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時瑾陪產日常,帝後之鶯沉現代出場
作者:顧南西      更新:2020-03-17 09:29      字數:5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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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證的第二天,薑九笙就開工了,時瑾很不滿意,抗議了許久都被駁回,薑九笙請假很久了,《帝後》拍攝進入了尾聲,大部分演員已經殺青,就差薑九笙的戲份。

  莫冰來徐家接她,順道買了幾箱喜糖,一部分讓小麻帶去了公司,一部分分發給片場的工作人員。

  時瑾送薑九笙去了影視城,坐了不大一會兒,接了個電話便離開了,是秦中的電話,應該是公事。

  化好妝,薑九笙聽見了片場外麵的喧鬧聲。

  莫冰剛回來,薑九笙問她:“外麵怎麽了?”

  “隔壁劇組拍走水的戲,工作人員沒注意,真給燒起來了。”

  薑九笙尋著看過去,高牆那邊,果然濃煙滾滾:“火勢很大?”

  “比較嚴重。”莫冰走過去,把薑九笙的外套拿起來,“就隔了一堵牆,不知道燒不燒得過來,我們先撤。”

  拍攝暫停,《帝後》劇組的人都暫時轉移出去。

  外麵,是一條仿古的街道,不遠處便是城門與宮殿,隔壁劇組也是拍宮廷劇,與《帝後》劇組的片場隻有一牆之隔,這會兒,街上都是人,吵吵嚷嚷的。

  “小然。”

  是女人在喊。

  “小然。”

  “小然!”

  沒有人應,女人驚慌失措,在著火的片場外來回踱步,瞧見了熟人,跑著上前:“導演,我家小然呢?”

  導演被問得懵了。

  小然是劇組臨時招的路演,才八歲。

  導演助手這才想起這麽個人來:“他還在……在裏麵。”

  著火時,大家隻顧著主演和機器,誰還記得那個孩子,恍然想起來,人好像還在屋子裏躺著。

  女人一聽,瘋了似的要往火裏跑,剛轉身,便被拽住了胳膊。

  “你不能進去。”

  聲音清冷,帶著不容置喙的果敢。

  已經慌了神的女人愣愣地回頭,瞧見了一張很年輕的臉,短發,三庭五眼五官精致,一雙丹鳳眼,眼尾上翹,十分英氣。

  這女孩兒,二十方出頭的樣子,倒是氣質沉穩。

  隻是女人急紅了眼,等不得,甩開手:“我兒子還在裏麵。”

  “火太大,你進去了也是送死。”她眉眼裏醞著令人信服的果決,言簡意賅,“我去。”

  女人怔愣,被那一雙英氣的丹鳳眼懾住。

  那短發的年輕女孩沒有立刻跑進火裏,而是先問片場的工作人員:“這附近有沒有消防栓?”

  也不知女孩是何人,就是這不慌不亂的神色,讓工作人員莫名怵了一下,嘴巴先大腦一步就答了:“有是有,不過沒通水,就是個擺設。”

  她又問:“另外的水源呢?”

  工作人員搖頭。

  一旁,場務突然想起來:“隔壁劇組在拍下雨的戲,應該有灑水車。”

  沒有深思熟慮,短發女孩便開了口,很果斷,語速很快:“把消防栓撬開,拿消防水帶,連接灑水車,水量肯定不夠,不用全滅,找幾個參加過消防演習的人,把出口的火滅了。”她說得快,卻清清楚楚,停頓,問,“聽明白了?”

  場務一愣,又立馬點頭:“明、明白。”

  說完了,她從地上裝放飲料的塑料袋裏,挑揀最大的一個,收足了空氣,直接罩在頭上,跑進了濃煙滾滾的大火裏。

  女孩身後,有人在喊她。

  “阿禾!”

  “阿禾!”

