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太多，她明顯有些情緒不對。

  “我理解。”

  徐驍站起身吩咐旁邊的秘書離開，直接走到了她身後將她整個人都抱在了自己的懷裏，“夏夏，這件事我會幫你查出來的，車禍的事情是不是意外我會給你個答案，還有其他的事情你都放心交給我，嗯？”

  他的懷抱很溫暖。

  江暮夏下意識抬眸看著身側男人的臉龐，好半晌之後到底還是垂下了自己的眼瞼，“阿驍，我現在，就隻剩下你了。”

  “我知道。”

  他的腦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永遠。

  江暮夏那天晚上的狀態很不好，可盡管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還是讓徐驍去了隔壁的書房，臨近半夜的時候她噩夢驚醒。

  滿腦袋都是今天在病房裏看到的場景。

  徐驍聽到聲音眼疾手快地推門進來，大半夜的情況下到底還是摸到了抽屜裏自己之前早就準備好的藥瓶。

  “夏夏。”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是我之前用的安眠藥。”

  很小的瓶子。

  江暮夏垂眸看著他手裏的小瓶子也沒怎麽猶豫，抬手直接就擰開倒了兩顆在自己的掌心裏，“你把水杯給我拿過來。”

  徐驍怔了一下，到底還是摸到了水杯。

  遞了過去。

  可就在女人的手抓到他水杯的時候，他到底還是微微收攏了自己的眉頭，然後捉住了她的手，“不用吃了。”

  他說著就把她手裏的藥拿到了自己的掌心裏，打算丟掉。

  “你做什麽？”

  江暮夏扣著他的手腕，呼吸都是明顯微微沉的，也沒怎麽猶豫地把藥從他掌心裏拿過來，就著水杯裏的水就喝了下去。

  徐驍看著她微微顫動的下顎，視線微動。

  “我睡了。”

  江暮夏的精神狀態本來就不怎麽好，可在吃了藥之後就好像陷入了無止境的夢魘，連帶著過往的畫麵都逐漸清晰了起來。

  全都是過去她跟徐驍在一起的畫麵。

  格外清晰。

  明明已經很久的時間沒有在夢裏夢到過這張臉，可那天晚上她卻一直在夢魘中出不來，周圍都白茫茫的一團。

  她就像是進了一個牢籠裏，不管怎麽樣都出走不出來。

  最後被噩夢驚醒。

  “怎麽了？”

  徐驍那時候就在她的身邊，捉住了她的手，“做噩夢了？”

  噩夢。

  江暮夏視線恍惚地看著窗外那已經亮堂起來的天色，繃緊呼吸之後到底還是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自己好像戰鬥過一樣。

  “沒事。”

  她抿了抿唇，“我爸的事情……”

  “今天去火葬場。”

  徐驍道，“公司的事情我已經讓人過去了，葬禮在三天後，到時候我讓人發消息通知爸之前的朋友，程老爺說不定也會過來，你就安心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嗯？”

  江暮夏看著麵前的那張臉龐，恍恍惚惚跟昨晚的夢境重合了。

  “阿驍。”

  她下意識就抱住了他的腰，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胸膛上，神情都是明顯恍惚的，“我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你一定不能離開我。”

  “怎麽會。”

  徐驍摸著她的腦袋，嗓音都是寵溺的，“我不會離開你的。”

  不會。

  他垂眸看著懷裏那柔軟的屬於女人的發頂，突然就想起了之前自己拿到藥的時候，醫生給他說過的話，“如果過量，或者長期服用，可能會導致精神紊亂，甚至有可能精神失常。”

  畢竟是藥三分毒。

  可……

  他掙紮了這麽久的時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回不了頭了。

  就算是地獄，也要拉著她一起。

  ……

  江成柏葬禮舉行的那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很涼。

  江暮夏這兩天的時間裏總是夜不能寐，臨近葬禮的前一天晚上，徐驍照舊把藥給她倒出來了兩顆，“來，吃藥。”

  “我……”

  江暮夏頓時就皺了皺眉，“明天要舉行葬禮，我……就不吃了……”

  “可不吃你會失眠。”

  男人摸了摸她的腦袋，“你乖一點，吃了藥之後就好好睡一覺，等這段時間過去了，我帶你去外地散散心，好不好？”

  江暮夏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把藥吃了。

  一夜長眠。

  夢中的畫麵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她在國外遊玩的時候遇到了雪崩，他就是那樣從天而降救下了他。

  徐驍看抓著懷裏被子睡著的女人，到底還是摸了摸她的腦袋。

  “睡吧。”

  他的嗓音溫和而寂寥，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帶著明顯的啞和淡，“睡著了就好了，睡著了就……什麽都不怕了……”

  大概隻有她睡著的時候，他才不會有恐慌感。

  才會覺得，她是他的。

  ……

  江成柏的葬禮來了很多人。

  除了江家周圍的親戚之外還有程家的人，當時氣氛很凝重，江暮夏就站在江家宅院門口穿著一條黑裙子，胸口掛著白花。

  長發低紮在了腦後，麵色都是微微蒼白的。

  “夏夏。”

  她大約是有些站不住了，身形微微搖晃了一下，還是旁邊的徐驍扶住了她才不至於跌倒，“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就可以。”

  “不用。”

  江暮夏也是出奇地倔強，站在門口愣是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從男人的懷裏掙脫開了，“我就站在這裏，等到所有人都進來。”

  她不固執的時候，沒有人能攔住。

  徐驍沒辦法也就依著了。

  本來前段時間天氣就不怎麽好，所以葬禮的當天都是陰沉沉的天氣，江暮夏站在門口看到了那個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的人。

  程老爺子。

  程少熠因為前段時間車禍發生之後聽說現在還在國外的醫院裏養病，所以身邊跟著的隻有程老夫人，就連助理都沒帶。

  “夏夏。”

  老爺子到底還是緩緩歎了一口氣，“人死不能複生，以後你要是有用的著叔叔我的盡管開口，一個電話叔叔就過來。”

  江暮夏那一瞬間，不知道怎麽就紅了眼眶。

  “謝謝叔叔。”

  她強忍著自己鼻尖的酸澀，站在門口身形筆直，韓庭之當時就在門口不遠處的那輛車的副駕駛裏坐著，指尖夾著一支煙。

  煙霧繚繞而朦朧，微微有些嗆鼻。

  “時間不早了。”

  駕駛座的裴景抬手搭在了方向盤上，跟著咬了一支煙出來，“一會兒他們要去葬禮，你也要跟著一起去嗎？”

  江暮夏從來都不喜歡穿黑色的衣服，衣櫃裏基本都沒有。

  都是其他豔麗的顏色。

  韓庭之隔著車窗看著外麵那穿著黑色長袖裙站在門口的女人，好半晌之後到底還是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江成柏發生車禍的時候，徐驍去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