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山總隻敲了不到三下，那扇房門仿佛有準備似，很快打開。

  沉默也沒有睡著。

  就好像一直在等山總。

  山總抬頭看了他一眼，抱著軟綿綿的枕頭鑽了房間，他目標直指那張床，胡亂兩下踢了拖鞋，掀開被褥鑽進床鋪裏。

  每當心神不寧的時候，山總就喜歡和沉默睡一個被窩。

  靠近沉默，他才覺得安心。

  “沒睡？”沉默問，隨手關了房間燈，偌大的房間一下暗了下來，城市斑駁璀璨的霓虹夜色穿透玻璃窗傾瀉入屋。

  “睡不著。”山總悶悶躺下，卷卷的小黃毛壓在被褥上。

  李懷宇住在監獄裏，他們睡在安逸的床上，山總心裏總覺得愧疚又難受。

  山總眼巴巴地看著天花板，腦袋往沉默那邊靠了靠，怏怏道：“小李子他這人也真是的，做事兒從來都是我行我素，但是實際上，他比任何人都要關心d戰隊...”

  有些人嘴上說著毒舌諷刺的話，其實心裏很在意一切。

  有些人嘴裏永遠冒出好話，但實際上總在暗地裏戳刀子。

  “沒事，監獄那邊會派人打點。”

  沉默語氣永遠都是平穩沉靜，讓人心安。

  有沉默在，山總什麽話都說，沉默永遠是他最好的傾聽者。

  “咱們有時間就去探監，監獄每個月都會有一次的開放時間。總得瞅瞅小李子瘦了沒有...那小子特驕傲自尊，肯定受不了監獄的生活。”

  山總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又聯想到哪兒去了，絮絮叨叨開口：“說起來，這回天宇集團應該徹底翹辮子了...以前打冠軍杯，小李子假裝叛變；後來冰塊帶著咱們一路打回職業賽，站在高處。算算日子，都六七年了，再過兩年，咱們就得退役了。”

  職業選手的黃金賽期，很短暫。

  等小李子出來，職業賽場早就換了江山，誰還會記得當年有個叱吒風雲的“國服第一韓信”叫做李懷宇？

  山總幽幽歎口氣，等打完世界賽，他和沉默也得退役了。

  想到退役後的身後，山總忍不住戳戳沉默的胳膊，叫他的名字：“沉默沉默，咱們退役後，你打算做什麽工作？”

  沉默：“廚子。”

  山總：？？？

  “不會吧，這麽沒追求！”山總滿臉嫌棄，“你好歹是個一流程序員，國服第一輔助，繼續去d戰隊當個教練都比當切菜的廚子有前途。”

  山總覺得，還是自己有追求、有前途。

  他打算退役後就繼續當遊戲主播，在南都市買個房把沉默養在裏麵，有空就去代個言、拍個廣告，或者當中國電競的形象大使。

  沉默唇角微揚起，道：“我不當廚子，以後誰給你做飯？”

  山總先是愣了下，隨即快速壓下準備翹起來的嘴角，一臉正經說：“看在你主動當廚子的份上，小爺每個月發你工資，不讓你白幹。”

  “不會白幹。”

  “啥意思？”

  “幹點其他的。”

  “……”

  沉默很快就開始幹點其他的了。

  夜色繁華，春風沉醉，人們相擁安穩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