  是女孩的同伴,也很年輕,長相溫柔婉約,像江南小鎮的女子,聲音都輕輕細細的,見女孩跑進了火裏,她急得微微紅了眼睛。

  被喚阿禾的短發女孩停了腳,背著火光回頭,她頭上罩著塑料袋,依舊遮不住瞳孔裏漆黑明亮的光,與那冉冉火光一般,灼灼光華。

  同行的女孩擰眉,擔憂地說:“火太大了,你不能去。”

  她搖頭,隻是囑咐:“在這等我出來。”她擺擺手,邊往火裏跑,邊扔下一句話,“放心,死不了。”

  女孩短發,牛仔外套,生得高,瘦瘦的,頂著火光,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片場很亂,雜亂無章的腳步都是遠離著大火,唯獨她,毅然往裏。

  場務看得心驚:“那是你朋友?”

  那溫婉的女孩點了頭,目光定在熊熊火光裏。

  不知是誰,問了句:“她怎麽敢往火裏跑啊?這麽大火,不要命了嗎?”

  女孩回頭,告訴大家:“她是一名消防員。”

  逆火前行,是消防員的使命。

  哦,原來如此,原來是個救火的女英雄。

  “那女孩叫阿禾。”薑九笙正站在街上,突然說了句。

  莫冰問:“怎麽了?”

  她看著火光裏:“定西將軍,表字禾。”

  莫冰笑:“巧了。”

  灑水車開過來了,連接了消防水帶,許多人都在滅火,幾分鍾過去,仍不見那喚阿禾的女孩出來。

  “笙笙。”

  是時瑾,折回來了。

  薑九笙還穿著戲服,是一身銀色的戎裝,有點重,走路稍稍吃力:“你怎麽回來了?”酒店有事情,他才方走不久。

  時瑾走到她跟前,扶她:“知道起了火,不放心,來看看你。”

  她解釋:“是隔壁劇組,我沒事。”

  他自然知道不是同一個劇組,還是心驚膽戰得不行,彎下腰抱她:“你懷著孩子,我總擔心你出事,靜不下心來做別的事。”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戰戰兢兢。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他甚至覺得自己有被害妄想,總怕有人害他家笙笙。

  薑九笙擦了擦他額頭的薄汗:“那不走了?”

  “嗯,留下陪你。”

  “酒店呢?不是有急事嗎?”

  時瑾說:“沒關係,開視頻會議。”

  還能有什麽事能重要過她,他覺得自己著了魔似的,自從她懷孕,他不止動過一次念頭,要蓋個防彈防火的屋子,把她藏起來才行。

  火勢得到了控製,並沒有蔓延,《帝後》劇組繼續開工,莫冰去叫薑九笙。

  “笙笙,到你了。”

  她把外套脫了,扔給時瑾:“我要開拍了。”

  時瑾親了她一下,才放她去工作,然後抱著她的衣服,心不在焉地與公司的高管開著視頻會議,心神都放在薑九笙那邊。

  機位準備就緒,演員就位,導演喊:“A!”

  蘇問和薑九笙入戲很快,幾乎沒有過渡,她一身戎裝站在城門下,端的是女將之風,英姿颯爽。

  八月二十八,曆親王府選秀,定西將軍府鶯沉在秀女之列,午時,將軍府接到前線急報,老將軍戰死。

  鶯沉脫下了紅妝,著一身戎裝,遠赴沙場。

  容曆駕馬追去了城門,他拉著她,不讓她走,不讓她去烽火台上點將,怎麽都不肯鬆手。

  身後,五萬定西將軍府大軍,目瞪口呆地看著天家那位英明冷清的王爺,紅著眼眶求她。

  “阿禾。”

  “別去行不行?”

