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都是無端冷漠的，“明天還有工作。”

  “……”

  裴景自然不會因為他拒絕就都順順利利真的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韓庭之，你如果真這麽願意讓你的孩子叫你的情敵父親，那你就當我這句話沒說過。”

  說完，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人群熙熙攘攘。

  韓庭之就站在那裏不緊不慢地抽完了一整支煙之後才下意識朝著人群中看了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那身影已經消失了。

  零零散散的雪花落在身上，帶著莫名的冷。

  ……

  兩個小時後。

  阮笙到約定的咖啡廳的時候，男人就坐在卡座裏微微低垂著眸，看不太清楚臉上的情緒，周身都是明顯的冷漠。

  “韓先生。”

  她也知道了徐驍回來的事情，可不管怎麽樣她自始至終都是站在江暮夏這邊的，“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麽，”頓了頓，直截了當，“宴會的事情我會跟你一起去的。”

  男人就坐在她對麵，麵無表情。

  “你早就知道。”

  “是。”

  阮笙也沒打算藏著掖著，“我知道夏夏的有些決定你沒有辦法苟同或者承認，可不管你是怎麽想的，她心裏的還是清楚的，她隻是沒有意識到她愛你。”

  男人微微垂眸，唇瓣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有區別嗎？”

  應該是沒有區別的。

  阮笙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夏夏的媽媽很早的時候就離開了，所以差不多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都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江叔叔雖然給了她很多很多的東西，給了她經濟上的支撐，給了她別人都無法企及的寵愛，可有些感情上的東西總歸是無法彌補的。”

  “她很缺愛。”

  她這會兒比過往的很多時間都要清醒，“可能在她的眼裏感情就是無所謂的態度，隻要自己開心那麽不管結果是什麽都不重要，這麽多年也都是這樣過來的，可她對你不一樣。”

  “是嗎？”

  韓庭之突然就笑了，“有什麽不一樣？”

  “如果隻是因為一張臉就選擇了跟你結婚，你不覺得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點嗎？”阮笙看著他，“她很聰明，尤其是在感情上，為什麽過去那麽多人她都不在意，偏偏最後選擇了結婚的人是你。”

  韓庭之微微低垂下眼瞼，視線落在了自己那空空如也的一側手腕上。

  “那是因為，她喜歡的人沒回來。”

  阮笙見到過的韓庭之一直都是冷靜自持的，還從來沒有在哪件事情上有這樣低姿態，頓時眉心就微微擰了起來，“你就確定這段感情裏，你比不過徐驍？”

  “不確定。”

  男人的嗓音氤氳了笑，但卻是清晰的，“感情先來後到，願賭服輸，周時凜不也是後來者居上卻什麽都沒有得到嗎？”

  阮笙怔了一下傅，放在身側的指節都不由自主攥緊了。

  “不一樣。”

  “感情沒有先來後到，但是有願賭服輸，”她深吸了一口氣，語調格外平緩，“這段時間你找人跟著她的行蹤，與其這樣做一個旁觀者，還不如自私一點把自己想留的東西留在自己身邊，我就不信你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韓庭之沒說話，甚至不打算回答。

  因為，實在沒必要。

  這段時間她也不是沒有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可大部分的時間裏她看到了都當做沒看到，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

  他有時候都覺得，他們之間連陌生人都不如。

  像是仇家。

  回到別墅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他推門進去的一瞬間看到的就是坐在沙發裏的女人，穿著得體的毛衣，儼然一副溫和的姿態。

  “你怎麽會過來？”

  他的眉心擰地很厲害，阮恩榮也是看到了他眉目裏的嫌棄，到底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夫人說你這段時間嗓子不太好，我專門給你熬了湯。”

  韓庭之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摘下來，視線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不要隨便進來？”

  “密碼是夫人給我的。”

  阮恩榮抿了抿唇，說話的聲音都帶著明顯的微微啞，“我知道這段時間你一直在跟著江暮夏，可她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你沒有必要為了她折騰自己的身體。”

  “閉嘴。”

  他的視線微微停頓的同時，眉目都帶了明顯的哂涼，“要是沒什麽事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我需要休息。”

  阮恩榮，“……”

  她站在原地看著走上樓的女人，到底還會本能地繃緊了自己的唇角。

  明顯挫敗。

  為什麽明明都已經拋棄了他的女人，他就這麽放不下，就連前段時間喝醉酒的時候喊著的都是那個女人的名字，江暮夏到底有什麽好？！

  江暮夏原本是坐在沙發裏假寐的，結果手機突然就震動了一下。

  是短信通知。

  可能這段時間自己收到過的垃圾短信太多了，索性就懶懶散散地抬手打算刪掉，可在看到上麵那眼熟的電話號碼發過來消息的時候，她還是明顯地怔了一下。

  「再過三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江暮夏遲疑片刻之後，到底還是回了一條短信過去，「你想問什麽。」

  那邊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現在一想到站在你身邊的男人不是我，一想到過去跟你的那些事情都參雜了算計在裏麵，我就覺得這個世界上在再也沒有比你更狠心的女人了。」

  真狠心啊。

  江暮夏在看到那行字的時候瞳孔驟然就緊縮了一下，好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反倒是旁邊的徐驍直接就湊過來了，“在看什麽？”

  “沒什麽。”

  她幾乎是本能地就將手機的屏幕關掉了，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有明顯的微微猶豫，“阿驍，明天的宴會我……可以不去嗎？”

  徐驍垂眸，視線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

  “為什麽不去？”

  “我……”

  江暮夏很想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最後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小腹，“我的肚子，他們……不會同意的……”

  男人捉著她的手，說話的聲音都是明顯溫柔的。

  “不同意都得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