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喜當人妻,解救談墨寶(一更)
作者:顧南西      更新:2020-03-17 09:29      字數:85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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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頭有個瘦瘦弱弱的女人,頭上包著紗布,後腦勺的位置血跡斑斑的,還沾著泥,頭發髒得粘在一塊,灰頭土臉的看不清模樣,隻是一雙眼睛很大,瞳孔漆黑。

  隻是,她眼神無神,一愣一愣的。

  押送奴隸的健壯男人是個黑人,塊頭很大,揚起手裏的皮鞭就抽過去:“說你呢,走快點!”

  她疼得往後縮了一下,抬頭,扯扯嘴:“嘿嘿。”

  先得傻裏傻氣。

  男人啐了一口:“媽的,是個傻子。”真是晦氣!掃了一眼蓬頭垢麵的女人,臉上身上髒得讓人不堪入目,惡臭味衝鼻,男人嫌惡,又抽了一鞭,不耐煩地催促,“讓你走快點!”

  藤條做的鞭子,抽在人身上,不傷筋動骨,也不會皮開肉綻,卻能疼死人。

  她還傻兮兮地嘿嘿直笑。

  “Shit!”

  男人舉起手裏的鞭子,直接往這傻子臉上抽。

  鞭尾還沒落下來,被一隻手拽住了。

  男人回頭,凶神惡煞的神色立馬收起來,斷了一副討好的笑臉:“Chuge小姐。”

  男人叫Gui,是當地人,因為會英文,這才被雇來押送、接管來自各國的奴隸,手底下還有幾個打手,平日裏為人十分蠻橫凶狠。

  褚戈手裏還拽著半根鞭子,她摩挲著上麵的藤條:“誰準你們動手的?”

  不止Gui,他的打手們,也人手一根鞭子。

  Gui解釋:“他們都是買來的奴隸。”

  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優越感。

  在洗粟鎮上,買賣進來的外地奴隸,地位是最低的,男人還好,頂多被奴役,女人的話,若是五官端正,會淪為鎮上男人們的玩物。

  奴隸而已,Gui覺得理所當然。

  褚戈生了一雙杏眼,很明亮,總是帶著三分少女的張揚:“我父親說,整個鎮上的人都是我們家的奴隸,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打你?”

  少女的嗓音清脆悅耳,隻是,說出的話,威懾力十足。

  這個鎮子上的人,都是褚家的奴隸,而褚戈,是小主子,鎮上沒有人不怕她,更怕她的父親,Gui也不例外,立馬低頭認錯:“我錯了,請Chuge小姐寬恕。”

  “把鞭子都給我放下。”

  Gui和他的打手們都聽命放下了鞭子,不敢惹惱這位小祖宗。

  小祖宗一躍跳上了一塊石頭,站在上麵,掏出小包裏的槍,在手裏把玩著:“以後再讓我看到誰打人,我就給誰喂槍子兒。”

  褚戈有把小槍,鎮上的人都知道,她沒開過槍,不過,她的兩個保鏢King和Yan都是千裏挑一的狙擊手,曾經打死了好幾個對小主子不敬的家夥。

  所以,洗粟鎮的人都很怕褚戈。

  她從石頭上跳下來,走到瘦弱的女人跟前,打量她:“你受傷了。”

  她笑:“嘿嘿。”

  笑得傻裏傻氣的。

  “你聽不懂嗎?”褚戈又問她,“你是哪國人?”

  她還是隻會傻笑:“嘿嘿。”

  King插了一句嘴:“Chuge小姐,她八成是個傻子。”又指著她的後腦勺,“她腦袋上還有傷,可能是被人打傻了。”

  褚戈仔細瞧著。

  灰頭土臉的,除了一雙幹淨的眸子,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都看不出是白人還是黑人,不過,她的瞳孔是黑色的。

  洗粟鎮上黑人居多,買賣來的奴隸裏,也很少有東方人,褚戈以前沒怎麽注意,認識了一個少年之後,便特別喜歡黑色的眼睛。

  黑色眼睛的姑娘,褚戈生了幾分好感:“King,你帶她去治一下傷。”

