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38:江裴的盒飯,林鶯沉的盒飯
作者:顧南西      更新:2020-03-17 09:29      字數:4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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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裴被踢中了頸部,失重,從圍欄上栽下去。

  這時——

  “咣!”

  樓頂的門被一腳踹開了,蔣隊手裏拿著把槍,眼睛四處瞄,槍口四處轉:“人呢?”

  沒見縱火犯,樓頂就容曆兩口子。

  容曆說:“踢下去了。”

  “……”

  我靠!這麽彪!

  蔣隊立馬跑過去,朝圍欄下麵看了兩眼,樓下一片混亂,不知道是個啥情況,他趕緊用對講機詢問下邊的同誌:“下麵怎麽樣?抓到了嗎?”

  “抓到了,蔣隊。”

  蔣隊激動和操蛋的心情並存,也很焦急:“人呢,死沒死?”

  “沒死。”

  蔣隊放心了,抓到就好抓到就好,不過——

  他扭頭,看容曆:“樓下的排爆專家你請來的?”

  起碼有一個連,排爆的、特種的、武警的,丫的,全是牛人,他都沒見過這麽大陣仗。

  容曆不置可否:“你們警方說的,這種變態殺人狂,炸彈襲擊的幾率很高,要做排爆準備。”

  行,這點他沒話說,可是——

  “京柏城五樓全部停業維修,維修工人都是你找的人,除了被綁的那個,傷亡人數為零。”蔣隊把槍收了,“別跟我說這都是偶然。”

  容曆平鋪直敘,淡定而從容:“不是,我安排的。”

  也對。

  帝都容家的六公子,別說一個連,搞來一個師也不奇怪,他不僅有勢,還有錢呢,多大手筆啊,京柏城五樓起碼四五十家店,說停業一天就停業一天,沒有幾千萬損失,幾百萬總去了吧,哦,有錢有勢就算了,還有腦子,高智商罪犯不也栽了,別嫉妒,造物主就是這麽不公平。

  蔣隊深吸了一口氣,可火氣硬是沒壓下去:“你又不是刑警,怎麽能私自行動?!”至少跟他們警方先通個氣啊!

  容曆道:“你們的手機被監聽了。”

  蔣隊愣。

  啊?還有這事?!他居然不!知!道!

  蔣隊抹了一把大太陽曬出來的汗,本來就黑的臉更黑了:“你他媽到底背著我們警察查了多少事情?!”

  容曆沒有接話,走到蕭荊禾跟前,用手給她擋太陽:“熱不熱?”

  她點頭,身上還穿著消防的防護服,麵料不透氣,很厚,脖子上全是汗,被熱得通紅。

  容曆看著心疼,用手背給她擦了擦汗:“有什麽問題,我晚點會去警局做筆錄。”

  他先帶蕭荊禾離開了。

  剛到樓下,還沒走出圍堵的人群,有人喊她。

  “蕭荊禾。”

  蕭荊禾站住了,她回頭,看見林鶯沉被兩個醫護人員攙扶著,目光灼熱:“你知道今天是誰約我來這的嗎?”

  她心想,不是你約我來的嗎?

  手被容曆握了一下,她偏過頭去,就看見容曆眼裏迅速暗下去的陰冷。

  林鶯沉張了張嘴,卻頓了很久,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唇微微發抖:“是容曆。”她腳上還穿著那雙不合腳的紅色高跟鞋,一瘸一拐,吃力地走上前,她語氣嘲諷,還有不甘與憤恨,“你不是消防員嗎?你不是專門搶險救人嗎?那你不知道吧,是容曆把我推出來做誘餌的。”

  她想說,若不是容曆約她,她不會蹚到這趟渾水。

  她在指控,容曆如何心狠手辣,如何機關算盡,如何良心泯滅。

  她的言外之意,蕭荊禾都聽懂了。

  “哦。”

  她就回了一個字。

  林鶯沉難以置信:“容曆他——”

  蕭荊禾打斷了,語氣很心平氣和,隻是音色很冷:“你好像忘了,我是你約出來的,你不也想把我推出來做魚食嗎?”

  人啊,怎麽總喜歡把標準裝在手電筒裏,光照別人,不照自己。

  “如果你不動歪念,也輪不到你來自食惡果,林鶯沉,”她停頓了一下,手裏的消防頭盔有些燙手,順手給了容曆,“別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別人,你是自作孽。”

  多說無益,她拉著容曆走出了擁堵的人群。

  林鶯沉沒了力氣,坐在了地上,哭哭笑笑。

  容曆的車就停在旁邊的車庫,蕭荊禾在車上換了衣服,她出了一身的汗,容曆不敢立馬把空調調得太低,隻好用濕巾給她擦汗,做物理降溫。

  她從上車後就一言不發。

  容曆動作很輕,替她擦脖子上的汗:“你生氣了?”

  蕭荊禾反問回去:“你不知道我氣什麽?”

