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陰毒，這手段真是陰毒。”傅宸寒咬牙切齒的低吼。

  傅霖冽繼續說：“當天出事的那輛車是平常送小念的車子，而且那天她們母女倆出門也是在計劃之外的。”

  傅宸寒自嘲的苦笑：“對，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那天胡鬧，我那天受到刺激整人都像瘋了一樣，不見念念妹妹我就像恐懼的不知所措。”

  傅霖冽接過話：“對，你那天應該是做噩夢了，迫切的需要小念的安撫，你楚慈阿姨聽了也是心疼，所以才在下著瓢潑大雨的天氣裏，帶著小念過來了。”

  “對，如果不是我的話，楚慈阿姨就不會出事了，還差點讓念念也跟著一起出事了。”傅宸寒的眼眸因為痛苦變的腥紅。

  “唉……如果不是你楚慈阿姨把她緊緊的護在懷裏，小念可能也不能幸免。”傅霖冽唉聲歎氣的搖頭。

  傅宸寒痛苦的眼眶裏有些濕潤：“所以當年你是怕我內疚自責，就告訴我因為下大雨楚慈阿姨和念念過不來了，其實他們是……”

  傅霖冽替他說完接下來的話：“對，那時候他們已經出事了。”

  “原來真的是因為我。”

  傅宸寒痛不欲生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真的是因為他楚慈阿姨才出事的，甚至連念念都差點在哪個時候出事了。

  他後來就是猜到一些了，所以才會對念念的感情慢慢發生了變化。

  對他來說，念念是他這輩子的責任，是他付出生命都要去保護和愛護的人，所以她那點任性和作天作地算什麽呢？

  比起他背負的欠她一條生命的沉重，念念不管怎麽作他都能接受，而是毫無怨念的欣然接受，覺得她能這樣鮮活的跟他鬧，變著法的跟他作對真的是太好了。

  每次隻要能看到她，會動、會跑、會跳、會呼吸的她，他就無比的感謝上天，也感謝她能夠活下來，成為現在這樣鮮活靚麗、與眾不同又生機勃勃的生命。

  最後，他能夠幸運的跟她訂婚，能夠把她娶回家，能夠一直名正言順的守護著她，他真的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可是這幸福會是短暫的嗎？

  他不能夠確定，他也不敢去想。

  沉默半晌的傅霖冽開口勸慰：“小寒，你現在長大了，你應該很清楚這件事你有責任，但你也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攔在你的身上。”

  傅宸寒很明白的點頭：“我知道，有人想要心心念念的想要念念的命，想要借念念給楚慈阿姨致命一擊，即使不是那天也是別的時間，隻要察覺不到有危險，那麽念念就一定會出事。”

  “是啊！那時候時家就算是有所防備，也是對不知根知底的陌生人，所以……”傅霖冽欲言又止。

  隻要時家沒有對當時的顧心梅有所防備，那麽小念和楚慈就一定有一個會出事，當然時天逸是不可能會出事的。

  傅宸寒語氣悲涼無力的說：“比起讓念念出事，或許楚慈阿姨很慶幸是那天，她在車上陪著念念，能替念念擋下危險。”

  傅霖冽也很認同這個說法：“小念對你楚慈阿姨來說，比她自己的命還要重要，這一點我們都清楚，如果她們倆其中一個注定要犧牲一個，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犧牲。”

  “爺爺，我好痛，我真的好痛，我當年為什麽要……”

  傅宸寒痛苦的捂住臉，無比的脆弱有無助，聲音帶著顫抖的哽咽，他的心被自責內疚所淹沒了 ，他難過的都快要窒息了。

  一直以來這件事都隻是他的猜測，現在猜測得到證實了，他整個人都繃不住了，心中的一根弦似乎斷了。

  一瞬間，所有負麵的情緒像驚濤駭浪，排山倒海的向他湧過來了，他承受不住這樣沉重的痛苦了。

  傅霖冽心疼的安慰：“小寒，這不是你的責任，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如果那天不是你鬧起來的話，或許第二天出事的就是小念了。”

  “我知道，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還是好痛，楚慈阿姨那麽溫柔善良，像母親一樣的存在，她卻因為我……”他低啞的聲音裏滿是痛苦。

  “不是因為你，是有人存心要害她們母女倆的。”傅霖冽中氣十足的再三強調，他不能讓孫子沉浸在痛苦中掙紮。

  他必須要拉他出來，不能讓他深陷自責和愧疚的沼澤，讓他的情緒徹底的崩潰。

  “爺爺，真的有人故意害楚慈阿姨和念念嗎？”傅宸寒開始懷疑了。

  當年的車禍確實是人為的嗎？

  確實是顧心梅在車上動了手腳嗎？

  如果真的是她當年動了手腳，為什麽交警沒有發現什麽端倪，後來爺爺也什麽都查不出來呢？

  這真的不是爺爺給他的安慰和善意的謊言嗎？

  “小寒！！”

  傅霖冽猜到他在想什麽了，帶著怒意叫了他一聲，警告和提醒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他不允許他鑽牛角尖，更不允許他胡思亂想。

  傅宸寒卻失魂落魄，像個完全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抬眸愣愣的看著他魔怔了一樣喃喃自語：“沒有證據不是嗎？交警對那場車禍最後的定性是意外，您後來也什麽都沒有查到不是嗎？”

  “小寒，你不能這樣想。”

  傅霖冽看著他這樣毫無生氣、心如死灰的樣子，頭都快要爆炸了，這孩子怎麽在那件事上就那麽軸啊？

  平時明明就是挺精明睿智的孩子，怎麽一碰到……

  “唉！”

  傅霖冽歎了一口氣：“小寒，如果你心裏真的自責愧疚，那就以後對小念加倍的更好，隻有這樣你楚慈阿姨的在天之靈才能安息，你明白嗎？”

  傅宸寒雙眸空洞無神的低語：“我知道，我一直一直都對念念很好，可是我就算對她再怎麽好，我都覺得還是不夠，無法抵消我心中的恐懼、虧欠和愧疚。”

  傅霖冽忽然覺得有些奇怪了，他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問：“小寒，你今天為什麽忽然想起這件事？忽然要過來問這件事？是發生什麽刺激到你想起當年的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