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冷了臉，“韓庭之。”

  “嗬。”

  男人的唇瓣溢出不輕不重的抵觸情緒，連帶著將她整個人都重新抱了起來，“你現在不吃晚飯，等到晚上的時候怎麽有力氣被我折騰。”

  “你……”

  她還想說話，但是卻被他那冷然的氣場嚇到了。

  莫名緊張。

  等到自己被抱在了餐桌上，男人慢條斯理地打開粥碗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到底還是皺了皺眉，“我說了我不想吃。”

  “韓庭之。”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繃著的情緒瞬間就炸裂開了，“你就非要在我麵前用你腦袋裏那幾兩肉惡心我嗎？”

  還什麽，不吃飯怎麽折騰。

  “惡心？”

  韓庭之原本拿著勺子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視線落在她身上的時候都帶了幾分諱莫如深的冷，唇角的笑意都及其漫不經心，“新鮮感過去了，就覺得我惡心了？”

  他的視線很涼，近乎薄冷。

  “我……”

  她抿了抿唇，指節幾乎是下意識就攥緊了自己身側的衣擺，“韓庭之，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安靜的餐桌上，有那麽幾秒鍾的死寂。

  “道理。”

  男人微微附下了身，一隻手撐在她椅子後座上，另一隻手驀然就扣住了她的下巴，“我跟你第一天才認識？你跟我講道理。”

  那指節冰涼，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江大小姐。”

  他那曖沉沉的呼吸壓下來，直接落在了她的臉頰上，帶著瞬間的啞然失笑，“先是不接電話，然後是自己一個人喝悶酒，現在是不想吃飯，是不是到了晚上就是離家出走，明天就要跟我分手了？”

  那視線很認真，呼吸都是滾燙的。

  “我沒有這樣說。”

  “可你就是這樣做的，”那語調毫不留情打斷了她的話，連帶著呼吸落在了她的一側耳窩，“夏夏，我說過的，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愛給你，人也給你，現在連我的心也給你。”

  “可你如果隻是想要在得到這些之後就拍拍手走人，我告訴你，拿了我東西的人，要麽原封不動地還回來，要麽，罪有應得。”

  明明眉眼都是平淡溫和的，但是卻帶著及其陰鷙的氣息。

  江暮下直接就怔住了。

  “嚇到了？”

  “我不想吃飯，”她深吸了一口氣，連帶著嗓音都微微啞了些許，“而且我就隻是喝了點酒而已，就連一開始不接你電話，也都是因為我手機靜音沒聽到，你怎麽隨隨便便就想著我要提分手。”

  韓庭之盯著她唇紅齒白的臉龐，溫和地笑。

  “難道不是你一直都在提嗎？”

  他的指節順著她的下顎輪廓描摹到了唇角，然後是鼻尖，“所有我跟你感情裏的不確定，都是你在我麵前提出來的，不是嗎？”

  而他所有的不信任，她也未曾給予過回應。

  隻有一次。

  就好像那些過去是什麽無法觸碰的東西一樣，而他也很努力地不去在意，甚至想著自己要的是她的未來，那麽過去就不要深究到底了。

  甚至……

  他都沒有動用自己的人去刨根問底。

  “江暮夏。”

  他的指節最後還是回到了她的唇瓣上，微微地摩挲了一下，“手機靜音聽不到這樣的借口也未免太拙劣了點，你就是在故意躲著我。”

  那指節冰涼，跟他的呼吸截然相反。

  “是。”

  江暮下閉了閉眼，好像也沒有真的就這樣畏畏縮縮到不敢說話，一字一頓，“我就是在躲著你。”

  他注視著她的臉龐，有些怔住。

  “為什麽？”

  可能是剛才到了現在他身上的氣場都太過於駭人，江暮夏到底還是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繃緊了自己的指節，緩緩解釋道，“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安靜什麽？”

  韓庭之驟然就抬起了她的下巴，語調輕慢中帶著幾分淡淡的嘲諷，“安靜地想一想你跟我的以後，到底是應該現在提出分手，還是等到後麵找到了覺得合適的下一任，再跟我提分手？”

  這句話說出來，江暮夏頓時就皺了眉。

  “我沒有這樣想。”

  “沒有嗎？”

  男人的嗓音也不知道怎麽就帶了一絲玩味，眉梢都浮現了淡淡的嘲弄，“江城最鼎鼎有名的江大小姐，拿得起紈絝富二代，拎得了落魄才子，十幾歲的時候就遊曆了山川，最大的愛好就是新鮮感和自由。”

  “本來我覺得這句話是言過其實，現在看來……”他的眸微微眯起，嗓音也沒有了平常的溫和，“空穴不來風。”

  對於喜歡的東西，想法設法的去掠奪。

  甚至去摧毀。

  可等到新鮮感過了之後，壓根都懶得搭理，甚至隨手都有可能丟到垃圾桶，再也不會有那麽一絲一毫的在意。

  人是這樣，物也是。

  畢竟當初殷雲深死的時候，她根本都沒過去。

  可能很多人都很難理解，像江暮夏這樣的女人到底是怎麽做到又渣又深情的，每次都不遺餘力地去愛，等到新鮮感過了就分開。

  愛的時候是真愛，可不愛的時候……

  對方死了都無動於衷。

  江暮夏看著麵前那自己這段時間已經算是適應了的臉龐，到底還是止不住微微紅了自己的眼眶。

  “是，我是愛自由。”

  她扯了扯唇，語調都帶了幾分諷，“可是韓庭之，我跟你在一起的前提是我們之間有彼此可以相對自由的空間，而不是不管什麽時候，我都要事無巨細地回你消息。”

  韓庭之微微垂眸，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