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得不能自理，喘著氣，控製不住眼淚又掉下來。

  掉下來她都沒有空去擦，隻是選擇了撥通自己家裏人的號碼。

  接通的時候，對麵的母親有些驚喜地說，“悠悠，怎麽想到給媽媽打電話呀？在國外是不是困難？媽媽就知道，你回來家裏上班好不好？媽媽都給你準備好了，悠悠，別在外麵吃苦了……”

  洛悠悠捂著嘴，不讓自己哭的聲音傳過去，帶著顫抖地說，“不是的媽媽，我是……我是想來和媽媽說，我和榊原黑澤的聯姻，能取消嗎？”

  對麵的母親愣住了。

  洛悠悠眼眶紅腫，“榊原黑澤也有未來，不能被我捆綁……你說要萬一，以後他有了喜歡的小姑娘，我和他在一起不幸福，結了婚他也不會愛我。這不是又害他，又害我嗎？”

  洛悠悠的母親陷入冗長的沉默。

  在那一段沉默之後，洛悠悠的媽媽說，“悠悠，媽媽尊重你所有的意見，隻是當時也是你想要嫁給榊原黑澤的，爸爸媽媽才想著幫你做主……”

  洛悠悠哭喊著，像是對那過去撕心裂肺地作別，“小孩子的話您當真做什麽呀！我那個時候不懂事兒，我不愛他，咱們倆這樣是舊社會的惡習——”

  “你真不喜歡榊原黑澤？”

  “真不喜歡！”

  四個字說得哆嗦，洛悠悠用力捏著手機，“媽媽，退婚吧，榊原家要什麽補償都行，我……我回來洛家上班，我想通了……”

  安撫了媽媽，又拿出回來上班的說辭，這會兒洛悠悠母親心裏的感受又稍微好過了一點兒，她甚至還有些開心，自己女兒當時鬧著不肯依靠家裏，現在想通了願意回來了。

  洛家最寶貝的就是洛悠悠，當然依著她。

  隻是退婚可能會影響洛家和榊原家的感情，洛悠悠母親有些惆悵，這會兒……該要怎麽和榊原家的主人說呀……

  疼女心切，加上洛悠悠要回歸洛家，身為母親怎麽都同意了下來，甚至還哄起了女兒，“原來不肯回洛家，是因為爸媽擅作主張給你聯姻，所以和家裏人鬧脾氣嗎？”

  洛悠悠搖著頭，不是的，不是的……

  她愛榊原黑澤，她從小時候就愛了。

  小時候看見道場裏那個揮舞著竹劍的小男生，她就想要嫁給他了。

  榊原黑澤，你知道嗎，我想和你有個家庭，這個夢做了我那麽多年，氣數都用盡了。

  可是，可是……

  洛悠悠說出口的卻是，“對呀，我又不好意思說，隻能這樣做嘛，媽媽，求你了，我們都是新時代的人了，不能搞這種聯姻製度了，我相信榊原家也肯定是開明的……咱們好好談一談……應該可以解決……”

  接下去說的話已經沒辦法再完整了，哪怕語氣再強裝作沒事，都無法忽視心口疼得厲害。

  洛悠悠蜷縮著在床上發抖，抓著手機，眼淚無聲地湧出，根本無法停止。

  掛了電話，她捂著被子，呼吸都被吞沒在了抽痛裏。

  手機界麵返回到了榊原黑澤發過來的無數條短信上。

  一天又一天，像是被主人遺棄的狗，在等待著某人的回應。

  一天又一天，對不起三個字，烙在他血和骨肉裏。

  洛悠悠不知道他說了幾遍對不起。

  最後，是她輕聲地說，榊原黑澤，對不起。

  這場愛，是我先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