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正麵交鋒
作者:白夜三心      更新:2020-03-17 10:36      字數:4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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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正麵交鋒

  一場追逐突襲,立刻變成了正麵的交鋒。

  “將軍,那一箭是羅參將射的。”柳青走上前來,給王寶山匯報情況。

  王寶山聽了,不置可否地說:“軍中有如此箭術的,恐怕隻有他了。”

  “誰的箭術,這麽好?”剛剛被吵醒的陳衝,這時背著他的麻袋,走了過來。

  柳青並把剛剛發生的事,跟他說了。

  “想不到,羅兄弟與我年級相當,箭術就到了聞聲必中的地步,真是讓人欽佩啊!”陳衝聽後,對羅鷹也是讚不絕口。

  王寶山沒去理會他,而是聽著船隊右方濃霧裏的動靜。那邊水波動蕩,水聲乍響,想必是對方沉不住氣,開始進攻了。

  “大家注意了,右側有情況”

  楊卓義警惕心高,當即就喊了起來,身在右側貨船上的眾士兵們,立刻警惕起來,紛紛準備好武器,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嘩嘩”

  “殺”

  “衝上去,奪回糧食”

  稍時片刻,一陣一陣地喊殺聲中,九條快船,載著七八十名全副武裝的衛士們,分成三個船隊,衝破層層迷霧,駛了過來。

  終於見麵了,雙方的人們,都異常的興奮,紛紛握緊了手裏的武器。

  在距離貨船不到五步開外時,衛士們中,一些身手敏捷的衛士,縱身一躍,跳上了貨船。上船後,他們不分良善,見人並砍。

  貨船上的士兵們,也不甘示弱,一個個揮刀與之對砍。

  刀光箭影中,鮮血亂濺,殺聲四起。身手武藝不好者,並躺在了甲板上,或是身負重傷,滿身是血,已經喪失了活動的能力;或是被傷到了身體上的要害部位,已然變成了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混戰中,羅鷹手搭弓箭,瞬間射擊,還未靠近的衛士們,如同活動的靶子,不到一會,七八名衛士,並被一箭穿了心。其他的衛士們,情急之下,也搭起弓箭還擊,目標隻有一個,他們都直指羅鷹一人。

  羅鷹身形敏捷,左突右閃,避過擊來的箭矢後,立馬拉弓反擊。

  衛士們被他高超地箭術,嚇破了膽,不得已將同伴的屍體,搭起來擋在身前,躲避羅鷹和貨船上其他幾名士兵的飛箭。

  王寶山看羅鷹他們壓製住了來犯之敵,並帶著陳衝跳到了楊卓義等人的貨船上。

  “王將軍,你來做甚,快回去”楊卓義在擊退了一名衛士後,趕忙跑了過來。

  “我過來幫忙,那邊有柳青和弟兄們足夠了。”

  對於王寶山的武力,是什麽水平,楊卓義是心知肚明,不來添亂已是謝天謝地了,哪裏指望得上他對陣拚殺。並說:“這裏凶險,我暫時估計不到你,你還是先回去。”

  王寶山一聽,也明白他是這是什麽意思,留下也自己隻會拖他的後退。

  “我說王將軍啊!你快回去吧!一會省得我們救你哈哈”一旁砍殺得起勁的李子明,看他尷尬的樣子,還不忘說著風涼話。

  “小心”

  楊卓義正在與兩名衛士糾纏,卻看李子明剛說完話,一名衛士的腰刀,從他的腦後襲來,連忙出聲提醒。

  李子明經他一提醒,立馬向前跳了一步,翻身揮刀格擋,堪堪擋住了衛士的刀。但這個衛士及其狡詐,見自己的腰刀被擋了下來,抬腿並踢出,一腳把李子明踢飛,順勢提刀並砍。

  被踢飛的李子明,沒料到這名衛士的身手武藝,不在他之下,現在想起來已經有些晚了。情急之下,他想等自己的身形穩住後,再閃身格擋。卻不想,還未等他穩住身形,他後腰處的衣服,已經被對方的腰刀劃開,冰冷刺骨的刀鋒,切開他的皮肉,刺了進來。

  “砰”

  一聲驚雷響起,硝煙散去,一根銅管正對著這邊。

  那名士衛手中的腰刀,將要在李子明的身體裏,更進一步的時候,王寶山身旁的陳衝,先發製人,發動手中的手銃,射殺了他。

  “拿著”陳衝射殺了那名衛士,並把手銃遞給王寶山,讓他給自己填裝彈藥。

  李子明死裏逃生,驚魂未定,急忙去查看那個偷襲自己的衛士,發現他的額頭上,有一個花生米大小的血洞,人已經死了。

  再看王寶山那邊,李子明看到了他手裏的手銃,似乎明白了什麽,以為是王寶山使用暗器,救了自己的命。這想法一出來,他並有些難以置信,心說那到底是個什麽暗器,竟然能在瞬間要了人的性命。

