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

  江暮夏看著他轉身就要走，幾乎是本能地就抱住了他的腰，“我給你發消息你不回我，可我一整天都沒吃飯了，所以就訂了餐，我不知道你會過來……”

  她的嗓音帶著明顯的急切，很是清晰。

  韓庭之沒動。

  江暮夏索性就順著自己的解釋把話說完了，“從上次我住院之後到現在，我問什麽你都不回答，可每次還都跟之前一樣照顧我，明明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表達你愛我，可你從來都不想要跟我在一起，韓庭之，我不知道我要怎麽辦了。”

  她的腦袋很亂。

  如果他不愛她，她死纏爛打的時候還能說服他自己根本就未曾上過心，可偏偏他愛她，也見不得她受傷，卻總是在逃避話題。

  “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的嗓音帶著微微的哽咽，在這樣的環境下格外清晰，“韓庭之，我真的愛你，我比之前愛你，比過去愛你，比你認識的所有的時刻都愛你，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呢。”

  可饒是她這樣……

  韓庭之垂眸看著筘著自己腰的手，抬手直接撥弄開了。

  “韓庭之……”

  她的眸色有些滯，“你做什麽？”

  “我應該相信嗎？”他看著她，漆黑的眸並沒有太多的笑意在裏麵，“夏夏，愛情這東西本身就是負麵的，這是你告訴我的，不是嗎？”

  “我……”

  江暮夏對上他的眼鏡，本能地搖頭，“我沒有……”

  “你有。”

  他擦了擦她的眼淚，語調都是平緩而沉定的，“你說我跟你這段感情讓你感覺到累，之前我不覺得，可我現在才發現，的確是很累，”他看著她，“我做不到全心全意不在意過去跟你在一起，而你也不能完完全全隻是單純地喜歡我，所以這段感情的存在，本身就是沒必要。”

  本來平和的語氣，偏偏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

  外麵驚雷陣陣。

  “可你還照顧我……”江暮夏不信，控製不住地搖頭，嗓音都瞬間哽咽了，“你給我做飯，你開車接我……”

  “那是我心疼。”

  他的掌心溫涼，緩慢而認真地落在了她的臉頰上，“我一想到我當初滿心歡喜喜歡的女人淪落到受傷，總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怎麽說也認認真真地喜歡過。”

  不能說不在意。

  總歸是到了現在沒有辦法看著她這麽糟蹋自己，尤其是自殘。

  “不是的……”

  江暮夏除了搖頭都不知道該做什麽了，“不是這樣的……”

  本來就白淨的臉蛋，鼻尖通紅。

  “那應該是怎樣呢？”

  韓庭之的嗓音低沉，眉目的表情都是清晰的，“這所有的一切發生的太巧合了，剛好程少熠扮成徐驍回來，剛好你父親出了事，剛好你身邊現在一無所有，是，我是喜歡你，可我也不想成為你想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才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

  其實沒區別。

  在她當初困境的時候她抓住了徐驍，於是在過往的很多年裏都在找尋徐驍的影子，後來遇到了他，最後是程少熠。

  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反正都不過是一樣的道理。

  她不愛任何人，隻愛自己。

  所以這個時候她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是他，等到後麵他們之間產生了問題，或者說是發生了變動，那麽她也會去找下個救命稻草。

  她是定不下來的。

  他是愛她。

  可他就算能忘記掉那些過去冰釋前嫌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可那些不確定的未來他沒有辦法去給自己作賭注。

  如果是之前，他可能還會一腔孤勇。

  可是現在……

  他不會。

  人之所以能夠成長，大概就是在一段感情裏意識到了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意識到了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意識到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自己設想的方向。

  這大概，就是責任的代價。

  “很晚了。”

  韓庭之稍稍放下了自己的袖口，側身把旁邊的外賣袋子打開，“吃完了就早點休息，我以後，不會再過來了。”

  他就不該心軟。

  怕她受傷，怕她想不開。

  人總要長大的，而且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開了誰活不了，之前在醫院的時候是擔心她有再度自殺的傾向，可現在明明他完全已經沒有必要留在她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