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舒月
作者:金鈴鐺      更新:2021-02-09 20:56      字數:2138
  王嚴崇點了頭,便轉身向前走去,許朗一看,連忙跟在了後麵。

  許錦言想了想,也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

  許茗玉看許錦言跟著前去,自己也想過去,卻被李知書拉住了手,搖了搖頭阻止。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王嚴崇會眼瞎到如此偏袒許錦言,但顯然剛才王嚴崇隻授意了許錦言可以同去,這個時候玉兒再眼巴巴的湊上去就有些不識時務了。

  李探顯然也想同去,王嚴崇是天下萬千讀書人心中的楷模,若是能拜入他的門下,該是怎樣天大的榮光,對於以後的仕途來說,又該是怎樣一股強勁的推動力。

  李探看著王嚴崇的背影,略略起了些心思。隻可惜許朗那個木頭腦袋不知道一起把他捎上,若是他跟著一同去了,一定能想到辦法讓王嚴崇收了他做學生。李探暗自歎了口氣,然後轉身離開,準備回自己屋子,總歸待在這裏沒有用,又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許錦言一樣好運氣,他那表妹不就也想跟去,卻被姑姑死死拉住。人還是得知情識趣的好,自知的人自有福氣,譬如那許錦言,此時不就跟著去了許府書房。不自知的人,就算擁有了一切,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東西就會從指尖一點點的溜走,最後什麽也剩不下。比如那被自己母親按住的許茗玉。

  “閣老,您看,這便是那舒月的詩詞集。”許朗將那本詩詞集雙手奉上。

  王嚴崇點了頭,便順手接過,他看的極仔細,每一頁都細細翻過,像是在書裏尋寶一樣,認真至極,但那一本詩詞集並不薄,王嚴崇這樣一頁一頁翻來,每一頁都要停留幾乎半柱香,這一本詩詞集看下來,時間就有些長了。

  許錦言知道那就是王嚴崇看書時候的習慣,恩師一向如此,若是遇見對脾氣的書,一看便是一整天,除了翻頁幾乎是一動不動。

  但這一次恩師翻這本書其實是有些不同的,恩師平素閱書,麵孔平平整整,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看著的確是可止小兒夜哭的形象,可是這一回讀的這一本舒月的詩詞集,恩師那向來板正嚴肅的臉居然起了幾分笑意。

  這事兒,有點不對。許錦言看著王嚴崇皺了眉。

  王嚴崇將這本詩詞集翻了不到一半的時候,許朗的臉色就有些掛不住了,他倒不是不喜王嚴崇看這麽久,而是他實在是有些站不住了。徐長林素來知道王嚴崇的習慣早就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點點的啜飲著茶。

  許錦言既是王嚴崇的弟子,自然是早習慣了,且她現在因為重遇恩師心情激動,根本就無暇顧及腿是否勞累。

  但許朗畢竟上了年紀,站了這麽久腿已經十分之酸痛,但閣老王嚴崇都是站著看書,他許朗怎麽可能找個凳子坐下,所以他隻能繼續硬著頭皮站,在察覺不到的範圍內緩緩的動一動僵硬的腿。

  過了許久,王嚴崇才依依不舍的合上了書,但他並沒有立刻將此書放下,隻是合上了書,將書的封頁朝上,細細揣摩著詩詞集的作者署名,“舒月”二字。

  許錦言更是疑惑,舒月並不是多麽有名的書畫家,寫的字也不過是以模仿陳意之才出名,怎麽會得恩師如此的青睞。

  看著王嚴崇這幅模樣,許錦言倒是想起來前世的一樁事。那回是陪慶裕帝下江南,當時已經是端王妃的她自然是隨駕而行,而身為內閣重臣,天子寵臣的老師自然也是一同前往。

  當時在江南,閑暇之時她曾陪恩師在江南街巷閑逛,彼時恩師在遇到的每一間文畫齋裏徘徊,似乎尋找的就是這位名叫舒月的書畫家之作品。“許大人,我可否同你商量一事”王嚴崇收了手,看向了許朗。

  許朗看王嚴崇對那詩詞集愛不釋手的樣子就明白了王嚴崇的意思,於是立馬道:“閣老若是喜歡,這本詩詞集,下官自然是要雙手相贈。”“許大人,你誤會了。我想同你買下這本詩詞集。”

  許朗一愣,他怎麽敢收王嚴崇的錢,“閣老,這本詩詞集不值什麽錢,閣老若是喜愛,收下便是。”

  “不值什麽錢”王嚴崇的臉色瞬間板了起來。

  許錦言看一眼這個神情就知道恩師是生了氣,隻是他尚在壓抑。若是如此,許錦言就更疑惑了,難道僅僅因為許朗說了舒月的詩詞集不值錢,恩師就生了氣

  舒月到底是誰許朗也覺得王嚴崇的臉色有所古怪,但許朗根本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隻能硬著頭皮道:“是不值什麽錢,下官隻花了二十兩銀子就買了下來。所以閣老若是喜歡,盡管拿去賞玩。”

  許朗真的沒撒謊,這舒月的詩詞集他是隻花了二十兩,多一分都沒討,不是為了給王嚴崇拍馬屁才報的價格。

  但王嚴崇並沒有因許朗的實話而有任何一點緩和情緒的意思,甚至王嚴崇臉上的怒意更明顯了一些。

  王嚴崇盡力平靜了一下自己的神情,然後自袖中掏出一百兩銀子放在桌子上道:“多謝許大人割愛。”許朗哪裏敢要這筆錢,剛要婉拒,就看見了王嚴崇陰沉的神色。這下,許朗連婉拒都不敢婉拒了。

  許錦言目睹這一番情況更是暗自咂舌,恩師是從來不會和下屬買賣任何東西的,雖然恩師問心無愧的付了賬,可是落在別人耳裏,的確是有受賄之嫌,這種瓜田李下之事,以恩師的性格是不會做的。除非是真的極為愛重此物。

  而且王嚴崇也不是奪人所好之人,方才能毫無顧忌的開口同許朗買下此書,除非是恩師斷定許朗不喜此物。

  許錦言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便就此作罷。算了,恩師的脾氣古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王嚴崇將銀子放下之後便將此書收入了衣袖裏,轉而對許錦言道:“翁主。”

  王嚴崇話還未完,許錦言便已經頷首,師徒多年,她自然知道老師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