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

  七年前她能走掉，現在自然也可以。

  隻不過……

  代價有些慘重。

  或者說最壞的結果就是韓庭之不在意她的死活，那麽她就算是真的發生了什麽，對他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

  本來就紅腫的眼眶，這會兒氤氳了一團霧氣。

  跟水做似的。

  江暮夏平日裏也沒有那麽多的眼淚，可偏偏跟他說話沒到三兩句就感覺自己特別委屈，也不知道自己都在委屈些什麽。

  “好了。”

  韓庭之輕輕歎了一口氣，抽出紙巾擦掉了她的眼淚，“先吃飯，嗯？”

  “……”

  江暮夏看著麵前男人的表情，臉蛋主動都朝著一側偏了過去，“我隻是想要一個回答，就那麽難嗎？”

  回答。

  韓庭之微微垂手，放下了碗筷。

  “你想要什麽回答？”

  他一隻手繞過她撐在了麵前的桌沿，唇瓣噙著薄而淡的笑，“我會離婚，還是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從來都不是別的女人？”

  江暮夏愣了一下，就這麽對上了他的眼眸。

  “你看。”

  他笑了，“連你也不知道。”

  江暮夏看著他那唇瓣挑起的笑意，眸色呆滯的瞬間說話的聲音都啞了，“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還愛你。”

  嗬。

  準確來說，韓庭之不相信的不是她還愛他。

  是她根本從未愛過他。

  “我不想跟你談這些，”他微微抬手，就捏過了她的臉蛋，“要麽你現在乖乖吃飯，要麽我們就上樓去做點成年人應該做的事情，嗯？”

  江暮夏微微皺眉，隻能就這麽看著他。

  “我不吃。”

  她抿唇，出奇固執，“我不餓，不想吃。”

  “……”

  韓庭之本來是沒有多少耐性的，原本是想著今天晚上他沒打算忍著，所以怎麽說也要吃一點補充體力，可她看起來很顯然並不是很餓。

  還有力氣跟他吵架。

  “不吃飯？”

  她皺眉，毫不猶豫抗拒，“不吃。”

  “那好。”

  他放下碗筷的瞬間就抱著女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江暮夏看著自己整個人都被抱起，眼眸瞬間長大，“你做什麽？”

  “做什麽？”

  男人的嗓音帶著低緩的笑，“既然不吃飯，那就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

  成年人該做的。

  江暮夏被他抱著，皺眉的瞬間就開始掙紮，連帶著雙腿雙腳都在他的懷裏撲騰了起來，“韓庭之，事情沒說清楚之前不準碰我！”

  男人沒理會，抱著她進臥室後瞬間就關上了門。

  “說清楚？”

  他把她整個人都丟到了身後不遠處的床褥裏，附身看著女人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表情，“說什麽？說我愛你，不會離開你？”

  江暮夏微微皺眉，“你知道我要聽的不是這些。”

  “不是這些嗎？”

  男人就像是完全沒有理解到她的話，唇瓣微微挑起的同時就高挺的鼻梁就湊到了她的麵前，“那是什麽？”

  他低低地笑，“我會離婚，然後娶你？”

  娶她。

  江暮夏聽到熟悉的這幾個字，瞳孔都下意識緊縮了起來，“韓庭之……”

  “夏夏，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他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深而密的吻就這麽浸染了她身體裏的每一根感官，刺激著她的頭皮，“我現在既然可以揣著明白裝糊塗留你在身邊，那些不該問的事情就別問，別惹我不開心跟你鬧，到時候吃虧的人是你，嗯？”

  揣著明白裝糊塗。

  江暮夏被他的氣息浸染，可耳邊回想起來的卻一直都是這句話。

  深夜寂寥，月色稀薄。

  江暮夏現在隻要閉上眼睛，就能想起自己跟著阮笙在偏遠小山村的時候，那裏鶯飛草長，晚上連汽車的聲音都安靜到聽不見，隻有那些年輕的笑臉，還有晚上盛飛的螢火蟲。

  當然，也有蛇鼠蟲蟻。

  可……

  明明之前才度過了七年的時光，現在回想起來卻好像是這輾轉了整整一輩子，她甚至都有一種自己度過了三十多年的錯覺。

  是，老了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深夜聽到床頭櫃上男人的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

  很安靜。

  她抱著膝蓋坐起來，盯著身側睡著的男人好半晌之後，才輕手輕腳地光著腳下床，繞過床尾拿到了他的手機。

  是司徒雅發過來的消息，上麵備注是韓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