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體兩麵

  “我沒覺得。我覺得他行為反複，而且很無聊。可能因為是銜著金湯匙長大的，沒什麽愁事，所以喜歡耍人玩。像我這種曾經狗皮膏藥一樣追求過他的人很容易成為他戲弄的對象。你不是說這則廣告選用我是侯思意進的言麽？說不定這是張喬朗授意的，目的可能是……準備臨時解約之類的擺我一道吧？”甄棠寶語氣平淡地說著。

  “哈？不是沒有做這個可能！”依安感覺頭更大了。

  “你想，如果我得到了這個可以和影帝拍廣告的機會，一定興奮不已吧，然後突然被潑了一盆涼水，那一定狼狽不堪。張喬朗肯定很喜歡看我狼狽不堪的樣子，無論是我失憶前追求他的時候，還是現在對他愛答不理的時候。”甄棠寶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分析著，

  依安定定地看著甄棠寶，說：“甄甄，我覺得你失憶之後看事情好像更通透了。但是好像還沒有人提出臨時解約、或者對你做出什麽不利的事呢。不過還真是不得不防！”

  甄棠寶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遙控器，眼睛也不再盯著電視屏幕，幽幽地說：“到底有誰躲在暗處要做什麽事情，這確實很難猜到。不過，依安，有件事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失憶之前是不是不太正常？比如……你有沒有一度覺得我可能人格分裂什麽的？”

  依安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她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答道：“和剛認識時相比，你的心態確實在某個時間點突然有了變化。但那時候是有事情發生的。我猜你可能是受了刺激才變得和以前不同，並不是人格分裂。”

  “我記得你說過。我是在拍戲時差點被獅子吃了？”

  “那次真的是很驚險。之前導演曾經考慮過用後期特效製作獅子，又擔心特效團隊做出來的效果太假，最後還是選擇了馬戲團的表演獅，據說那頭獅子早已被馴化，非常聽馴獸師的話。拍攝的時候，那位馴獸師寸步不離地跟在獅子左右，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依安陷入回憶中，聲音滿是苦澀。

  “當時情形是怎麽樣的？”

  “一開始拍攝還是很順利的，獅子突然衝了出來，完全不聽馴獸師的話，直接把你撲倒。我嚇呆了。萬幸的是，獅子的動作突然就停住，馴獸師迅速把它拉了回去。你受了外傷，精神上也受了巨大刺激，過了一段時間才緩過來。康複之後，你就說要拚事業，每天都把拚事業當成你的座右銘一樣說好幾遍。”

  “是麽？是因為經曆了生死，所以就對人生有了新的追求？”

  “我覺得是。當時我還有點竊喜，以為你的事業心終於被激發出來了。本來我還覺得你有點佛，很多資源被人搶走也不在乎，對自己也沒有特別明確的規劃，隻說要拍好作品，但對商業資源又不上心。那次獅子襲擊事件之後，你整個人煥然一新。”

  “像打了雞血一樣？”

  “對！”

  “所以，現在的我……”甄棠寶頓了一下，說：“雞血又被抽走了？”

  依安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這種感覺我說不太好。我很矛盾。我一方麵希望你看重自己的事業，一方麵又真的不希望你回到那種有些急功近利的狀態。什麽資源都要撕，什麽情況下都要爭番位……”

  甄棠寶點點頭，視線又回到了電視上，她說：“那你暫時不用擔心了，我最近實在沒有什麽想要撕的心力和欲望。我總是覺得很累很累。”

  依安來到甄棠寶麵前，捧住她瘦削而柔美的臉頰，說：“再困難的時刻我們都一起度過了。你現在的疲憊是失憶造成的，總有一天你會恢複記憶的啊。”

  “可是，恢複記憶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了麽？”

  麵對甄棠寶的問題，依安語塞了，她根本就回答不上來。

  她一直陪在甄棠寶身邊，將甄的憔悴和脆弱看在眼裏。她隻能盡量合理地安排甄棠寶的工作，盡自己所能為甄爭取相對好的資源。但是她知道，作為經紀人她不算稱職，作為朋友，她也無法做到分憂解愁，因為她總覺得自己不能完全理解甄棠寶的困境。

  房間電話響了，依安上前接聽，聽筒裏傳來一個說著一口泰國味道英語的女聲，說是有電話轉接要找甄小姐。

  依安懷疑來電的可能是蒙劍，那邊電話一接過來，一個男人剛說了一聲“喂”，依安就劈頭蓋臉地問：“我說，你是不是趁著我們不在又去偷會你的神秘女友了？那個女的到底是誰啊？”

  “喂？”

  依安頓了一下，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搞錯了，有些驚惶地問道：“你是……哪位啊？”

  “你是依安？”

  “我是，你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你是……”

  “反正不是你一開始以為的那個人。”

  “你是張喬朗！”依安終於找回了大腦中關於這個聲音的記憶，她又急又惱，想要把之前衝口而出的話圓回來，她說：“我搞錯了，我還以為是騷擾電話呢。”

  “你隨便接一個電話就以為是騷擾電話？知道你和甄棠寶的房間號的人似乎並不多吧？難道這是一種被害妄想症？”

  “張公子屈尊來電到底是有什麽事？還請開門見山吧。別這麽陰陽怪氣的了。你要是找甄甄的話，那不好意思了，她旅途勞頓有些累了，現在已經睡下了。”

  “是麽，那倒是和老侯說的一樣。”

  “看來張公子最近工作不太忙啊，越來越有閑心了，還費神來核對一下意哥說的話。張公子找甄甄有什麽事情麽？上次你飛車綁架甄甄的事我們還沒追求你法律責任呢，你可別忘了！”

  “依安，你一開始以為我是你們甄甄的未婚夫吧？”張喬朗根本不接茬，冷冷地問。

  “當然不是了。我們甄甄和她未婚夫感情好著呢，多謝張公子關心。”

  依安掛了電話，本來就焦慮的心情簡直被火上澆油，她又開始在屋裏踱起步來，焦躁地說：“不對勁，這個張喬朗怎麽直接打電話來了？他怎麽知道的房間號碼？”

  “他想知道應該不難吧。他和侯思意是好朋友，侯思意和他的海哥顯然是淩駕於整個廣告拍攝團隊之上的，想知道我的房間號顯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更何況，說不定張喬朗自己就能碾壓整個拍攝團隊吧。”

  依安長歎了一口氣，說：“我越來越擔心有什麽陰謀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吧。人生地不熟的。”

  “那怎麽行？你的腳需要多休息的。”

  “我記得之前工作人員說過，如果我想保護腳踝又想出去透透氣的話，可以向酒店借輪椅。反正我也想散散心。”

  依安想想又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於是趕緊借來了輪椅，推著甄棠寶從酒店的後門走了出去，來到了一大片開闊的海灘。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個男人一邊注視著沙灘上的動靜，拿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