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大小姐。”

  她吸了吸鼻子，嗓音都帶著隻有江大小姐獨有的傲嬌，“你不知道當初我在天橋底下的時候都快要委屈死了，可等了很久很久你都沒有過來找我。”

  韓庭之沒有說話。

  與其說是不想說話，還不如說是那小小的一團就在自己的懷裏，他視線整個都落在了她那背脊線條上。

  嬌軟地像是沒有骨頭。

  “我盼了很多天，也等了很多天。”

  江暮夏的嗓音氤氳了委屈，卻還是清晰的，“那時候林嶼之都說我被你pua了，我不相信，可等我看到商場上你旁邊站著的女人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嫉妒地都快要發瘋。”

  他怎麽可以。

  丟下她一個人在哪裏之後，一聲不吭地就和別人確定了婚禮的時間，甚至好整以暇在那裏挑選戒指。

  極其過分。

  韓庭之垂眸注視著她的臉龐，遲疑了片刻後到底還是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然後去浴室放水。

  江暮夏覺得自己被無視了。

  “你不要丟掉我好不好，”她整個人還都纏在他懷裏，腦袋也整個都靠在了他的一側肩膀上，“我真的好愛你啊。”

  那溫軟的呼吸落在頸窩，韓庭之呼吸驟然就緊了一下。

  “去洗澡。”

  他將她抱下來，幾乎是好不溫柔地丟進了浴缸裏，裏麵倒是沒有多少水，可江暮夏還是整個都怔住了，“你……你竟然敢丟我……”

  “大小姐。”

  男人的眸認認真真地注視在她的臉上，嗓音都是有條不紊的，“先好好把髒兮兮的你洗出來，再跟我告白，嗯？”

  他討厭她身上，有屬於別人的味道。

  江暮夏睫毛顫了顫，看著那身形出了浴室門，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那已經丟失了的理智，臉上的嬌嗔也消失了。

  果然還是不像。

  臥室裏。

  韓庭之覺得有些煩躁，索性就坐在沙發裏點了一支煙，電話聲響起的時候他的眉目都是溫涼的，“別廢話。”

  “你這是……”

  裴景眉梢都跟著挑起了來，“吃火藥了？”

  “滾。”

  “……”

  “本來不打算跟你說的，”裴景到底還是輕輕笑了一聲，將剩下的話說完了，“老爺子說你和韓棟飛不管怎麽樣總有一個是要回去繼承家業的，雖然你不喜歡成為棋子，可總歸是避免不了的。”

  韓庭之盯著指尖的煙絲，眸有片刻的渙散。

  “他休想。”

  “其實這件事也不是沒有破局之法，”裴景頓時順水推舟，“要不你考慮一下和江大小姐談個愛？”

  韓庭之沒說話。

  裴景索性就自顧自地將自己的想法吐露了出來，“反正結婚和誰不是結，上床和誰不是上，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麽個機會，而你還蠻喜歡人家大小姐，剛好順水推舟水到渠成，也沒什麽不好的。”

  雖然算不上高攀。

  但……

  怎麽著也能在短期內讓韓老爺子刮目相看，不虧。

  電話對麵沉默了良久，突然就傳來韓庭之那略微帶著幾分沙啞低沉的輕笑，“我記得當初你追著簡歡跑的時候，也是這麽跟我說的？”

  裴景直接就怔住了，“提她做什麽。”

  “她下月回國。”

  韓庭之談了談煙灰，嗓音都帶了幾分寡淡，“如果她知道當初你為了她坐牢，甚至差點廢了一隻手，你猜猜看她會不會重新回來找你。”

  那句話說出來，裴景徹底沉默了。

  “嗬。”

  他淡淡而輕佻地吃笑了一聲，像是在說什麽無關緊要的話，“女人這種東西，又不止她一個。”

  “掛了。”

  韓庭之看著滅掉的手機屏幕，到底還是不由得勾唇輕輕嗤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麽好聽的笑話。

  是不止她一個。

  可偏偏能讓裴大公子不惜放掉自己前途的，還真隻有這麽一個。

  年少不知愁滋味，談了一場傷筋動骨的戀愛，為愛生為愛死，可到了最後自己卻親手推翻了自己發的誓。

  也不知道痛的是誰。

  江暮夏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套著眼熟的白色襯衫。

  韓庭之那時就坐在沙發裏。

  她抿唇看著他那麵無表情的臉，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拿著自己的毛巾默不作聲地往外走，卻被突然喊住了，“你做什麽？”

  “你不是不喜歡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亮晶晶的眼眸有些怯生生地看著他，“我離你遠一點，好讓你少討厭一點。”

  說著，低下了腦袋。

  “我去隔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