  他就怕她惱他,會讓人束手無策,隻能坦白,然後絕對順從:“我利用了林鶯沉。”不論出於什麽樣的目的,他的手段都不光彩,阿禾不一樣,她性子更磊落。

  她皺眉:“不是氣這個。”

  容曆給她擦臉的動作都有點慌亂了,很沒底氣:“阿禾,我錯哪了你告訴我。”他討好似的,語氣順著她,“你不告訴我我不知道怎麽改。”

  他這樣小心翼翼,蕭荊禾都氣不起來了,悶聲悶氣地:“我不喜歡你什麽都瞞我。”好比今天這件事,她到現在都雲裏霧裏。

  容曆又抽了張濕巾,擦了擦她的手指,然後捧著親了親:“我是怕你危險。”

  她把手收回去,不讓親:“不要聽理由。”

  容曆很少見她這樣鬧性子,有點孩子氣,他倒笑了,抓著她的手握著:“我錯了。”他嘴角的笑沒壓住,“我以後不這樣了,原諒我好不好?”

  認錯倒認得快。

  她戳了戳他臉頰,左邊兩下,右邊兩下,然後,就沒原則地原諒他了。

  她從容曆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皮筋出來,把長到肩膀的頭發紮起來:“你怎麽知道林鶯沉要使壞?”

  她本來想剪短頭發,容曆沒讓,她當時便在他口袋裏塞了個皮筋,說必須天天帶著。

  容曆還真天天帶著。

  “她自己暴露的。”容曆幫她耳邊碎發別到耳後,同她說,“林鶯沉跟我說,她是定西將軍。”

  手裏的皮筋嘣的一下,鬆了。

  她動作頓住了:“那她是嗎?”

  “你才是。”容曆把她的頭發打散,手繞過她的脖子,重新給她綁,“她大概自己亂了陣腳,同我說了一些崇宗、炎泓年間的事,可那些事除了我,隻有我之前的心理醫生知道,我不信她是烏爾那佳·鶯沉,自然就能查到她和那個心理醫生的關係。”

  這些事,蕭荊禾都不知道。

  “什麽關係?”

  “張醫生是她的生父,至於她怎麽看到那些治療記錄的,就不知道了。”

  容曆耐心好,一縷一縷給她順著頭發,剛剛能紮馬尾的長度,他綁了一個丸子,不是第一次做,動作已經很熟練了。

  “查她和張醫生的時候,還發現了一件事。”他把她額頭的劉海往旁邊撥,“你去做心理催眠那次,林鶯沉也去了,監控拍到了她,還有江裴。”

  蕭荊禾詫異:“你那時候就知道江裴是凶手了?”

  “還不知道,江裴在監控的盲區,隻拍到了一隻手,虎口有痣,不過能確定一件事。”容曆娓娓道來,語速徐徐,“林鶯沉可能認出凶手了。”

  也就是說,林鶯沉看到了她心理谘詢的檔案。

  “後來她打電話約你出去,林老爺子又找我對弈,我猜,她應該知道誰是凶手了,想把我支走,玩玩借刀殺人。”

  林鶯沉自然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隻是賭了一把,讓他家阿禾單獨來京柏城,給江裴製造下手的契機。

  他便將計就計了。

  還有一個問題,她想不明白:“那為什麽江裴最後綁的人是林鶯沉?”林鶯沉故意約在了京柏城的二樓,簽售會對麵,時間也算得剛剛好。

  可為什麽江裴和她錯開了?

  “你去心理谘詢室,江裴也跟去了,那件事,除了警方和我沒有別人知道,他那麽清楚你的行蹤,隻有一種可能,他在你身邊或者警方那邊安了監聽、監視裝置。”容曆用手背碰了碰她脖子上的溫度,已經涼下來,便把車裏的空調調高了兩度,“我找霍常尋查了,你的手機被動過手腳,還有蔣隊下麵的一個警察,手機也被監聽了。”

  難怪,他連警方也瞞著。

  蕭荊禾想起來了:“三月的時候我丟過一次手機,當時保安室說是江裴送去失物招領的。”

  他居然那麽早就盯上她了。

  “你做完催眠之後,我去調了那次事發地點附近的監控,拍到了你說的外賣員,我懷疑凶手跟你在同一個小區,就去做了人臉比對,不過監控畫質不清晰,比對不出來。”容曆說。

  “所以,你用林鶯沉來引他出來?”

