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無妄之災
作者:白夜三心      更新:2020-03-17 10:35      字數:3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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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無妄之災

  酒醒之後,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鄧臧發現自己,正躺在酒莊客房裏的床上,一夜的豪飲,讓他稀裏糊塗地睡著了。

  待酒醒了,他直覺頭疼欲裂,胸悶氣短。

  好不容易等歇過了勁頭,鄧臧便叫來了酒莊的掌櫃,向他打聽昨晚的情況。掌櫃說他們昨晚喝到了深夜,最後鄧臧喝醉了,王公子安排他在酒莊客房裏休息,就帶著跟班走了。

  鄧臧一聽如此,不禁大驚失色,趕忙回到糧庫,找手下們詢問事由。方才得知那王公子等人,深夜回到糧庫,說是鄧大人喝醉了在休息,讓他們自己帶著糧食布匹等物資先走。手下們看他們拿著,鄧臧給他們準備的通行令牌,也就沒敢多說什麽,並讓他們牽著馬車走了。

  “那銀子呢?”鄧臧一聽,立馬想到了賣糧食布匹的銀兩。

  手下們就帶著他,去了一間幽暗的房間,裏麵正擺著五口大木箱子,箱子上都還貼著王家莊字樣的封條。

  手下們說,王公子放下銀子後,他們就走了。還說這麽多銀子在這也不安全,需要人守著,手下們就沒有回去睡覺,都留在糧庫裏,寸步不離地看守到了天亮。

  鄧臧見銀子在,亂跳的心,這才算平複了下來。昨晚他已開箱,驗過銀兩的真偽,此時也不覺其他,就命手下們找來馬車,準備抬回家去。

  也合該這貪財如命的鄧臧,倒黴到了家。他用一輛大馬車載著五大箱子的銀子,為了掩人耳目,他還用破布遮得嚴嚴實實的,一路小心戒備地往家走。

  不巧途中,被斧頭殿的幾個小嘍囉看到了,嘍囉們並立刻跟了上去,還不忘讓一個嘍囉先回去報信。

  不一會,十幾名幫眾就趕了過來,為首之人正是張三萬。

  張三萬也不含糊,上來就是一陣亂打,把鄧臧的手下們,給打得猖狂逃避,都跑了,隻留下了鄧臧一人,死死地護著馬車。

  他本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官吏,哪裏是斧頭殿這幫人的對手,沒過多久,就被他們抬著扔到了一邊的雪水裏。

  鄧臧被摔了個七葷八素,等他好不容易爬起來時,張三萬早領著嘍囉們,趕著馬車走遠了。

  他望著他們遠去,此時自己是欲哭無淚,牙花緊咬,恨得是渾身發抖。

  而那張三萬領著嘍囉們,回了位於城東的斧頭殿分舵,一座頗具規模的大宅院。不用多說,這宅院也是搶來的,原先住的一戶人家姓劉,這劉家也是遠近聞名的大戶人家,家大業大,人口也不少。

  可現在劉家的一幹人等,早就被他們趕跑了,而這劉家的女眷閨女、丫鬟女傭等女子們,也被他們霸占,還限製了她們自由,全部留在宅院裏,伺候他們。

  方才,張三萬摟著劉家的小閨女,快活了一夜,剛睡醒,就聽手下的嘍囉匯報,說糧什官鄧臧從糧庫往家裏運送東西。他一猜,隻怕那狗官又要往家裏運銀子,就立刻帶領手下們,趕了過去。還真被他猜中了,就把東西給搶了回來。

  回來之後,他坐定大廳的上位,早有丫鬟為他燙好了酒水,備了可口的下酒菜。喝了一口熱酒,暖和了一下身子,張三萬就命人把那五口大木箱子,抬了過來,想看看銀子。

  結果,五口箱子一一打開後,差點把他剛喝下去的酒水,給全部噴出來。

  原來那五口大木箱子裏,哪有什麽銀子,全是些不大的石頭,裏麵還摻雜著許多其他的東西,盡是些被凍得硬邦邦的狗屎塊、牛屎塊,甚至是還有死老鼠等等,汙穢之物。

  此時,大堂內被爐火烤得是熱烘暖人,使得那些凍屎塊,已經開始解凍,正散發著一陣陣的惡臭。

  “啊”張三萬頓時掀桌子摔碗,仰天大吼了一聲,震得旁人,不禁耳膜生疼。

  一股滔天的怒意,從他的眼裏,噴射而出,比起怒麵虎張開,還有過之而不及。

  另一邊,當完全不知情的鄧臧,拖著肥胖的身體,趕回糧庫時,逃跑的糧庫雜役們,也回來了。他就把一腔的怒火,發泄在了他們的身上,怪他們的保護不周。

  正在他拿著鞭子,抽得雜役們,哀鴻遍野的時候,城主府的衛士,突然到了。

  領頭的衛士,騎著高頭大馬,也不下來,直接讓鄧臧趕緊去城主府。鄧臧一聽,嚇了一跳,難道自己私賣糧庫糧草的事,這麽快城主就知道了?但他轉念又想,自己以前給的孝敬可不少,應該沒事。可為什麽城主命衛士過來叫自己,而不是像往常一樣,隨便派個人通知一下呢?