  他盼了這麽多天,才盼來選親,他還未選她當妻子,怎舍得她去戰場。

  “潼關一役,我父兄叔伯全部戰死,定西將軍府隻剩我了。”風很大,鶯沉哽咽,“容曆,我是大楚的世襲護國將軍。”

  容曆搖頭,還是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不放:“你隻是烏爾那佳鶯沉。”他放低聲音,毫無姿態地求她,“你別去好不好,我替你去,我去守西北。”

  刀劍無眼,戰場便是修羅場,她一個女子,便是再精通劍術馬術,也終歸是個女子,是血肉之軀。

  鶯沉卻將手抽去:“我父親死前傳書於我,道明朝中有西涼細作,一日不除,禍患無窮,容曆,你不能去疆場,整個天家,我隻信你,你守著皇城,守著龍椅,西北,”她毫不猶豫,“我去替你守。”

  容曆垂了雙手,在身側無力地握著:“可我隻想要你。”

  他不想要皇城,也不想要皇位。

  她看著他的眼,還化著選秀時的宮妝,額間描的朱砂也未洗淨,女兒嬌容,更襯得她那身盔甲冰冷:“西北的戰士怎麽辦?大楚千千萬萬子民又怎麽辦?”她握著劍,緊了緊,“你怎麽辦?”

  西涼聯盟燕國,兵臨大楚城下,若是國破,他便是階下囚。

  她怎能容忍。

  風吹得他眼睛幹澀,滾燙得發熱,他放下一身傲骨,低聲下氣地說:“隻要你不行嗎?”

  怎麽行啊。

  他是大楚未來的君主,若是亡國,便是身死。

  “那你等我。”終是紅了眼,鶯沉伸手,去拉他的手,“容曆,不要娶她們,我會回來,你等我回來。”

  他用力一扯,抱住她:“不要戰死了,無論如何,為我保住性命,待朝堂局勢平穩,我便去西北尋你。”

  “好。”

  城下一別,風沙起,定西將軍府鶯沉,於烽火台點將出兵。容曆在城門站了三個時辰,直至天色昏黃。

  當天,當今聖上親定丞相之女華卿,為曆親王容曆之正妻。

  容曆抗旨不尊,杖責一百,被罰跪在華午門前,一跪便是一日一夜。

  崇宗帝怒其不爭,質問:“華卿她有什麽不好?”

  他跪得筆直:“外戚專權數二十載,”他抬頭直視,“父皇,你還要縱容到什麽時候?”

  崇宗帝嗤笑:“邊疆守軍,近一半是丞相府麾下,若是不娶華卿,你以為定西將軍府的鶯沉能相安無事嗎?”

  容曆雙拳緊握,默然不語。

  “容曆,要平定天下,必先平定朝堂。”

  內憂外患,外戚猖狂,他是未來的帝君,別無他選。

  選秀的第三日,崇宗帝下旨,年前三月,以國禮迎娶華卿入曆親王府。

  “別喝了。”

  此處,是永安侯府秦三公子的莊子,他深居淺出,唯與鶯沉私交甚篤。

  地上,酒壺扔了一地。

  容曆躺在榻上,一身蟒袍褶皺淩亂,醉眼迷離:“我便隻能在你這喝了,連我的曆親王府,我也放縱不得,秦三,你便允我一回,讓我醉。”

  秦三不再說什麽了,倒了一杯酒,陪他淺酌。

  他醉醺醺地趴在桌上,眼角暈紅:“你說阿禾會不會怪我?”

  “她不會。”

  鶯沉是大氣的女子,知輕重,懂進退。

  容曆笑:“可我會。”

  他允諾了隻娶她的,卻食言了。

  仰頭,他一股腦把清冽的酒灌進喉嚨:“鶯沉答應過她父親,永不為將相,她會穿上戎裝,不是為了父兄叔伯,不是為了定西將軍府百年威名,也不是為了邊關千萬將士,她隻是為了我。”咣的一聲,酒壺被生生捏碎,他滿手都是血,攥著碎片,疼得麻木,“因為我容曆,生在了帝王之家。”

  他為王,是以,她做不得閨中繡花的平凡女子。

  崇宗三十年,十月八號,丞相之女華卿入曆親王府,大婚當日,曆親王單槍匹馬遠赴西北,取消國禮,唯有一頂婚轎,將華卿抬進了王府。

  崇宗三十一年,年初,曆親王容曆登基,改年號炎泓,後宮無後,唯有一妃。

  三年後,丞相府滿門抄斬,廢華卿。

  外戚專權載入史冊,到此,收筆。

  導演喊:“Cut!”

