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安如初的獨白8
作者:小施      更新:2021-02-13 15:46      字數:2472
  我看見我媽和如馨都慌了。

  而我很淡定,她們一邊關心我的身體,一邊擔憂這鮮血滴在婚紗上可怎麽辦?

  我接不住流出來的鼻血,隻好垂了手,順便將手裏的血漬都擦在了婚紗上。

  鮮血就沿著我的鼻孔,一滴一滴,滴滴嗒嗒的落在婚紗上。

  這件人魚公主的婚紗。

  一字肩。

  白色的婚紗上,綴著閃光的鑽石。

  沒有那麽多繁煩的設計,卻高貴和好看得像是一件藝術品。

  我知道我穿上它,人人都會說我驚為天人。

  但現在的它,染滿了我的鮮血。

  不知道最近半年是怎麽了,總是愛流鼻血。

  從我去年生日過後,我都又流了好幾次鼻血了。

  “你快把頭抬起來。”

  我媽慌忙的扶著我坐到床邊。

  我卻不慌不忙。

  如馨拿著紙巾使勁的擦著婚紗裙擺上的血。

  我說,“別擦了,反正已經染紅了。”

  “你別低頭呀,抬頭,抬頭。”

  媽媽把我的腦袋往上抬。

  我卻很不在意的把頭低下來,任由已經滴得緩慢下來的血滴,落在我的胸前,我的裙擺上。

  要是換作四月一日之前,我會比誰都心疼這件婚紗。

  但現在我已經不那麽心疼了。

  明天的婚禮不會有新娘出席。

  誰還在意,這件婚紗到底完不完美?

  我的鼻血好像沒流了,鼻子裏也沒有那種暖流流過的感覺。

  我擦了擦鼻和嘴。

  媽媽看著我的白色婚紗,和上麵渲染開的一大片鮮紅,不由緊緊皺眉。

  那眉頭是深深的愁容。

  “我怎麽覺得好像要出大事了一樣?”媽媽說。

  我的喉嚨哽了哽。

  媽媽的直覺很靈。

  就像三個月前我在奧大利亞拍婚紗照的那個夜晚。

  我剝著螃蟹刺到了手,之後就手抖個不停,總感覺要出大事。

  事實上,我的親生爸爸就是在那個時候跌入海裏的。

  我想,我手抖心慌的時候,一定是他遇難的時候。

  那就是親人之間,最最心靈相通的感應呀。

  我爸跌入海裏的那一瞬間,是多麽的無助,多麽的無奈,多麽的不舍,多麽的放不下。

  他一定是放不下還沒相認的我。

  所以才給了我那樣真實的心靈感應。

  我想安慰媽媽,可我的喉嚨又不受我控製了,發不出一滴點的聲音,顫抖著,顫抖著。

  我隻好握住媽媽的手。

  我感受著她的顫抖,她也感受著我的顫抖。

  然後抬頭擔憂看著我,“如初,你還好吧?”

  “我沒事。”我努力的讓我的聲音不那麽沙啞,“媽媽你別想。”

  我差點就要告訴媽媽,想跟她說,媽媽,我不想嫁了,我不能嫁給這個男人。

  我想把我心裏所有的苦與痛,都告訴媽媽。

  我好想像小時候一樣,在媽媽麵前撒撒嬌。

  可我還是隱忍著心裏的那個聲音,緊緊的握著媽媽的手,笑道。

  “沒事的,一件婚紗嘛。可以拿去幹洗。”

  “哪裏還來得及,明天就婚禮了。隻有不到二十個小時了。”

  “沒關係啊,時域霆給我定做了了六套婚紗呢。”

  我和媽媽緊緊握著彼此手的時候,如馨已經給時域霆打了電話了。

  我看見她掛了電話朝我走來,“你們別擔心了,姐夫說馬上過來。”

  “你跟時域霆說了?”我皺眉。

  “對啊。”如馨眨眨眼睛,“姐夫說馬上拿另一件婚紗過來,還讓我好好照顧你。”

  我心說,什麽時候不流鼻血,偏偏這個時候。

  這是避免不了的,要讓我在走之前再見一見時域霆嗎?

  時域霆是在二十分鍾後,就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

  這時,我還沒來得及脫下被鮮血染紅的婚紗。

  隻不過我已經洗幹淨了鼻和臉,正讓如馨幫我上著那粘乎乎的藥膏。

  “如初!”

  時域霆衝進我的房間時,喘著氣。

  好像是一口氣從樓下跑上來的。

  從四月十號,到今天四月十五。

  五天。

  整整五天。

  我都沒有再見到他。

  我以為在電話裏,視頻裏,微信上,我敷衍了事的跟他聊著天時,我已經心如死灰了。

  可當我再見到他,見到他這般焦急的看著我,臉上眼裏寫滿了擔憂和害怕。

  我心裏突然像是一潭泥一樣,軟軟的,軟軟的,軟成了稀糊。

  旁邊的如馨主動的退出了房門。

  若不是門被輕輕掩響,我會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時域霆。

  我是怎麽了。

  不是迫切的想要離開他嗎,怎麽又如此的千難萬舍?

  “我真該多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

  時域霆的聲音拉回了我的神思。

  我再看見他時,他已經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摸了摸我的臉。

  “怎麽又突然流鼻血了,我馬上把劉醫生叫過來。”

  “別打電話了。”我拉住他的手,“婚禮前看醫生總是不好,婚禮後再說吧。”

  我這是敷衍。

  時域霆反握緊我的手。

  我才察覺,剛剛是我主動拉緊他的手的。

  都說拾指是離心靈最近的通道,從他指尖傳來的溫度卻灼得我心口一痛。

  時域霆看了看我的婚紗,緊緊皺眉。

  他的眼裏,也有媽媽眼裏的那般擔憂。

  他更加的握緊了我的手,目光看向我。

  我從來不知道,一向剛毅鐵血的他,會有這般憂鬱和擔憂的目光。

  “如初,你會嫁給我的,對嗎?”

  我笑了笑,“你說什麽傻話呢?”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怕被他看穿我的心思,不由的垂了頭。

  他卻握著我的肩,迫我抬了頭,“如初,看著我。”

  我心虛的看著他。

  他一把將我摟進懷裏,還是那個寬敞溫暖又結實無比的胸膛。

  我閉上了眼,任由他抱著。

  我竟然沒有力氣抗拒。

  “如初,我們會結婚在一起的。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我怕你有意外。”

  他摟著我,摟得很緊,緊到讓我吃痛。

  “婚禮推遲兩天,我先帶你去看醫生。流鼻血不是一件小事,我們從頭到腳的檢查一遍,確認你沒事我們再辦婚禮。”

  “不用了。”

  “不許跟我強。”

  “時域霆,請帖都發出去了,你不是要準備今天晚上搭花房嗎,我好想早一點看到你為我們搭的花房。”

  我看著他。

  心亂糟糟的。

  突然像是一個迷了路的小孩一樣,分不清該走哪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