  King領命,把這個黑眼睛的女傻子帶去了鎮上的醫舍。

  洗粟鎮不著村不著店的,沒有醫院,醫舍裏有位男醫生,都是褚戈的父親褚南天從外麵請來的,醫舍條件很簡陋,就用竹木與茅草搭建了幾間屋子。

  醫生是白人,四十多歲,個子很矮,頭頂禿了一大片,很瘦,卻有啤酒肚,叫Kun。Kun有個助手,,也是白人,剛二十出頭,很年輕,高高壯壯的。

  “擦幹淨了還挺漂亮。”Kun看著病床上昏睡的女人,目光有些移不開。

  惋惜:“漂亮也是個傻子。”

  Kun笑了笑:“傻子有什麽關係,你看她的身體,一定沒被玩過。”女孩子的臉和脖子都用消毒水清洗過,露出白皙細膩的皮膚,Kun眼神越發灼熱,“鎮上好久沒送來這麽幹淨漂亮的女奴隸了。”

  提醒他:“你可別亂來,她是Chuge小姐讓人送過來的。”

  Kun不以為意:“不就是個奴隸,Chuge小姐怎麽會放在心上,我玩一玩就送回去,不會有人知道。”

  腦中旖旎不停,他忍不住在昏睡的女人腰上摸了一把:“真軟。”

  “別玩太狠了。”再次提醒。

  Kun心猿意馬,手已經遊離到女人胸前了:“要不要一起?”

  有些心動,猶豫了片刻:“行,晚上我過來。”

  床上昏睡的女人翻了個身。

  Kun這才把手收回去。

  兩人走後,床上的人睜開了眼,扯了扯嘴巴,嘿嘿傻笑。

  洗粟鎮裏隻有一棟石砌的別墅,裏麵住著這個鎮子的主人,褚南天。

  褚南天是白種人,淺棕色的眸子,五十多歲,理著平頭,樣貌輪廓立體,眼窩深邃,麵相很凶,眼角處還有一塊疤,一身戾氣,冷著臉時,著實嚇人。

  “天哥。”

  來人是個男人,黑種人,很健壯,是褚南天的左膀右臂,James。

  “秦家還要一批貨。”

  褚南天穿一身黑色西裝,黑皮鞋擦得噌亮,坐在真皮沙發上,他放下手中的平板:“一年四次,全部交易完了,秦家為什麽會追加?”

  James回:“沒有說,而且這次的量要的很大。”

  褚南天點了一根雪茄,用西裝口袋裏的手絹擦了擦手,右手自然地覆著左手,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顆男士鑽戒,他下意識地摩挲著戒指:“在哪交易?”

  “在江北,是秦家的少當家親自收貨。”

  “時瑾?”

  “對,就是他。”James請示褚南天,“天哥,我們發不發貨?”

  他吐了一口煙圈:“發,有錢為什麽不賺?”

  “父親。”

  是褚戈回來了。

  褚南天抬頭,示意James:“你先出去。”他把手裏的雪茄按滅了,扔在煙灰缸裏,然後連同整個煙灰缸都藏在了沙發底座下麵,動作一氣嗬成,一向鐵骨錚錚的大毒梟,也就隻有對著妻子女兒的時候,眼神溫柔,“怎麽了,寶貝兒?”

  平時皮的時候,打歸打,褚南天對這唯一的女兒,還是很溺愛。

  褚戈坐到父親身邊,嗅了嗅:“你又抽煙了?”

  褚南天立馬否認:“我沒有。”怕被嘮叨,他適時地轉移話題,“我家寶貝兒怎麽不開心?”

  偷偷抽煙的時候,就寶貝寶貝地叫。

  用雞毛撣子訓她的時候,就小狗崽子了。

  褚戈今天沒心情揭穿父親,剛剛偷用了King的電腦,她很失落:“我也想要一台電腦。”

  “你要電腦做什麽?”

  褚南天很警戒,不讓她和外界通訊。

  她麵不改色地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學習。”

  小女孩子長得像母親,圓圓的杏眼,像上好的琉璃泡在清澈的泉裏,褚南天吃軟不吃硬,瞧著女兒這樣子,也心疼:“想學什麽我給你請老師。”

  “不要老師。”她像隻霜打的茄子,懨懨的,“我就想看看外麵的世界,老師講得再好,我沒見過,也想象不出來。”

  她就想天天給薑錦禹發郵件,不用再偷偷摸摸。

  褚南天沒鬆口。

  褚戈耷拉著眼皮,無精打采:“父親既然這麽為難那就算了,也不用請老師了,我讓母親給我講。”

  隻要搬出母親……

  褚南天妥協:“行,你別去吵你母親,我給你弄一台來。”

  “謝謝。”褚戈心情好得不行,“你繼續抽吧,我不告訴母親。”

  褚南天很欣慰。

  要到了電腦,褚戈很開心,一蹦一跳地從別墅出來,看見King,問他:“那個女奴隸呢?”

