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靨回到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醫院。

  她醉酒之後胃一直不舒服，想讓許諾幫忙看看。

  “許大夫，我實在是難受，你快給我看看怎麽了。”一進門就開始撒嬌，拿著許諾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放，把旁邊實習的小姑娘都嚇著了。

  “怎麽那麽沒正經，都病了還這樣。”嗔了她一眼，許諾收回手，“最近吃什麽了？”

  “喝酒了。”

  “喝酒？你那點酒量還喝酒，真是，去做胃鏡吧.....”

  “我不要，胃鏡太難受了，而且要預約，等我排上隊我病也好了，你就幫我開點藥就好了。”

  許諾想起上一次林深來的時候，也是這麽跟她說的。

  “你們怎麽都這樣.....”

  “誰們？”眼睛眨了眨，薑靨馬上反應過來，“林深？哈，真是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小女人，看風是他看雨也是他，每個病人都是他。”

  伸手掐了她一下，許諾紅著臉示意她別亂說話。

  不過實習醫生還是忍不住笑了。

  “小如，那個，你去幫我看看，外麵還有多少病人。”

  “好的。”識趣地起身，被喚作小如的姑娘走了出去。

  “你怎麽那麽討厭。”

  “我隻是一個弱小可憐又愛說實話的病人嘛，怎麽就討厭了。”薑靨笑得狡黠，看她在電腦上敲下藥名，繼續道，“怎麽樣，進展如何啊？”

  “有什麽進展，就.....交往著看唄。”許諾裝得淡定，可嘴角上揚，是怎麽也控製不了的。

  “交往著看是什麽意思，他跟你表白了麽？”

  停下打字的手，許諾有些不明白她什麽意思，“都在一起了，還要表白麽？”

  “當然了，你們是相親認識的，如果是自由戀愛呢，在一起肯定就表示互相喜歡，可是相親不一樣啊，相親本來就是奔著結婚去的，在一起是為了更好地培養感情，說白了就是彼此看著都順眼，可以先試一試，萬一喜歡了呢就能結婚了，要是相處下來還是不那麽喜歡，就要看當事人的態度了。”

  “有的能湊合的，覺得隻要不討厭也可以在一起，有的不能湊合的，覺得培養不出來愛意就隻能拜拜了。”

  “所以我才問，他有沒有跟你說過喜歡你，還是隻說要交往試試。”

  本來上次她們鼓勵許諾要主動出擊，結果被林深搶先了，所以具體怎麽回事大家也沒問。

  許諾徹底愣住了，她突然覺得很緊張，她記得林深說的是.....

  “我們不如，在一起吧。”

  當時她覺得很甜，可現在叫薑靨這麽一分析，忽然就發現這句話他說的好像很勉強。

  什麽叫“不如在一起吧”，小時候語文課造句，不如的前麵都是與其。

  與其孤獨終老，不如湊合湊合？

  與其再相親那麽麻煩，不如就你吧。

  薑靨走後，許諾拿起手機趕緊給林深發了個信息，約他晚上一起出來吃飯。

  對方答應的倒是很痛快，這讓許諾鬆了口氣，她放下手機撚了撚指尖，好半天血液循環才正常，手指熱度一點點恢複，不再那麽涼了。

  她真是要被薑靨嚇死了。

  等到事情過了，她一定要給這女人約個胃鏡！！

  下午林深準時到醫院來接她，“去哪兒，想吃什麽？”

  沒有發現她的異樣，男人如往常一樣問了一句，然後就開始認真開車。

  “我想去....原來的老醫學院，你認識麽？”想起蘇堯說的學生街，許諾打算去那兒。

  目視前方，林深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不認識，我導航吧，什麽位置？”

  說完地址，許諾絞著手道，“那個地方挺簡陋的，是我們以前上大學總去的地方，都是路邊攤，不算很幹淨，你可以接受麽？”

  “我無所謂，”淡淡答了一句，他沒有那麽多講究，“你喜歡就好，大不了吃病了再給我預約胃鏡就好了。”

  被他逗得笑了出來，小姑娘心情大好，終於不那麽患得患失了，“我不會讓你生病的。”

  兩個人到了學生街，沿路買了炸雞、芝士紅薯還有冰糖葫蘆，最後坐在了餛飩店裏。

  林深確實像他說的那樣，隻要有肉就行，其他吃什麽都無所謂。

  許諾剛開始看他吃得那麽香還挺高興，可後來就覺得不對勁了。

  薑靨的話一直浮現在腦海裏，他對食物這麽不挑剔，對人是不是也一樣。所以會不會薑靨說的是真的，他就是覺得自己不討厭，想試一試。

  快吃完的時候，許諾終於忍不住了，“林深，你覺得這兒怎麽樣？”

  “挺好的。”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

  愣了一下，男人咽下最後一口餛飩，神色有些茫然，“也挺好啊。”

  許諾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像是麵對主人的小狗，滿眼全是期待，“那，你喜歡我，對麽？”

  林深幹咳了兩聲，像是被嗆到了。

  可他明明已經吃完了。

  “抱歉.....”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對麵的小姑娘臉垮了下來，像是蔫掉了的花兒。

  “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很好，我......”

  “那你是什麽意思？”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許諾總算沒有心軟，繼續逼問著這個對她而言十分重要的問題。

  有些泄氣，林深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許諾，你很好，我也覺得你不錯，特別是你之前幫我見到了江總，我很感激，隻是......”

  “隻是你不喜歡我，對麽？”有些奇怪自己此刻怎麽這麽有勇氣又有眼色，竟然直接幫他回答了。

  “不是，我....我想和你試試看，如果.....”

  “你想試試，看看會不會喜歡上我，但你現在還是沒有喜歡上我對麽？”

  “許諾.....”

  吸了吸鼻子，許諾強忍著沒哭出來，“你不用感激我，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願意幫你的，你能回饋給我的除了對等的喜歡，其他別的什麽都沒必要，林深，我不需要你報恩，也不需要你施舍。”

  她站起來，拿起一串糖葫蘆，轉身就走。

  “許諾！”還沒來得及追過去，就被老板攔下了，他們還沒付錢。

  結賬之後再去找她，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林深站在空蕩蕩的巷口，不論怎麽打電話，對方都沒有接。

  許諾坐在出租車上，恨這麽偏僻的地方居然有空車，又恨薑靨非要讓她來問，拿起手機給對方發了條語音。

  “臭薑靨，你真是太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