  而後麵的李進,此時是威猛無比。他拿著一把開山大刀,揮舞得虎虎生威,幾乎是刀刀致命,把上船的幾名衛士,殺得是哭爹喊娘,紛紛被他砍翻斃命。

  貨船右側的船舷邊,在小船上,正準備往貨船上攀爬的十多名衛士,看見李進神勇難擋,紛紛嚇得往後退去,心中進攻的念頭,也被慘烈的殺戮,瞬間給撲滅了。

  “取那漢子人頭者,賞錢十兩銀子”不遠處,躺在小船上的李誌,看衛士們不敢上前,立馬喊了起來。

  末了,他又喊了一句:“奪回糧食者,賞錢十兩,人人有份”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剛剛還在後退的衛士們,紛紛折身,重新加入到了戰鬥中。

  麵對賞金的誘惑,原本未出全力的衛士們,立刻瘋狂了起來,打鬥起來,沒更加地賣力了。

  剛剛勝利在望的王寶山等人,在衛士們的瘋狂衝擊下,倍感壓力,一時之間,拚殺的過程,愈發的慘烈了幾分。

  王寶山已經被陳衝拉回自己的貨船,在這裏,陳衝拿出了長杆火銃,可以進行遠程射擊。他沒放一火銃,並叫交給王寶山,讓他幫自己填裝彈藥。就這樣,他們兩人相互協調著作戰,陳衝瞄準射擊,王寶山則負責填裝彈藥。

  船上的柳青等人,已經到其他船上去支援了,現在就隻剩了他們二人。

  陳衝剛射殺了一名衛士,阻止了他試圖跳上楊卓義等人的貨船。在等著王寶山給他填裝彈藥的時候,他說:“王大哥,我幫你們把那狗官殺了吧!你看如何?”

  “好啊!”王寶山正忙得滿頭大汗,想得沒怎麽想,就答應了。

  陳衝等他裝好彈藥,並背上長杆火銃,攀爬到了貨船的桅杆上。

  他瞄準射擊,幾乎是一氣嗬成,“砰”的一聲後,一粒黃豆般大小的鐵丸,並帶著一團小小的火焰,穿過打鬥的人群,又穿過層層的薄霧,直接射進了李誌的腦門裏,接著,又從他的腦袋後麵射出,帶出了一大團的黑血。

  李誌中彈後,整人都僵止住了,還保持著剛才氣急敗壞的表情,一動不動,好像突然變成一具雕像。直到旁邊的衛士,去搖晃他時,發現他已經死了。

  “李大人”

  “兄弟們,退吧!李大人已經死了”

  同船的另外幾名衛士,發現李誌突然暴斃,見大勢已去,並開始無心戀戰。他們又看到自己的同伴們,死的死,傷的傷,現在已然是所剩無幾,如心不忍之下,並叫喊了起來。

  正在和李進等人廝殺的其他衛士們,見領頭的衛士長李誌死了,看看周圍同伴的屍體,他們也紛紛停下了手,立刻撤回了小船上。

  李誌突然死了,之前他所說的賞金,自然就作了廢,衛士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不是亡命之徒,所以沒有必要再去做無畏的犧牲。

  他們來得快,走得也快,不過來的時候是七八十人,現在活著退回去的人,卻不到二十多人。

  李進讓士兵們,把衛士們的屍體,扔到了黃江裏,把黑風軍士兵們的遺體收攏到了一起,打算清理戰場,統計一下傷亡情況。

  楊卓義看著一個個的衛士屍體,被扔下了貨船,有些如心不忍,並對著即將離去的衛士們,喊道:“你們把他們的屍體,帶回去安葬吧!他們在黃江裏喂了魚蝦,實乃不該,他們家人也不希望如此”

  遠去的一名衛士們,有幾名一直跟在李誌的身邊,曾經在莞平城南城街區,與當時身為巡街衛士的楊卓義,有過一些照麵,現在聽他如此,他們有些觸動。今天若不是其他的同伴死了,就是自己死了,如果此時換成是自己死了了,別人會為自己收屍嗎?