  King回答:“她的傷有點嚴重,我把她留在Kun那裏了。”

  褚戈笑臉垮了,立馬嚴肅了:“你怎麽能把她留下,Kun那個人壞透了,就會欺負女奴隸。”

  她拔腿就往醫舍跑。

  King和Yan立馬跟上。

  夕陽西下,天已經黑了,熱帶雨季,一到晚上,蟲鳴鳥叫,天上的星星特別亮,像近在咫尺。

  從別墅到醫舍有一段距離,褚戈跑的滿頭大汗,遠遠就看見了火光,正是醫舍那個方向,濃煙滾滾,洗粟鎮一帶的氣候潮濕,極少會走水起火。

  近了,她瞧見醫舍裏跑出來一個人,正是Kun,他褲襠上有火,撲騰著跳下來,在地上打滾。

  King問他:“怎麽著火了?”

  Kun後仰地坐在地上,雙腿大開,扭曲成一個很奇怪的角度,褲襠的地方被燒得烏黑,他痛得齜牙咧嘴:“那個女奴,打翻了我的醫用酒精。”

  偏偏燒了褲襠。

  褚戈才不同情這種人:“她人呢?”

  Kun咬牙切齒:“跑、了。”他媽的,跑得比兔子還快。

  再說那隻兔子啊。

  她麻溜地從火裏跑出來了,穿得破破爛爛,頂著一頭紗布拔腿一路往坡田上跑,跑到土坡上,還不忘在地上抓了兩把泥,抹在臉上脖子上。

  前頭,手電筒突然打過來,她像隻受驚的兔子,轉身就要跑。

  男人上前拽住了她:“你怎麽在這?”

  是,Kun的助手,兩人約好了晚上一起玩弄女奴。

  小女奴頂著烏黑的一張臉,看不清五官,夜裏一雙瞳孔亮晶晶的,她咧嘴:“嘿嘿。”露出兩排白牙,笑得非常傻氣。

  看來這個傻子是逃出來了。

  拖著她往前:“跟我回去。”

  她用力,把手抽回去,繼續傻笑。

  “不想回去?”高高壯壯的男人擋住了身後的光線,突然笑了,“在這裏也行。”

  他往前,一步一步逼近,一雙藍色的瞳孔緊緊盯著女人曼妙的身體。

  她後退,踩到了石子,腳一崴,摔坐在了地上。

  蹲下去,捏住她的下巴,用指腹擦掉上麵的泥,觸手的皮膚白皙又細膩:“這麽漂亮,怎麽偏偏是個傻的。”另一隻手,已經放在了女人領口,往下扯了扯,“皮膚真白。”

  她往後挪,慌亂間,摸到了一塊磚,想也不想,拿起來:“去死吧你!”

  對準的腦袋,上去就是一板磚!

  他兩眼一翻,往前栽,正好栽小女奴身上了。

  她一腳踹開,扔了磚,利索地爬起來,風一吹,她頭暈目眩,趕緊扶著頭:“哎喲,腦瓜疼。”

  後腦勺破了洞,能不疼嗎?

  這悲催的小女奴,正是被低價賣給人販子的談墨寶,要不是她聰明機智,一醒過來就裝瘋賣傻,估計處理她‘屍體’的兩個男人也不會看她傻賣掉她。

  她也是夠背的,居然被賣到了毒窩。

  也不知道是哪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她人生地不熟,不敢亂闖,就在灌木裏躲了一晚上,實在餓得不行了,翌日一早,又混進了同行的奴隸裏麵,跟著去罌粟地裏割漿。

  談墨寶對罌粟了解不多,隻知道是毒品的原材料,是個非常罪惡的東西,可是能怎麽辦,她現在是奴隸,沒人權,隻好暫時先拋棄正義感與罪惡感,跟著當地的老農學習怎麽收漿。

  上午,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下午,仇家找來了。

  談墨寶立馬蹲在罌粟地裏,又往臉上糊了兩把泥,裝孫子。

  Gui把人攔下了:“這邊地裏在收漿,不能隨便進去。”

  火氣很大:“讓開,Gui,我們找人。”

  一同來的還有Kun,一個腦袋上綁了繃帶,一個走路張著腿別別扭扭,兩人都眼冒火星,氣得不行。

  Gui沒讓行:“找什麽人?”

