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些遺憾。”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她比你年輕，也比你更招人喜歡。”

  甚至……

  更乖巧嬌嗔。

  江暮夏看著那目光裏的冷淡，沉默了足足好幾秒的時間，視線仿佛都有些迷離了，那些長久以來未說出口的話，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裏。

  “是嗎？”

  她的唇瓣微微挑起，抬手的瞬間就勾住了他的脖頸，“我一直都以為韓先生你在感情裏容不得沙子，可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那麽回事。”

  韓庭之垂眸看著她，“想知道為什麽嗎？”

  “什……什麽？”

  江暮夏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問，可話還是這樣愕然地脫口而出，隨即耳邊就傳來了男人低低淺淺的輕笑聲，“因為不是你，所以不管是誰都可以。”

  話音剛落，江暮夏的瞳孔瞬間緊縮。

  “你想聽到這些嗎？”

  男人的話鋒突轉，漆黑的眼眸都蓄積了不加掩飾的冷意，“看來好像舊情難忘的人是江大小姐你，不是我。”

  江暮夏的心瞬間雀躍升騰而起，卻又瞬間偃旗息鼓了下去。

  “真無趣。”

  韓庭之稍稍後退兩步的瞬間，止不住地連連搖頭，“我一直都以為江大小姐離開了我之後應該身邊鶯鶯燕燕無數，沒想到到了現在還是單身，廣場中心的槲寄生都換了七次，江大小姐還是七年前的模樣，著實讓人覺得無趣，無趣極了。”

  無趣。

  江暮夏當初對他說過最恨的話，就是說他無趣。

  可……

  現在他統統都還了回來。

  “韓先生。”

  身後突然傳來包廂裏人的聲音，韓庭之聽到聲音後甚至都沒有回頭，隻是姿容矜貴優雅地離開了去了包廂，隻留下江暮夏站在原地。

  她愣神了很久，等到回去的時候裏麵還是熱鬧的。

  可她的心，卻已經涼了。

  旁邊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娛樂圈小藝人，大約是聽到了韓庭之的名頭，忍不住上前主動說要敬一杯酒。

  韓庭之也沒拒絕，竟然接了。

  “韓先生。”

  女人看著他接過了酒杯，臉上的笑意越發肆無忌憚，就連身形都整個朝著韓庭之湊了過去，“我聽說您跟您夫人關係很好。”

  “嗯。”

  韓庭之垂眸，語調意味不明，“她很愛我。”

  “唔……”

  女人遲疑了一下，微微歪著腦袋，“可之前我聽我的很多姐妹說韓先生您之前有喜歡的女人，可那個女人不知死活竟然玩弄您的感情，您後麵是退而求其次才結婚的，可現在看來，現實好像跟他們說的一點兒也不一樣。”

  “是麽。”

  韓庭之唇瓣的笑容都微微挑了起來，喉嚨溢出低笑，“是誰說人這一輩子，隻能喜歡一個人了？”

  女人愣了一下，隨即輕笑，“韓先生說的是。”

  頓了頓，“不過我還是有些好奇的，他們都說您喜歡的那個女人不知好歹，你屢次三番差點為了她沒了命，她還是義無反顧拋棄了您，這個女人可真不識好歹。”

  話音剛落，江暮夏放在身側的指節瞬間就繃緊成了拳頭。

  “不識好歹？”

  韓庭之垂眸看著掌心裏那搖搖曳曳的酒杯，微微抬眸的瞬間不經意就撞上了江暮夏的眸，啞然輕笑，“是聽不識好歹的。”

  “是吧？”

  旁邊的女人不知死活，繼續冷哼，“要我看那個女人就是沒長眼，連韓先生您這樣的優秀的男人都看不上，真以為自己有多高貴呢。”

  高貴？

  韓庭之想了想，好像她跟這兩個字向來都沒有關係。

  甚至，大部分時候是驕縱的。

  “人總是要為自己當初的錯誤負責，”他笑著將酒杯中的酒晃動了一下，“畢竟就算是我，也可能遇到的是人渣。”

  他就這樣當著她的麵，說她人渣。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

  好像自從這次見麵開始，他說話的語調總是帶著刺，跟之前沉穩內斂的他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極端。

  看著放下了，可好像也的確是沒放下。

  氣氛瞬間凝固。

  後麵還說了些什麽江暮夏根本就不想聽到，索性就彎腰摸到了旁邊桌上放著的酒杯毫不客氣地一飲而盡。

  可……

  等到喝完了一杯之後，才發現那裏麵是劣質酒。

  她會過敏。

  江暮夏其實對大部分的酒都是不過敏的，但是偏偏這種中和摻的酒，她十有八九都會過敏起紅疹子。

  旁邊的人沒發現，可她感覺到了。

  “江小姐豪邁！”

  身側的男人忍不住起哄，隨手再拿了一杯，“阮笙之前說讓你過來我還怕你撐不住場，現在倒是我鬧笑話了，來，我再敬你一杯。”

  酒桌文化。

  江暮夏看著遞過來的酒杯，視線不經意看了眼不遠處的韓庭之。

  他在角落裏，垂眸盯著自己的酒杯。

  很冷漠。

  江暮夏其實完全可以在這個時候找借口說要離開，可她在挺直背脊好幾秒之後，還是笑著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

  於是，場麵開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全都來敬酒。

  江暮夏原本還是有些不高興的，可到了後麵卻是越來越醉，隻要是人敬過來的酒她都照單全收，完全沒有說不的意思。

  她那時候私心地想，隻要把自己灌醉了也就什麽都不想了。

  什麽都不想。

  也不會，想麵前這個男人。

  韓庭之就坐在沙發的最角落裏，旁邊的女人早就跑過去看著其他人起哄，都想要讓江暮夏出醜鬧笑話。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