  “多謝,楊兄”

  一名衛士,向楊卓義道了謝,然後組織其他的衛士們,用原來載他們的小船,去打撈同伴的屍體。

  李進對比,沒有阻止,隻是讓連發同盡快清理現場,安排人手,好劃船離去。

  為了避免再發生衝突,他們兩方各自安頓著傷員和死去的同伴,在互不相擾地短暫相處後,又各自離去。

  戰後清理中,王寶山營裏的士兵,有五名不幸戰死,十多名受了不同程度的刀傷。相比之下,連發同營裏的死亡人數,偏多一些,足有十四名,受傷人數也不少,大約二十多名。而江近水手下的一幫兄弟中,除了那幾名劃船的弟兄,不幸被亂箭射中身亡外,其餘的大多人,隻是受了點皮外傷。

  雖然此戰,殺敵大半,但己方的傷亡也不小,算是慘勝了一場。

  廝殺的過程中,好在雙方的人,都很克製,沒有對貨船造成過大的破壞,五艘貨船上的糧食,都安然無恙。

  當大家收拾好心情,再次沿著右側的江邊,向西行進的時候,黃江上的大霧,漸漸地消退了,天上的天陽,破開雲層,撒下了溫暖的陽光。

  王寶山取了點江水,為三名死去的士兵,洗淨了身上的血跡和汙漬,將他們的屍體,安放在船頭的甲板下麵,打算等回到了黑風嶺,再為他們掘墓掩埋,好讓他們的亡魂,能有個歸屬。

  處理好三人的屍體,他又看望了受傷的士兵,對他們好生的安慰後,來到了甲板上。

  “將軍,吃點東西吧!”

  柳青看他忙完,並拿著之前準備好的幹糧和清水,給他充饑。

  “你們都吃過了嗎?”王寶山接過來,吃了起來。

  “將軍,我們都吃過了。”

  “好,你去休息一會吧!”

  “不用,將軍你一夜沒休息了,吃完我替你等一會。”

  “我沒事,你身上還有傷,去睡會吧!”

  王寶山看了一眼,柳青胳膊的傷,知道那是他因為救一名士兵,被一名衛士砍了一刀,傷口不深,現在已經做了簡單的包紮。

  柳青堅持不去休息,王寶山也沒辦法,隻好由著他。

  “王大哥,你忙完了,就過來坐會吧!”這時,靠在船舷邊閑坐的陳衝,招呼他過去一起曬太陽。

  王寶山過去陪他坐下,問他:“吃過了嗎?”

  陳衝說:“吃不下。”

  王寶山聽了,有些奇怪,又問:“怎麽沒胃口嗎?”

  “沒有,隻是覺得有點難受。”

  “你怎麽了?”陳衝說難受,王寶山卻很意外。

  陳衝沒有回答,而是問他:“你殺過人嗎?”

  王寶山想了想,這個問題,他還真的無法回答。畢竟到目前為止,他雖然沒有直接殺過人,但真正意義上,有不少人的死去,都跟他有著間接地關聯。遠的不說,就拿剛才來說,陳衝使用火銃射殺敵人,負責為陳衝填裝彈藥,他可算得上是幫凶了。

  “你怎麽問這個?”王寶山沒有回答他,很奇怪陳衝為何會問這些。

  “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來殺你。”旁邊的柳青,聽了他們的對話,過來插了一句。

  “我已殺了不少人,一路逃來的路上,我的族人,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都被我殺了可我隻有十五歲啊!”陳衝說到此處,難受地望著江水,沉思不語。

  王寶山看他那副模樣,就問他“他們的死,讓你心裏不舒服嗎?”

  “嗯,我一直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遠離殺戮,可是”

  “那你父親的仇,你也不打算報了?”對於陳衝的事,柳青在王寶山那裏了解過一些,所以他才這麽說。

  陳衝聽後,沒有回答,靜靜地看著漫漫的江水出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柳青看他這樣,有些莫名其妙,又說:“陳家兄弟,我與你年級相差無幾,也殺過不少的人,可我沒有難受過,你可知為何?”

  陳衝沒有開口,王寶山看往常不怎麽多說話的柳青,突然說這些,不免好奇,就問:“為何?”

  “因為,我要報仇!”

  “為了報仇,你殺那麽多人,值得嗎?”陳衝聽到柳青說是為了報仇,並開了口。

  “你不殺人,如何去獲得報仇的資本”

  是啊!柳青是為了能報仇而不斷的殺人,陳衝卻是為了逃命,才被迫殺人。兩人之間的區別,看似不同,本質上其實是一樣的要殺人,但他們跳不出我不殺人,人必殺我的怪圈,隻能在其中掙紮。

  對於這些,柳青有著自己的理解和看法,陳衝是一時想不明白,而王寶山卻是無知無覺,完全就沒想過這方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