  “一個女奴隸。”Kun說,“她趁我給她醫治的時候,偷了我一塊貴重的手表。”被燒了命根子這種話,他實在說不出口,隻好找了個理由。

  Gui還是公事公辦:“等原漿收割完。”

  “不行,那個女奴很狡猾。”指著自己的頭,“我頭上的傷就是她砸的,她會裝瘋賣傻,我甚至懷疑她是別人派來的奸細。”

  說完,他伸長了脖子,目光在罌粟地裏一寸一寸掃視,:“她在那!”不顧Gui的阻攔,他火冒三丈地衝進去,一把將蹲著的人拽出來,“我看你還往哪兒跑。”

  談墨寶對天翻了個白眼,扭頭傻笑:“嘿嘿。”

  媽的!

  她掙紮,拽著他的男人卻紋絲不動。

  奶奶的!

  那邊,Kun在和Gui交涉:“我把她帶走,等找到手表就送回來。”他給Gui塞了一張紙幣。

  Gui扔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要在天黑之前。”

  Kun打了個‘OK’的手勢,隨後,與一人拽一隻手,把人拖走。

  談墨寶傻笑:“嘿嘿。”

  蒼天無眼,要亡她,她剛腹誹完,老天開眼啊——

  “你們這是要把人帶哪去?”

  是昨天拔刀相助的那個少女,穿著刺繡的裙子,編著一頭小辮子,沒有腳踩五彩祥雲,談墨寶此時卻覺得,這姑娘真是個蓋世英雄。

  少女腰間的小包上墜了鈴鐺,一路走來叮叮當當。

  Kun低頭,對少女解釋:“Chuge小姐,這個女奴偷了我的東西,還打傷了,我們要懲治她。”

  褚戈挑著秀氣的眉,瞧了談墨寶一眼,然後杏眼看向Kun:“我有幾個問題問你。”

  Kun恭恭敬敬地彎下腰:“Chuge小姐您問。”

  她一口英文流利,少女音清脆悅耳:“這裏是誰的地盤?”

  “是您父親。”

  又問:“這些奴隸又是誰的?”

  Kun猶豫,回答:“也是您父親。”她

  褚戈靠著一棵枯葉紛飛的樹,伸出嫩生生的手指:“她呢?”

  她指著談墨寶。

  Kun眼皮一跳:“也是——”

  少女悅耳的聲音突然上提了一分:“那是誰給了你資格懲治她?”

  Kun自然是懼怕這位小主子,可也不甘心,下、體還火辣辣的疼,這口氣他咽不下去:“Chuge小姐,她還燒了我的醫舍。”

  少女圓溜溜的眼睛彎了彎:“那不是你的,這洗粟鎮的東西,哪怕是一草一木,也全是我家的。”嫩生生的手指換了個方向,指著Kun,“你也是,和她一樣,也是我的奴隸。”

  Kun啞口無言。

  褚戈擺明要護著那個女奴,他不敢忤逆。

  她直接下令:“把她放了,她是我給King挑的女人。”

  King?

  談墨寶保持著傻氣又不失懵逼的笑容。

  一直沒有吭聲的不甘願:“Chuge小姐——”

  話還等說完,少女掏出了小包裏的槍,槍口一轉:“你要忤逆我?”圓圓的杏眼,瞬間張揚淩厲。

  幾乎是同時,她身後的King和Yan也拔了槍,不到十秒鍾,罌粟地外麵的守軍聞聲,迅速趕過來,將褚戈圍在中間,牢牢護住。

  鎮上隻有褚家的親兵才有槍支,整個洗粟鎮都是褚戈的父親褚南天的,這鎮上所有人的命也是,卑賤如螻蟻。

  頭上冒了一層汗:“不敢。”他鬆開那個女奴隸,低頭站到一側,打掉了牙也得吞下去。

  褚戈上前,把人牽到身邊,清靈的少女音響徹整片罌粟地:“從今往後,這個女奴,是我的人,誰也不能打她的注意,聽到沒有!”

