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送禮
作者:金鈴鐺      更新:2021-02-09 20:57      字數:4162
  李知書跌跌撞撞的跑回了書香院,還沒打開房門,裏麵就傳來了許茗玉的大哭大鬧。李知書腳步一頓,眉宇間露出不忍心。許朗在她身後歎了口氣道:“行了,進去吧,她自己做的事情,現在哭鬧也沒有用。”

  李知書卻轉過身子,驚疑的對許朗道:“老爺,你難道真的覺得此事真的是玉兒所為麽此事必定是有人陷害。”

  而且,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許錦言。

  許朗的心裏是有疑惑的,一方麵是因為覺得許茗玉再怎麽愛重趙斐,也不可能當街做出這種事情。但另一方麵,那方自許茗玉衣袖裏掉出的手帕上書淫詞豔曲,其中內容雖然許朗當時不知道,但後來這事情傳的滿京城沸沸揚揚,許朗自然也就知曉了手帕上的內容,也深知那手絹上麵的淫詞豔曲有多麽的肮髒。

  若是這手帕上的東西真是許茗玉所為,那說不定今日的事情還真是許茗玉自己願意的。

  有些話許朗沒有當著李知書的麵說,但是自己心裏卻有一本清楚的帳,常人自然不可能當街與人媾和,但是若是服了藥呢若是為了尋歡,自願服了什麽烈性的藥,神誌不清之後,那可是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

  昨日夜裏許宅幾乎徹夜燈火通明,許茗玉丟失前的空當,許宅裏到處都是人,若是真是有人陷害許茗玉,下手把許茗玉從許宅裏劫走,除非武功高深莫測,否則怎麽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但若真是武功高深,那又為什麽盯上了許茗玉。

  許朗對自己女兒的認識比較清晰,許茗玉是生的天姿國色,可是畢竟許朗隻是一個二品官,這樣的出身礙不了太多人的眼睛,何況此事還牽扯進了五皇子,有誰能為了陷害許茗玉而搭上五皇子。

  當然,也有可能是有人為了陷害五皇子而搭進了許茗玉,但若是這樣,此事也隻能認栽了。能陷害皇子的人,自然手段背景不可小覷,不是許朗這種二品官員可以相提並論的。

  許朗心裏的話一句也沒告訴李知書,隻是對李知書說了句,“先進去看看”,隨後就一邁步子,進去察看許茗玉的情況。李知書落在了後麵,看著許朗的背影愣了一瞬,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一進去,許茗玉正在瘋狂的砸東西,一邊砸一邊大哭,旁邊幾個婢女想攔,但是許茗玉的動作太激烈,幾個婢女根本攔不住,隻能站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許茗玉發瘋。

  許茗玉的頭發全部披散了下來,蓬頭垢麵披頭散發的在房間裏亂砸,衣衫淩亂不堪,泥濘的痕跡幾乎貼滿了整條裙子。

  容顏再不複天姿國色的風光,那條本來綺麗至極的裙子也再不複原來的鮮妍。

  李知書看見這一副畫麵之後,眼神立刻湧起了無窮無盡的蒼涼,她撲到了許茗玉的旁邊,大哭道:“玉兒,我可憐的玉兒。”

  許茗玉被李知書這一喚,神智似乎回來了一些,隻遲疑了一瞬間,看著李知書,眼淚嘩的一下就開始向下流,東西也不砸了,撲進了李知書的懷裏,“娘,我怎麽辦,出了這種事我要怎麽辦”

  不同趙斐,許茗玉對於當時的事情是有一些記憶的。

  趙斐被救走之後,赤裸的許茗玉才被趙誠派來的人送回了許府,但在那之前,她的身子已經被台下的數百百姓看了個幹淨,因台下百姓叫嚷起哄的聲音太大,許茗玉那個時候曾有一刻被吵的清醒了過來,雖然後麵又昏迷了過去,但是那一刻所發生的事情,那些淫邪肆意的眼神,那些肮髒至極的話語,許茗玉全部都清晰的記在腦海裏,每一個細節,甚至每一句話,許茗玉都記得清清楚楚。

