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光

  林小周捂著肚子跳了起來，仿佛真是因為內急而狂奔出去找廁所似的。

  蒙劍一手將他按回到了座位上，聲音冷若冰錐，說：“說，那個女人還有什麽特點？”

  “哎……我已經成了你的犯人了麽？我連上廁所的自由都沒有了？我告訴你，對於周圍的人來說我是個長發美女，你這麽對我會被人認為是非禮的。”

  “回答我的問題！”

  在蒙劍氣場的震懾之下，林小周無奈地說：“好吧。告訴你吧。那個女人看上去真的是不漂亮，留著齊耳短發，我看到她的耳朵上有紋身。”

  “什麽圖案的紋身？”

  “我的眼神一般，但能看出來那是褐鹿山的一些地下黑店鋪用未批準的技術紋的，應該是一條纏繞在她耳鼓上的蛇。”

  “蛇？”蒙劍暗忖。他想起甄棠寶曾經說過夢境中的女人耳朵上是有紋身的，這樣一來，甄棠寶和林小周的描述就吻合了。

  林小周繼續說道：“他們兩個在易科房間的時候經常嘀嘀咕咕，就算我走到門口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當然了，我到他們門口隻是為了打掃衛生，可沒有要竊聽的意思。有一次我聽到那個女人哭的很厲害，一邊哭一邊說‘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為什麽？’我以為他們倆吵架了，所以比較在意，等易科送那個女人往外走的時候，我遠遠遠著，看到那女人離開實驗室之後去了一個俱樂部。”

  蒙劍眯起眼睛，顯然大概猜到了林小周所說的那類俱樂部的性質，“是表演的那種？”

  “對。附近的地痞無賴都非常喜歡去找樂子，我跟過去，看到她在做基因改造非法生物表演秀，台下亂糟糟的，她在逗那些動物，其中一個基因改造六腿獅非常凶猛，她害怕極了。那一刻我意識到，她和我一樣都是那種被拋棄的人，有基因缺陷的人。而不是其他某些因為各種各樣原因來到褐鹿山的人，比如像你這類特工或者是來體驗生活的學生們、”

  “你確定？”

  “那是一種感覺。我跟你說過了，我有直覺。那女人看上去就很自卑，盡管她麵對我的時候頭總是昂起來的，但那更顯得她內心虛弱而蒼白。她與人說話時總是盡量提高音調，因為她很害怕被人輕視。”

  “就憑這些理由？”

  “我並沒看出來她具體有什麽缺陷。我當時還大膽猜測了一下，她的缺陷一定是發生在內部的，比如她有兩個心髒之類的。而且她願意在俱樂部裏和六腿獅子為伍，可見她經濟上不寬裕，所以才做這麽危險的工作賺錢吧。”

  “易科應該有一些積蓄吧？”

  “他們倆的關係在我看來應該是男女朋友，但是我並沒有聽他們承認過。雖然易科送了她項鏈，但那個看上去很清高的女人恐怕並不會要易科的錢。”

  “易科都做了什麽實驗？”

  “他簡直是個精神病。”林小周一臉厭惡的神情，“這個人經常用動物做實驗，實驗室裏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動物糞便，那還沒什麽，但是大量的動物血跡真的是很不好打掃。他本人並不承認自己是科學家。他說自己將會是推動人類進步的人。”

  “你跑題了，我問你他做了什麽實驗。”

  林小周怒了，說道：“拜托，槍指著我很久了，就算你不累，我為了保持這麽個姿勢都渾身發麻了。我就是個清潔工，我怎麽可能知道他做的什麽實驗？他也根本不可能讓我知道！”

  他發泄著不滿，繼續說道：“每次都是他把實驗室裏弄的麵目全非之後再讓我收拾。我從不會在他緊鎖著門做實驗的時候推門而入。難道他會向我通報實驗數據麽？”

  蒙劍完全不相信他，幽幽地說：“一個從門外偷聽別人說話的人，偷看實驗又有什麽奇怪的？不要繞彎子，也不要耍花樣。如果你今天不把掩藏著的關鍵信息說出來，恐怕就隻能上明天的頭條新聞了。”

  “什麽新聞？”

  “一男子莫名被掛在摩天輪轎廂外，完成轎廂外隨摩天輪轉動一百圈壯舉。”

  “你好狠！”林小周咽了一口唾沫，垂頭喪氣地說：“好吧……”

  “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有人主動來找我傾訴的。怎麽好像是我逼你的似的？”

  “可是我沒打算什麽都跟你傾訴啊？”見蒙劍一臉冷漠，林小周感覺自己是在自討沒趣。

  他無奈地說：“好吧，我確實看到過一些零零碎碎的實驗畫麵。他獨立完成很多實驗，也和那個女人一起做過實驗。”

  “那個女人也參與實驗？”

  “他和那個女人將一些動物並排放在兩個真空倉裏。我對這樣的畫麵有些熟悉，因為當初易科治療我時就是讓我進入真空倉，操作電腦後，機械手臂就開始對我進行手術。他告訴我那叫基因再造。我卻有些懷疑，因為我從沒見過正規渠道的機構或媒體提到過這個詞。所以，看到他們做這類實驗的畫麵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他們是在試圖改變這些動物的基因。直到有一天出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什麽？”

  “那個女的抱了一個嬰兒來。”

  林小周刻意頓了一下，似乎是等著蒙劍問些什麽。沒想到蒙劍隻是用冷厲的目光告訴他繼續說下去。他又一次覺得自討沒趣。繼續說道：“那是個小嬰兒，被裹在金色的嬰兒保溫布料裏。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那種金色的布料可是高檔醫院才能使用的，而褐鹿山裏不可能有那樣的醫院。”

  蒙劍點頭，他確實很清楚。

  “那孩子一直在哭，所以她抱著孩子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了。她這次一反常態，並沒有在我麵前昂首闊步，而是低頭抱著孩子快速走過，一溜煙鑽進了易科的實驗室。這讓我覺得太可疑了，我決定上去看看。但似乎是察覺到了我會偷看，或是他們覺得有必要加強防範措施，我透過實驗室門縫看到的隻是一個黑色的幕布。”

  “後來呢？”

  “漸漸地，我連嬰兒的哭聲都聽不見了，我在實驗室外麵徘徊了一會兒，就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了。就在那個時候，我眼花似地看到了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