  “是,Chuge小姐。”

  這是一種什麽感覺?

  談墨寶覺得腰板都直了,她想,她黴運結束了,遇見了仙女。

  小仙女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出門在外,馬甲不能掉!談墨寶保持著蠢斃又不失純真的傻笑:“嘿嘿。”

  褚戈小仙女笑了笑:“那你就叫Heyhey吧。”

  談Heyhey:“……”

  這真的不是狗子的名字嗎?

  褚戈當場,就把狗子許配出去了:“以後你就是King的媳婦了。”

  談Heyhey:“……”

  King:“……”

  談墨寶覺得她這幾天也是曆經了傳奇,從人,到傻子,到奴隸,到狗子,到有配偶的狗子,何其傳奇!

  下午,褚戈的父親讓人送了一台電腦過來,原本還在想著怎麽變回單身狗子的談墨寶果斷決定,死乞白賴也要抱住褚戈這條粗大腿。

  江北。

  談墨寶已經失蹤了一周了,這一周,江北的氣溫又降了幾度,冬天來勢洶洶,窗外寒風凜凜,吹著雪鬆的枝丫來回搖晃。

  客廳的落地窗緊閉,水足飯飽後,徐博美趴在陽台搖頭晃腦。

  天色已暗,時瑾開了燈,去廚房關火,手裏還握著手機,屏幕冷白的光照在輪廓,半明半暗:“秦行已經把交易地址和時間發過來了。”

  湯燉好了,薑九笙有夜戲,他等會兒要去片場送湯。

  電話那頭,是霍一寧。

  他問:“你真要去?”

  “嗯。”

  “我總覺得不對勁。”霍一寧思索沉吟,“秦行那麽多疑的一個人,這麽大一筆交易,弄得太倉促了,完全不是他的作風。”

  時瑾神色平平,語氣淡淡:“我查了貨源,沒有問題。”

  “我還是覺得有鬼,陣仗搞得太大了。”霍一寧默了片刻,猜測道,“秦家人從來不直接參與交易,這次秦行卻指定你,會不會是虛張聲勢,衝著你來的?”

  太像陷阱了,他沒法不多想。

  時瑾語氣依舊雲淡風輕:“不排除這種可能。”

  霍一寧好笑:“那你還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

  “這次的供貨商是秦家最大的合作方之一,我查過,那邊確實發貨了,就算真的隻是誘餌,這塊誘餌,我們也要吃下去。”

  霍一寧顧慮:“秦行會懷疑你。”

  不比先前那些交易,即便被警局截胡了,秦行也懷疑不到時瑾身上,畢竟,他沒有直接參與,都有替罪羔羊,這次不一樣,這次是要時瑾在秦行眼皮子底下放水,秦行又不是瞎子,還會看不出來?

  時瑾處之泰然:“他已經懷疑我了。”他停頓,指腹刮了一下唇,“所以,”

  若是秦行已經懷疑時瑾了,那麽這次,不是小試牛刀,就是殺雞儆猴。

  霍一寧接了話:“所以?”

  時瑾道:“要釜底抽薪。”

  既然懷疑了,就堂而皇之。

  這是個什麽道理?霍一寧料想:“你手裏是不是還有底牌?”

  時瑾從容自若:“嗯,剛好還有一張。”

  看來,時瑾要反擊了。

  霍一寧完全不擔心了,時瑾向來會玩,不過是心計,還是手段。

  “姐夫。”薑錦禹從對麵公寓過來,在門口喊,“過來一下。”

  時瑾掛了霍一寧的電話,去了薑錦禹的書房。

  “有消息了?”

  薑錦禹點頭:“有人主動給我發了一封郵件,IP地址是臨金三角的一個鎮。”

  他點開一封郵件,把電腦屏幕往時瑾那邊移了移,郵件的內容隻有一句話:“笙笙弟弟,我是談墨寶,救我!”

  這是一封求救信。

  時瑾問:“這是誰的郵箱?”

  薑錦禹說:“褚戈。”

  “褚南天的女兒?”

  薑錦禹點頭。

  褚戈和談墨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為什麽會共用一個郵箱?談墨寶怎麽知道褚戈和薑錦禹認識?

