猶豫了下，還是問出了口：“你今天沒事？”

  “下午有個商場活動，然後晚上回劇組拍戲。”

  “哦。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肖讚看著他，眼睛裏閃過一絲期待，似乎隻要他開口，他便會留下來。

  王耶波看了他一眼，輕咳一聲，最終沒把剩下的話說出口：“沒什麽，本來你沒事的話我這裏有幾張貴賓席的門票，反正放著也浪費……沒關係，還是工作要緊，正好尹正哥的朋友要票……”

  “你想我去嗎？”肖讚打斷他的話，問的很直接。

  王耶波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半晌後才緩緩答道：“還是算了，就像你說的，這次比賽我基本穩了。完了之後尹正哥他們肯定又要給我慶祝，你和他們不熟，去了也尷尬，不耽誤你工作了。”

  “這樣啊，”肖讚在王耶波看不到的地方自嘲一笑，點點頭，應了聲：“好。”

  吃完早飯沒有多久，老孟的電話就到了。

  王耶波和肖讚打了聲招呼：“我得走了，東西放著我回家收拾就行，別耽誤你的事兒。”

  “沒事，”他搖搖頭：“我上午休息，你去吧，我收拾完就回自己屋，不會亂動你的東西。”

  王耶波其實想說你隨便動，怎麽動都沒關係，可兩人之間的氣氛太微妙了，鬼使神差的，他也隻應了一聲：“好。”

  等王耶波走後，肖讚歎了一口氣，在他家的椅子上呆坐了良久，最終不情不願的起身，準備洗碗。

  “叮咚，”門鈴聲響起，可能是因為心不在焉的緣故，肖讚連貓眼都沒看，在毫無防備下，直接打開了房門。

  “是不是忘了鑰匙……”站在門口的人不是王耶波，而是一個穿著時尚套裝，頭發被打理的一絲不苟的微胖女人。

  當她看到肖讚時忍不住皺眉，語氣尖利的問道：“肖讚？你怎麽在這裏？”

  另一邊，跟著車坐到半路的王耶波才驚覺自己出來的太匆忙，連摩托車鑰匙都忘在了家裏。

  他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對司機說道：“老鄭，不行，你得先把我送回去一趟，我放證件和鑰匙的包被忘在家裏了。”

  老鄭看了下時間：“時間有些趕，要不我先把你送去場地吧？”

  “不用了，直接回去吧。沒有車鑰匙我去場地也沒用，東西太多，再落下什麽也不好。”其實他最主要的還是想再看一眼肖讚，隻一眼也好。

  “好。”商務車拐了個彎，掉頭，慢慢的往回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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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這章本來是打算星期一發的，想存一些稿，結果看到你們都在說哥哥渣，我深刻的反省了下，還是想盡力挽救一下哥哥的形象，捂臉……

  這文肯定沒博肖的甜，我承認的，心情不一樣了呀，當初寫博肖文的時候多開心，每個星期天守著電視機，看完哥哥看弟弟，然後激動的把視頻再重看一遍。過年那幾天，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戰戰，不同的一博，哪怕不同台，也開開心心的，而且我還不玩微博，對那些糟心事一無所知……馬上和好了，2章以內我就能甜回來，但也意味著我這文可能快要完結了，少則一個月以內，多則兩個月，再堅持一下，以後都不用那麽辛苦追文了……唉，如果不是因為不舍，我也寫不了那麽多字，本來預計這本書是20萬字以內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