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江暮夏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去維持自己那一個接一個的謊言，甚至都開始有些力不從心，“我就是覺得，真的有點累。”

  她抿了抿唇，直接上前一步主動抱住了他。

  “韓庭之，你真的不能因為今天這件事就覺得我不夠愛你啊，”那嗓音悶悶的，甚至帶著無端的委屈，“為什麽你會有這樣的感覺呢，我明明很愛很愛你的。”

  那柔軟的發頂，垂下眼瞼就能看到。

  “是嗎？”

  “嗯啊，”江暮夏直接就在他懷裏仰起了臉，緩緩卻又沉悶地解釋道，“今天程少熠在醫院門口跟我說了一些話，我因為想不通所以才喝了點酒，後麵睡著了手機到了現在都還沒找到。”

  她說的是，手機沒有找到。

  “是麽。”

  “嗯啊，”江暮夏很是乖巧地點了點腦袋，嗓音都帶了小姑娘獨有的嬌嗔，“很愛很愛你的哦。”

  她的眉眼嬌俏，唇紅齒白。

  “你們……”韓庭之盯著她的那漂亮卻又精致的臉蛋，到底還是喃喃地笑了一聲，“說了什麽？”

  “唔……”

  江暮夏微微抬起下巴，繼續著自己拙劣的謊言，“就是關於我跟你啊。”

  “我在想我現在跟家裏斷絕了關係，而你現在還要擔心我被你們家裏的人威脅，所以我就很不開心，”頓了頓，腦袋直接都蹭到了他的胸膛裏，悶悶道，“我不想成為別人欺負你的時候，最先下手的軟肋。”

  韓庭之下意識就抱住了她的腰，輕笑。

  “可你已經是了。”

  他微微附身將她整個人都抱到了自己懷裏，連帶著漆黑的眸就這樣平靜地落在了她的瞳仁裏，“夏夏。”

  “嗯？”

  “我跟你之間這條路其實一開始就很艱難，所以在你追著我跑的時候，我想的是如果可以的話，不想讓你跟我一起受苦，”他的語調平穩，呼吸都是沉的，“可現在既然在一起了，就要做好披荊斬棘的準備。”

  “這條路，注定會很艱難。”

  江暮夏幾乎是本能地就攀附上了他的脖頸，笑眯眯道，“我不怕。”

  “我知道。”

  他盯著她，眉目都是滿滿的認真，“可是夏夏，我不怕他們對我怎麽樣，我隻希望到了最後這段感情裏，最先退縮的人不是你。”

  他不怕千萬人阻擋，甚至可以披荊斬棘隻是為了他們的未來。

  可……

  他怕她先投了降。

  “怎麽會。”

  江暮夏還是下意識就回答了他，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兒，“我肯定不會退縮的，畢竟我這麽愛你。”

  她從認識他的第一眼開始，愛這個字久未停歇過。

  一直都是，我愛你。

  韓庭之對於她這樣的態度，到底還是輕輕喟歎了一口氣，“你今天不接我電話的時候，我一整天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上都耽擱了，後來我想了想，好像我已經沒有辦法對你無動於衷了。”

  “我沒有辦法不愛你。”

  他抱著她在旁邊的餐椅上坐了下來，逐字逐句，“如果到了以後，我還是愛你，那我也會不遺餘力跟你在一起，甚至去掃清所有攔著我們之間的阻礙，可是……”

  那眸微微閃動了一下。

  江暮夏本能地就湊了過去，“可是什麽？”

  “可是……”

  他抬手摸了摸她白嫩滑膩的臉蛋，到底還是輕輕笑了一聲，“可是如果你不愛我，我也不知道我應該怎麽辦了。”

  是因為她先說愛，所以他才來愛她的。

  “你怎麽能這樣想。”

  江暮夏頓時幾虎了臉蛋，“我愛你，”她攀附著他的脖頸，直接將自己的紅唇送了上去，不遺餘力，“不管任何時候，你都不用懷疑。”

  韓庭之有那麽一瞬間，整個人都是怔的。

  “嗯。”

  他繃著呼吸看著麵前那嬌俏的臉蛋，唇角到底還是勾起的淡淡的笑，“以後有什麽不開心的告訴我，不管我在哪裏都會過來找你，可就是不能不理我，嗯？”

  江暮夏眨了眨眼，頓時眉開眼笑。

  “好。”

  等到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悶悶卻又帶著癡笑的嗓音才在他的懷裏響了起來，格外清晰，“韓庭之。”

  “嗯？”

  江暮夏抬眸，對上了他的視線，“你果真是愛上我了。”

  “嗯，”他也沒否認，捏著她下巴的同時低低啞啞的嗓音就纏到了她的耳廓，“迄今為止，隻愛你。”

  那語調認真而虔誠，不參任何雜質。

  江暮夏那時候盯著那那雙明明跟記憶裏一樣的眼神，可是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於覺得韓庭之就隻是韓庭之。

  不是其他任何人。

  ……

  月色寂寥無聲，亮如白晝。

  韓庭之在半夜的時候聽著耳邊那均勻的呼吸聲，到底還是起身下了床，去陽台點了一支煙。

  頓了頓，還是撥通了裴景的電話。

  “怎麽了？”

  那邊的聲音很淡，甚至夾雜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韓庭之那時候看著麵前整座城市的夜景，到底還是回頭看了眼床頭櫃上放著的手機。

  “你說一個人說謊的時候，心裏都在想什麽？”

  “嗯？”

  裴景下意識就從卡座裏站了起來，推開包廂門走到了走廊，直接皺眉道，“江暮夏跟你說什麽了？”

  韓庭之彈了彈煙灰，有些啞然失笑。

  “沒什麽。”

  “嗬，我還不知道你。”

  裴景直接不遺餘力拆穿他，“韓庭之，女人的心思不就那麽點，她喜歡你的時候就算你什麽都不做，她也不會離開你的，可如果不喜歡你，根本不會搭理，而且像江大小姐的身份地位，不圖你的錢還不能圖你長得好看了？”

  歸根結底，他隻是歸到了他的這張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