  郵件內容是否屬實,暫且不能確定。

  時瑾撥了個電話:“秦中,幫我確認一件事。”

  隔著大半個地球,這會兒,洗粟鎮還是晌午。

  談墨寶發完郵件,趕緊把記錄刪了,迅速關了電腦,一邊偷偷摸摸出去,一邊偷樂,她運氣真是好,傍到了粗大腿不說,這粗大腿居然還和笙笙的弟弟保持了郵件聯係,這簡直是天助她也。

  否極泰來啊,她黴運完了,該走運了!

  哢噠,房門一打開——

  King站在門口,一臉寒冰:“你進Chuge小姐的房間做什麽?”

  她愣了一下。

  樂極生悲!黴運啊!

  鎮定,要保持傻笑:“嘿嘿。”

  King像塊冰山,嚴嚴實實堵在門口,臉上有道疤,從臉頰到眼角,像個冷麵閻王:“別裝了,你不是傻子。”

  “!”

  談墨寶目瞪口呆。

  “能用電路的原理點燃醫用酒精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傻子?”King拽住她的手,眼神像兩簇冰刀子,“說,誰派你來的?”

  蒼天派她來的……

  談墨寶不知道怎麽說了。

  “不說?”King往前,大塊頭堵住門,居高臨下,“你知道洗粟鎮裏,什麽東西最多嗎?”

  種植罌粟的地方,還能是什麽,毒品。

  談墨寶縮了縮脖子。

  King鬆開手,冷笑,臉上的疤抖動:“要不要試試?”

  她秒慫:“我說。”

  人為刀俎她為魚肉,還能怎麽辦,隻能——裝!

  眼珠子轉了一圈,紅了,她吸吸鼻子,揉了揉被拽疼的手腕:“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很多人打我,我撞到了頭,昏睡了很久,醒來就不記得了,可能被打壞腦子了。”

  看似毫無邏輯,實則天衣無縫,完美!

  然後,她就開始哭。

  King:“……”

  她哭,坐在地上哭,眼淚不要錢似的,哭得撕心裂肺。

  蕩哥啊,你還活著嗎?

  “嗚嗚嗚……”

  她哭得天崩地裂。

  King:“……”

  蕩哥啊,你不要忘了你的副會長。

  “嗚嗚嗚……”

  她哭得死去活來。

  King一個三十好幾的鐵漢子,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冰山臉崩了,竟有點慌神:“別、別哭了,我都是嚇你的。”

  沒想到,她這麽不經嚇。

  褚戈剛好回來,遠遠就聽見聲嘶力竭的哭聲,好不淒慘:“King,你怎麽把你媳婦弄哭了?”

  King一向冰山臉,著火了:“她不是我媳婦!”

  談墨寶哭到這裏,停下來,抽抽搭搭地說:“我有喜歡的人了,他是個拉琴的。”腦子被哭暈乎了,蹦了一句中文出來。

  褚戈瞪大了眼:“你會說中文!”

  談墨寶也瞪大了眼:她也會?!

  靠!

  她得開始構思一個淒慘的故事了。

  江北。

  時瑾接到秦中的確認信息是在第二天晚上十點,他給薑九笙溫了一杯牛奶,端去房裏,她最近都沒怎麽睡好,有些失眠,燈下,眼瞼有一層淡淡的青灰。

  時瑾給她喂了牛奶:“笙笙,”他說,“有消息了。”

  她立馬抬起頭:“還活著嗎?”

  他點頭:“嗯,還活著。”

  幸好……

  薑九笙頓時鬆了一口氣。

  “抓她的人貪財,沒有殺,把人賣到了國外當奴隸。”她聽完蹙了眉,時瑾便解釋,“她運氣好,遇上了錦禹的救命恩人。”

  薑九笙聽時瑾說過那個女孩:“那個叫褚戈的女孩?”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女孩的父親,在國外,是鼎鼎大名的大毒梟。

  “嗯,是她。”時瑾把杯子放下,“洗粟鎮是褚南天的地盤,談墨寶跟著褚戈就不會有危險,那個女孩不像她父親,心地好得過分。”

  心地若不好,也不會救錦禹。

  薑九笙仍有些擔心:“可那到底是種植罌粟的地方。”

  時瑾在她後背墊了個枕頭,夜裏,音色低沉,格外溫和悅耳:“我已經派人過去接應了,很快便能把人帶回來。”

  ------題外話------

  還有一更,很晚,明早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