  “啊不好”思來想去,鄧臧暗叫一聲不好,他突然意識了事情的緣由。

  今天城主府例行的早會,他還沒去報到,這可是大事,昨天城主就說了今天有大事宣布。自己身為糧什官竟然缺席,這可是吃罪不起的事。現在中午都過了,想必是城主李騰飛見他沒到,這會兒指不定是讓自己過去挨罵。

  心念至此,鄧臧也不敢再耽擱,惡狠狠地罵了一通那些可憐的雜役們後,扔下一句:回來再收拾你們!就坐上自己的馬車,跟那幾衛士們,去了城主府。

  到了城主府,鄧臧一路忐忑不安,來到了李騰飛的書房前。當他站在書房門口時,心裏又有些詫異,難道城主已經把自己當作心腹了?平時召見,不過是在前麵辦公的府衙,如今怎麽直接被人帶到了內院的書房,這可是個好兆頭。

  “進來吧”書房裏傳來了李騰飛的聲音,語氣裏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鄧臧心中大定,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官服,又彈了彈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深吸一口氣,推開書房的門進去了。

  進了書房,看到李騰飛正站在寶物架前,觀賞著他多年收藏的各種奇珍異寶。鄧臧並反身關好書房的門,乖巧地走到他的跟前,行了一個官禮,小心翼翼地說:“大人,卑職來了。”

  “嗯,鄧大人覺得最近城裏怎麽樣?”李騰飛頭也不回,自顧自地看著自己的寶物。

  “這”鄧臧聽了,有些猶豫。為官多年,他深知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說對了萬事大吉,說錯了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關於斧頭殿一事,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要不了多久,一切都會好的。”

  鄧臧搞不懂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李騰飛打算對斧頭殿下手?可誰都知道張開的靠山就是李騰飛啊!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李騰飛一手安排的,隻為了收刮民脂民膏這麽簡單嗎?可這全城的百姓們,付出的代價,著實不小啊!

  雖不解其意,鄧臧也隻好點頭稱是。

  李騰飛見他不作聲,就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鄧大人,你即刻準備八十車的糧草,以備不時之需,過些日子,用得著”

  “是,大人”鄧臧聽出了李騰飛語氣裏有些不悅,連忙點頭哈腰。

  “嗯,去吧!越快越好。”李騰飛至始至終,都沒有轉頭看他一眼,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寶物架上。

  一出了城主府,鄧臧不停地搽著額頭的冷汗,搞得專門給他趕馬車的馬夫,一臉困惑,這天寒地凍的鬼天氣,老爺怎麽還出汗了。

  鄧臧沒有去理會自家馬夫奇怪的眼光,直接要上馬車,可過於肥胖,心急之下,一時卻上不去,就讓馬夫扶自己上了馬車。剛坐定在馬車裏柔軟的坐墊上,鄧臧發現馬車沒動,就沒好氣地罵道:“狗奴才,怎麽不走?”

  馬夫哭喪著臉說:“老爺,您還沒說去哪啊?現在都快下午了,回家還是去糧庫?”

  鄧臧一聽,知道是自己一時心急,忘了說去哪,但作為老爺的身份,此時不能丟了臉麵。可是他自己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去哪?

  城主讓他準備八十車的糧草,卻讓他有些犯難。糧庫裏還剩多少庫存,他心裏比誰都清楚。由於他過度地倒賣糧庫的糧草,現在糧庫的庫存,所剩無幾,那八十車肯定是備不齊了。

  沒有糧草,城主的命令,完成不了,自己倒賣糧草的事,一定會被公布於世,那可是大罪,說不定會被押入地牢,來年的秋後問斬,都不為過啊!

  這真是天作孽,尤可怨;自作孽,不可活啊!

  鄧臧越想越是心驚肉跳,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都怪自己貪得無厭啊!

  思來想去,鄧臧決定先回家準備銀兩,去找城裏的幾家地主富戶,看能不能籌夠那八十車的糧草。

  “回府”

  馬夫聽了,立馬抖動馬鞭,趕著馬車往位於城東的鄧府而去。

  城主府在城北,離鄧府有點遠,當鄧臧坐著馬車回到自家府邸的前門口時,天還沒黑。他下了馬車,馬夫則駕車繞道去後院停馬車。

  一路地顛簸,讓鄧臧有些吃不消,他叫了半天的門,府裏竟然沒人來為自己開門,心裏惱怒以及。

  這要是在以前,隻要他馬車剛到,府裏的傭人們,早該聽到動靜,跑來為自己開門,今天這是怎麽了?自己一夜沒回家,府裏就亂了體統不成。

  見沒人為自己開門,鄧臧惱火得很,抬腳就朝著大門踹去。

  哪知這大門並沒有拴住,他用力又過於猛,一個不留神,他肥胖的身軀如同肉球般,跌進了前院裏。

  等他從地上爬起來,嘴裏還在罵罵咧咧的時候,一看到院裏的情景,頓時把罵了一半的話,卡在了嘴裏。

  隻見鄧臧的府邸內,已經是一片的狼跡,各個廂房的門窗,更是被砸得東倒西歪。每間屋舍裏,也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各種物件都沒有了原來的形狀。屋內和院落裏的地麵上,到處是汙穢之物,且臭氣喧天

  好像整個鄧府,突然遭受了一次嚴重的洗劫,從種種的跡象來看,很顯然是某個強盜土匪,帶著自己的一幫弟兄們,趁他不在家,並恃機而為,還被惡心地破壞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