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麵色緊繃，嗓音都是像是從喉骨裏溢出來，一字一句印在了她的耳畔，“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四目相對。

  曾經彼此是能看到感情存在的，是那種真摯的轉移，可也就是時至今日，韓庭之才發現原來喜歡一個人也是可以裝出來的。

  就像是過往很多次的她。

  “我說不愛你。”

  江暮夏微微皺眉的同時就想收回自己的手，可在掙脫不了之後語氣都變得莫名難聽了起來，“韓庭之，我不愛你，你聽明白了嗎？”

  原本安靜的房間裏，氣氛格外地肅穆冷沉。

  “你放開我。”

  江暮夏在掙脫不了後，整個人猝不及防就要往後退，連帶著手裏的包都好不溫柔地砸在了他的身上，語調都變得格外尖細，“韓庭之，你放開我！”

  韓庭之這會兒才算是後知後覺，回答了她剛才的那句話。

  “你剛才說什麽？”

  她原本這次過來就是想說清楚的，所以也基本上就沒有藏著掖著，垂下眼瞼的同時直接就繃住了自己的呼吸，皺眉道，“我說我不愛……唔……”

  可話還沒說完，下顎就被男人扣住了。

  她根本都反應不過來，溫軟的呼吸就帶著炙熱的強悍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將她整個人直接就抵在了身後的沙發裏，密不透風。

  到了最後，她直接嗚咽地嗓音都帶了哭腔，“韓庭之，你混蛋！”

  她的手毫無章法地拍打著他的肩膀。

  “是，我是混蛋。”

  男人原本冷峻的臉龐這會兒帶了從前都未曾有過的表情，扣著她下顎的手也緊了好幾分，“你現在當著我的麵兒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做了你。”

  他的目光，是江暮夏之前從未見到過的。

  “韓庭之！”

  “反正你也不要我了，孩子說不定在你眼裏也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那嗓音纏了笑，原本落在她腰間的手也在寸寸往上，“該碰的不該碰的他早就碰過了吧，像你這樣隨隨便便浪蕩到就跟別人睡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才會信你的那層膜！”

  可能是氣急敗壞，說話的時候都帶著明顯的口不擇言。

  尤其是……

  參雜了過往的怨氣。

  曾幾何時，在韓庭之的眼睛裏最討厭的就是為了愛情糾纏的人，可偏偏到了最後自己還是變成了這樣的人。

  江暮夏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直接都怔住了，“你在胡說些什麽？”

  “我胡說嗎？”

  看著她微微愕然的表情，他怒極反笑，指節都刮蹭掉了她眼角的眼淚，“當初你們除了一張證書之外，恐怕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吧，我還真是鬼迷心竅被你耍地團團轉，相信你所有的一切，我他媽當初真是瞎了眼，沒看清楚你的心根本就是黑的。”

  人氣到極致的時候，往往說話的時候是沒有脾氣的。

  但是卻無聲傷人。

  江暮夏看著那表情溫溫淡淡都帶了明顯嘲諷的臉龐，眼眶瞬間就再度紅了起來，“韓庭之！”那嗓音都帶了明顯的哭腔，“你憑什麽這麽說我？！”

  “嗬。”

  韓庭之垂眸看著這張哭地梨花帶雨的臉蛋，唇瓣的勾起了明顯的薄笑，“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從認識我的第一眼開始就說這輩子一定要嫁給我，我那時候以為你心裏是有我的，所以在我知道我跟你所謂的初戀有同樣一張臉的時候，我私心覺得我跟他是不一樣的，可是我錯了。”

  他的語調沒有溫度，“江暮夏，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心。”

  客廳裏安安靜靜。

  江暮夏看著自己的手腕都被牢牢束縛在了身後，眼眸睜大的同時幾乎是第一反應就是想要抵抗，連帶著呼吸都被堵住了，再也沒有說出來多餘的話，“韓庭之……唔……”

  一個小時後。

  江暮夏看著那慢條斯理在旁邊穿衣服的男人，眼眶都迅速地紅了起來，咬著自己的唇瓣把旁邊沙發上的枕頭丟了過去，“你混蛋！”

  那嗓音，帶了明顯的哭腔。

  韓庭之的扣扣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我混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唇瓣勾起了微微的譏諷，就連分明的側臉線條都緊繃了起來，“怎麽，現在打算甩掉我去找你的白月光，順帶打掉我的孩子嗎？”

  他還有臉說孩子。

  剛才他一點兒可都沒顧及她肚子裏還有孩子，完完全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江暮夏想到這件事頓時就氣不打一出來，“韓庭之，你特麽就是個不要臉的臭混蛋！我真是瞎了眼當初才看上你，我真後悔當初在平安夜那晚在那麽多人裏隻看到了你！”

  “你終於說實話了。”

  韓庭之微微側眸看著那紅著眼眶的女人，嗓音都帶了明顯的嘲諷，“江暮夏，你還真是，讓我刷新對女人的三觀啊。”

  應該說……

  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就遇到了一個感情中的戀愛pua。

  就連到了現在，他都覺得是他不夠好，沒有為她可以犧牲自我的地步，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他媽的他偏偏就是喜歡上了。

  他將自己的衣服慢條斯理地扣起，直接從沙發裏站了起來。

  “江暮夏，你讓我覺得我對你的那些喜歡在你眼裏一文不值，就連路邊隨隨便便的野花野草都不如，的確是挺讓人意外的。”

  客廳裏很安靜。

  不知道什麽時候窗外下起了雪，江暮夏看著男人就隻穿了一件白襯衫和長褲就離開了這棟別墅，到底還是本能地抓緊了自己身側的衣服。

  顫抖著肩膀的同時，還是閉上了眼睛。

  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