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是朝著濱海墓園的方向開過去的，一路上人也變得越來越稀少，江暮夏坐在車裏看著外麵不斷倒退的景色，有些迷惘。

  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噩夢。

  她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做這種夢魘，去找段妍看了之後說是自己心病未除，這種現象很正常。

  墓園早上並沒有多少人。

  她抱著自己懷裏的白色康乃馨進了雕花繁瑣的正大門，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那個隻有名字的衣冠塚。

  同樣……

  也看到了站在那裏的程少熠。

  這裏的墓園基本上都是達官顯貴的專用，而前兩年江暮夏每年過來都會看到他站在這裏，像是在刻意等著她。

  雷打不動。

  “我還以為你今年不回來了。”

  男人的嗓音溫溫和和的，江暮夏視線不由得落在了那墓碑的銘文上，好半晌之後還是輕輕地勾起唇角笑了下，“是啊，我也以為我不會來了。”

  可是不是。

  墓園周圍長了好些雜草，雜草的縫隙裏還有的開出了黃色的小花，明明現在是冬天可那花就像是有靈性一樣。

  江暮夏將懷裏的花放在了碑銘前，長發擋住了半張臉。

  “我來看你了。”

  她抬手摸了摸那上麵刻著的字，盯著那張黑白照片看了好半晌，臉上的表情都是前所未有地溫淡冷漠。

  就好像……

  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

  阮笙接到電話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睡著，結果在看到來電顯示後頓時就清醒了過來，“韓……韓公子？”

  “嗯。”

  那邊沉沉地應了一聲，“夏夏說她每年的今天都要做一件事，現在我電話打不通了，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阮笙怔了一下，沉默了好半晌。

  “你不知道嗎？”

  她抿了抿唇，嗓音都有些溫溫啞，“夏夏每年的今天都會去濱海墓園祭奠一位故人，一整天都不會見任何人的。”

  韓庭之原本發動車輛的手，頓時就怔住了。

  “故人？”

  “嗯啊，”阮笙本來就不是怎麽能說謊的性格，可打了一晚上腹稿之後還是硬著頭皮將之前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她晚上就會回來的，到時候有什麽你可以親自問她。”

  祭奠故人。

  韓庭之其實總是在控製自己不要多想，可提到故人兩個字之後他第一反應就是那個她所謂記憶裏的白月光。

  頓時攥著手機的手都繃起了青筋。

  輾轉到底還是給江暮夏打了一通電話過去，可是那邊直接已經關機了，完全失去了所有的通訊。

  那一瞬間，他的眸瞬間就染上了一層明顯的陰鬱。

  ……

  黑色的輝騰在路上疾駛而過，以最快的速度感到了濱海墓園，可就在下車打算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男人。

  雖然孱弱，但是身板卻很直。

  殷雲深其實也就是碰碰運氣，想看看她今天會不會過來，要是過來的話私心還能見她最後一麵。

  男人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直接就攔住了。

  “你不能進去。”

  韓庭之本身氣場就比較強，而且身高又比他高了五六公分，站在他麵前的時候眉目都是陰鷙的冷，毫不掩飾，“讓開。”

  那語調，格外生硬。

  殷雲深這段時間因為生病的緣故皮膚都變不同尋常地蒼白，看起來孱弱地可以，可還是固執地攔在了他麵前。

  “你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