  當然,也正是因為記得清清楚楚,許茗玉現在才幾乎快要瘋癲。

  她瘋癲到腦子幾乎已經不運轉了,以前出了事,她還能想想此事的原因,或是看能不能栽贓到別人的身上,但是這一次的事情太大了,大到許茗玉已經分不出精力去想這些事情了,隻是一味的痛哭。

  許朗被李知書和許茗玉的哭聲哭的腦瓜仁都疼,不想再看見這一副畫麵,況且他現在在腦子裏思考著,怎麽才能將這件事產生的後果對許家的影響降到最小。

  他再不看許茗玉和李知書,一推門走了出去。

  桂念院裏,許錦言接過半夏遞過來的茶,卻沒有心思喝。

  如果不出她所料,以許朗那種自私的性格,和他對於名聲的在意。許朗為了保全許家門楣,一定會殺掉許茗玉。這件事已經鬧的太大太亂了,隻有許茗玉死了,才能平息這場動亂,而許朗也才能從這件事裏摘出身來。

  許錦言站了起來,她得去一趟書香院。

  許茗玉是該死,但是現在便讓她死了,才真叫便宜了她。眼看著許茗玉馬上就能嫁進五皇子府,和趙斐雙宿雙飛,完成許茗玉前世今生的願望。

  這個節骨眼上,她得保住她的二妹妹,讓許茗玉能夠得償所願才是。

  李知書安撫了許茗玉一陣,許茗玉的心情稍微能平靜一點,加上藥勁兒可能還未完全退卻,許茗玉坐著坐著,就又睡了過去。李知書給許茗玉蓋上了被子,手卻止不住的顫抖,她是安撫了許茗玉,可她安撫不住自己,她太知道這件事有多麽的可怕,而許茗玉的未來自此以後又有多麽的黑暗。

  柳葉想給李知書遞杯水,然而還沒等李知書接過去,門外就跑進了個小丫頭對裏麵道:“夫人,大小姐來了。”

  柳葉一窒,微微收回了手,沒讓李知書夠到。柳葉明白的很,這杯子若是被李知書夠到,這一刻肯定是得摔的粉身碎骨,一個杯子自然無所謂,但是柳葉怕動靜太大會吵醒二小姐。

  這一回的二小姐實在是太可怕了。吵醒起來,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李知書豁然起了身,眼看著就是要怒罵出聲,柳葉連忙就站在一旁提點道:“夫人,二小姐還在睡。”

  李知書壓住了火氣,咬牙切齒的道:“讓她來偏房。”

  說完,李知書就出了房門,走進偏房,沒等她站穩,許錦言的聲音便在李知書的身後響了起來。

  “母親,錦言來了。”

  李知書強忍著自己破口大罵的衝動,轉過身看向許錦言,許錦言不是空手而來,旁邊的丫鬟提了一個紅色錦盒。

  許錦言示意半夏將盒子打開,裏麵顯是一整隻的人參。

  “二妹妹受驚了,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沒其他東西,隻能將這隻人參拿來給妹妹補補身子。”

  李知書看著那隻人參,恨不得將那人參丟到許錦言的臉上去。

  “許錦言,這裏隻有你和我,你就別裝了。玉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怪誰,你難道心裏沒數”

  許錦言搖了搖頭道:“二妹妹每次出了事,母親卻都要怪我,這可就沒道理了。以前的事倒也罷了,可這一回的事情牽扯到了五皇子,若是錦言能有把五皇子招來陷害二妹妹的本事,錦言也就不會在母親麵前給二妹妹送人參了。”

  李知書冷笑一聲道:“這件事的確難辦,但是以你的心狠手辣,誰知道勾引了誰來幫你辦的此事。但是許錦言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了,你設計玉兒卻搭上了五皇子,你以為五皇子會放過你麽”

  “看來母親的確很希望五皇子來處置我,可是母親,那也要二妹妹有福分嫁入五皇子府,給五皇子吹吹風,五皇子才能將事情聯係到我的身上來。”