  蘇問放下酒壺,一秒出了戲,表情恢複一貫的漫不經心。

  倒是薑九笙,出不了戲,眼睛微紅,時瑾用掌心遮她的眼,輕輕地揉:“別哭了。”

  大概是因為懷孕了,她難得多愁善感了,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炎泓帝和定西將軍能在一起就好了。”

  她終於明白,為何一部帝君天下策的大男主電影,要取名《帝後》,原因竟這樣簡單,僅僅是因為炎泓帝他想娶定西將軍罷了。

  奈何,他生在了帝王家,夙願難圓。

  炎泓帝在位十五年,一統三國,對他的子民有了交代之後,便服毒自殺了,他隻活了三十多栽,餘下千百年,都墳墓裏,隻陪鶯沉一人。

  時瑾心疼地給她擦眼睛:“都是假的,騙人的,笙笙,不要太入戲了。”

  “《帝後》的作者也叫容曆,剛才,我還遇見了一個叫阿禾的女孩。”薑九笙不禁悵然,“時瑾,你說會不會有三生三世?”

  “不知道。”時瑾牽著她往休息室去,“我不信神佛,不過,若是真有,我大概三生都要栽你手裏。”

  若是刻進了骨血的深愛,大概,三生三世也洗不盡,待來世,還要再續前緣。

  沒有繼續這個傷感的話題,剛好莫冰從片場外回來,薑九笙問她:“莫冰,那個孩子救出來了嗎?”

  “救出來了。”莫冰笑,“那個女消防員,很帥氣。”

  薑九笙也覺得。

  影視城的城門前,短發的女孩矗立了許久,仰著頭不知看著哪裏,怔怔出神。

  “阿禾。”

  她回頭。

  長發溫婉的女孩走到她身邊:“你看什麽呢?”

  她說:“看他們拍戲。”

  “有什麽好看的,回去了,航班時間快到了。”

  她沒有動,還站著,輕聲念著什麽。

  “什麽?”

  “那個電影的男主,叫容曆。”

  長發的女孩子不明所以:“怎麽了?”

  那喚作阿禾的女孩隻是搖搖頭,短發被風吹得淩亂,她撥了撥耳邊的發,若怔若忡地看著城門:“好熟悉的名字。”

  薑九笙換好衣服,見時瑾等在臨時搭建的休息室外,正看著蘇問的門口。

  她走過去:“看什麽?”

  時瑾說:“蘇問。”

  她順著看過去,蘇問休息室的門沒關嚴實,敞了一條門縫,隻看到蘇問大喇喇搭在躺椅上的一隻手:“他怎麽了?”

  時瑾收回了目光,牽住她的手:“剛才拍戲的時候,他抱了你一下。”

  這是整部電影,最大的尺度。

  鶯沉和容曆隻有一場吻戲,不過兩邊用的都是替身,至於是深吻還是什麽,薑九笙還不知道。

  她笑:“所以?”

  時瑾毫不掩飾他的醋意,不太爽:“看他不順眼。”

  “……”

  回了車上,時瑾給秦中撥了個電話,簡明扼要地吩咐了一句:“查一下蘇問。”

  然後,電話便被他掛斷了。

  薑九笙不解:“查他做什麽?”

  “剛才我看到他換衣服了。”

  她更不解了:“然後呢?”

  時瑾溫聲解釋:“蘇問的後腰有一個刺青,是西塘蘇家的族徽。”

  哦,蘇家的人。

  ------題外話------

  等時笙正文寫完,就在番外寫容曆鶯沉的故事,著重是他倆現代,上一世在古代的前塵也會提,但正文寫過的部分不會再重複,所以,笙笙演的《帝後》正文片段不要跳哈,都是鶯沉容曆上一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