  他點頭,很坦白:“他盯上你了,留著後患無窮,我必須盡快抓到他。”

  顧不得手段了,卑鄙就卑鄙點,總之,他是要盡快永絕後患的,事關她,他可以沒有原則,也可以不擇手段。

  容曆繼續:“你的手機正好被他動過手腳,我就用你的手機改了你和林鶯沉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然後,他把林鶯沉約到那裏。

  他就是要抓現行,就是要證據確鑿當場抓人。

  每一步,都掐算得精準無誤。

  林鶯沉心機多,可到底比不過容曆城府深。

  “容棠姐說你四歲就看孫子兵法,”蕭荊禾靠著車座,稍稍仰著頭,笑了,“果然沒有白看。”

  他當了三十五年的皇族,哪會沒點陰暗的手段。

  “阿禾,”容曆兩隻手伸過去,環住她的腰,把她抱到懷裏去,他說,“我隻算計別人,這些不大光明的心思,不會用在你身上。”

  蕭荊禾忍俊不禁,她男朋友的求生欲,還挺強。

  她抬手,端著容曆的下巴:“嗯,你要敢算計我,我就買榴蓮給你跪。”

  他笑著答應:“好。”他身體壓過去,把她圈在懷裏,下巴擱在她肩上,微熱的呼吸在她耳邊,聲音低低的,“我利用了別人,你怪不怪我?”

  他倒沒想要林鶯沉的命,消防總隊的人來得快,他的人也在五樓,林鶯沉死不了,可到底是當了他的魚餌。

  “如果是別人,我不讚同,可是林鶯沉,”蕭荊禾想了一下,“她活該。”

  如果不是她先算計,容曆也不會將計就計。

  容曆笑,順著女朋友的話:“嗯,她活該。”

  蕭荊禾有點氣:“我與她無冤無仇,她卻想弄死我。”早知道,她才不去救林鶯沉那個壞透了的女人,最好讓她多吸點濃煙。

  容曆繼續順著女朋友:“嗯,她是壞女人。”

  蕭荊禾在他懷裏窩了一會兒,然後推他:“仔細想想,也不算無冤無仇,她當我是情敵,說到底,是你的桃花債。”

  愛而不得,便成瘋成魔,女人的嫉妒心,當真比千軍萬馬還可怕。

  容曆從善如流,女朋友說什麽是什麽:“你說的都對,我不好。”

  又認錯。

  蕭荊禾哭笑不得:“你上一世不是皇帝嗎?怎麽一點九五之尊的架勢都沒有。”

  他反問:“你說呢?”

  不等她說,他親在她唇角,眼裏似融進了漫漫星辰的光:“若是那時你當了我的皇後,我定是大楚第一個懼內的皇帝。”他對她,的確沒有底線。

  蕭荊禾啞然失笑。

  警局。

  江裴落網後的第二個小時,刑偵隊就審了他,差不多同時,容曆過來警局錄口供。

  小召從審訊室出來,表情很複雜。

  “怎麽了?”蔣隊剛剛給容曆做筆錄,沒有親自審,“他不招?”

  小召說:“全招了。”

  蔣隊睨了他好幾眼:“那怎麽還這個表情?”一副‘怕怕’的樣子,真是慫唧唧的。

  小召摸了摸後頸,大夏天的,他竟覺得冷,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隊長,你還是自己去看吧。”真的,他審完世界觀都塌了。

  蔣隊立馬去掉了審訊室的監控錄像。

  江裴坐得端端正正,脫了外套,裏麵穿著白色,帽子口罩拿掉,又恢複了他平時文質彬彬的樣子,唯獨眼神陰冷得詭異。

  “孤兒院那幾個賤女人,平時就喜歡聚在一起喝紅酒,做指甲,然後邊聽音樂,邊猥褻院裏的男孩子。”

  他左手食指的指腹摩挲著右手虎口上的痣,有一下沒一下地:“她們怕那些男孩會亂說,專門挑年紀小的,七八歲最好,身體也嫩,要是不聽話了,她們就會用高跟鞋教訓,又不能被人看到傷口,就挑最私密的地方踩。”

  他說著,就笑了。

  “我們哭的越厲害,那些賤女人就笑得越開心。”

  他往後仰了仰,手腕上的手銬被拖著往後,在桌麵擦出刺耳的聲音:“後來我在她們的紅酒裏加了老鼠藥,四個女人,都喝死了。”

  他瞳孔陰沉沉的,可目光卻是燙的,似乎說到暢快的地方了,他開始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賤女人都死了。”

  “屍體呢?”審訊的警察問。

  江裴嘴角的笑收了,目光倏地一抬,亮得像在裏麵點了一把熊熊烈火:“她們不是喜歡紅酒嗎?我就把她們挖掉內髒,剁碎了,混著紅酒一起煮,熬得很濃稠很濃稠,拿去喂狗了。”他瞳孔放大了,後背蹭著椅子上上下下地動,麵目猙獰地發笑,“狗都不吃呢。”

  “你看她們多賤,狗都嫌棄她們。”

  “那一鍋湯,我就自己喝了。”他伸長了脖子,仰著下巴,脖頸的青筋爆出來,眼眶裏血絲遍布,目光陰鷙又扭曲,“她們總不給我飯吃,這下好了,我把她們吃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審訊的兩個刑警,都忍不住打哆嗦了,毛骨悚然。

  那個案子蔣隊有印象,四個被害人,都是女的,隻找到了殘肢,二十多年了,一直沒找到屍體,當時汀南的刑警查了很久也沒查到什麽,誰會想到,作案的會是孤兒院的人,那一年,江裴才九歲。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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