  “事情都這樣了,他不來給個說法怎麽可能”李知書瞪了許錦言一眼。

  李知書雖篤定趙斐必定會來許府接許茗玉進府,但是李知書心裏有數妃位是不可能了,最多隻能是侍妾。

  許錦言淡笑道:“五皇子殿下為了自己的名聲一定會來府裏接二妹妹進門,但是。母親難道以為父親不會為了自己的名聲做出一些別的事來麽”

  李知書的手一頓,神情明顯滯了一瞬,但很快她就恢複了過來,冷冷的看著許錦言道:“你怎麽會好心到來提醒我這件事。”

  “提醒與不提醒是我的事,信與不信就是母親的事了。”許錦言微微行了禮,話一說完便打算離開。

  李知書並不是個糊塗人,她現在腦子混沌想不到這件事,但是經過許錦言的提醒,李知書不會意識不到在這件事裏,許朗在其中可能會扮演的角色。

  許錦言走後,李知書就將那盒人參打翻在地,柳葉看的心疼想去撿,被李知書大聲嗬斥著退了下去。

  許錦言送來的東西能是什麽好東西,即便李知書有多麽的愛財,但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要許錦言送來的東西。

  此時許宗卻拄著拐杖一拐一拐的走了進來,幾個月折騰下來,許宗已經暴瘦的像一把骨頭,而眼神卻越來越陰寒,他看著母親和妹妹的慘狀,眼睛裏沒有一絲的同情,他轉過身看了眼剛剛走至院門的許錦言,勾了抹笑道:“娘,你看大妹妹,還真是越長越漂亮。”

  李知書本來就不順心,此時聽著許宗這陰不陰陽不陽的語氣心裏更是惱火,但看著兒子骨瘦如柴的樣子,李知書還是壓下了怒火道:“你怎麽來了”

  許宗“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道:“聽說妹妹又出了事,我這不是得來看看麽,看妹妹這次是又毀了容還是和我一樣永遠都無法離開拐杖。”

  李知書重重的歎了口氣,絕望的閉上眼道:“娘知道上次神醫隻救了玉兒的事情你心裏有氣,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娘也想救你,花多少錢娘都願意,但是那神醫救不了你,娘也沒辦法。現在你就不要再說風涼話了,你妹妹這次可能是徹底翻不過身來了。能不能保住命都要看你爹的意思。”

  許宗並沒有因為李知書語氣裏透出的絕望而動搖眼裏的陰寒,他依然含著奇異的笑容道:“娘,你看看我們。我的腿斷了,妹妹的命都快保不住了,您呢,爹對您的感情還剩下多少您說我們三個人怎麽就被一個小丫頭片子逼到了這一步。”

  李知書被許宗的話激到幾乎站不穩,她睜開了眼睛,眼睛裏全是昭然若揭的凶光,她恨聲道:“我不會放過她的,你和玉兒受的一切苦難,我都要從她身上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娘”許宗陰陽怪氣的笑意的終於有了絲鬆動,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怒氣。

  “娘,你這話說了多少次了。可那一次不是被那小丫頭片子連消帶打的毀了所有的計劃,您不要再想著多少倍的從那丫頭身上討回來了,隻要能殺了她就算是我們的幸運。”

  李知書遲疑了一下,望向許宗道:“宗兒”

  許宗眼底裏的寒光在一瞬間迸發出來,看起來滲人而可怕,他咬著牙道:“娘,我看出來了,我們不是那個丫頭的對手。論心計論狠毒,您都比不過那個丫頭。所以也就別想著從她身上千倍百倍的討回來了,隻要能殺了她就行,隻要能要了她的命就行。”

  李知書被兒子這一刻的狠厲驚的有些呆住,她靜了很久,才猶猶豫豫的道:“宗兒,娘明白你的意思了。”

  但李知書說完之後,許宗卻沒有停下來他的話,他還在不停的重複著自己的最後一句話,“隻要能殺了她就行,隻要能要了她的命就行。隻要能殺了她就行,隻要能要了她的命就行。”

  李知書的心在一瞬間冰到了極點,她看著兒子眼神裏的狠厲和寒光,甚至還交雜著一種奇異的癲狂,瞬間就嚇得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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