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見天日的金牡鹿睜開了眼睛，它望著江鶴懷裏的蘇夜，大大的眼睛閃閃發光：“夜神殿下，你簡直美呆了！”

  江鶴坐在沙發上，一手摟著蘇夜，一手摟著貓，為自己倒了杯茶：“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金牡鹿忽然撲通一下跪倒在他麵前：“夜神殿下，江鶴大人，你們得替我做主啊！”

  “把事情說清楚了我們再替你坐主！”蘇夜說。

  “夜神殿下已經在我頭上蓋章了，表明我就是你的人。但是無論我怎麽解釋，三隻烏鴉就是不肯放過我。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他們的陷阱裏逃出來。”金牡鹿說。

  “然後呢？”蘇夜說。

  “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金牡鹿說，“自從魘靈逃至人間以後，所有守夜人都在暴力抓捕它們。”

  蘇夜冷笑：“不暴力抓捕它們，它們能乖乖回絕深淵嗎？”

  “問題不是這樣的！”金牡鹿說，“夜神殿下想必知道，對於我們魘靈，是隻封印不消滅。因為消滅一隻魘靈，人間就會多出兩隻魘靈。而且若是魘靈吞噬了人類的魂魄，強行消滅的話會間接殺死人類。”

  蘇夜眼神冷峻：“你的意思是說……”

  “三隻烏鴉在殺魘靈，也就是殺人類。”金牡鹿說。

  “月神法典不是不允許這樣做的麽？”蘇夜說。

  “因為夜神殿下的誕生，月神的力量已經減弱。而且，她暗地裏傳給守夜人一個口諭，隻有消滅魘靈她的力量才能恢複。”金牡鹿說，“而且，血月殺手已經開始尋找你了。”

  江鶴握住了鹿角。

  金牡鹿嚇了一跳：“你別衝動，我絕對沒有向任何人出賣你們。我永遠都跟你們趴在一個戰壕裏。”

  “好了，已經夜深了。江鶴你去睡覺吧。”蘇夜說。

  “可是……”江鶴開口。

  “睡覺去！”蘇夜打斷他的話，命令金牡鹿，“雖然你和我們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人，但是，江鶴的臥室你是萬萬不能進去的。你要想留下來，就隻能呆在客廳！”

  “是，我聽夜神殿下的！”金牡鹿點頭答應。

  熄了燈，江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而他放在身邊的芭比娃娃床上，蘇夜直挺挺躺著，宛若芭比娃娃。

  “蘇夜！”江鶴叫她。

  蘇夜閉著眼睛，偽裝自己是芭比娃娃。

  “別裝了，我知道你是沒有睡眠的人。”江鶴捏了捏她的小手。

  蘇夜睜開了眼睛，看著天花板：“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

  “你說，他們會不會來？”江鶴憂心忡忡。

  “等來了再說吧，我蘇夜不怕他們。”蘇夜閉上了眼睛，背過身去。

  江鶴輕輕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他很怕將來會有未知的危險來臨，分開他和蘇夜。

  金牡鹿的角漸漸長了出來，犄角上潔白的花朵散發出清新淡雅的芬芳。

  它一直跟在江鶴身邊，跟著他上地鐵，跟著他進學校，跟著他一起聽老師講課。像小媳婦一樣乖巧。

  江鶴本來想趕它走，但是它不肯走。既然其他人看不到它的存在，那麽讓它跟著好了。在沒人的時候，他還可以騎著它在校園裏溜噠。

  午後，江鶴坐在杏花湖邊撫琴，落花飄零，金牡鹿臥在他身邊，眯著眼睛昏昏欲睡。而蘇夜端坐在它的頭頂上，認真聽著琴聲。

  陽光下的湖水波光粼粼，幾隻白鵝在湖中覓食。

  這本是一派祥和溫馨的畫麵，接下來被奚草和安慕打破了。

  奚草走過來，猛地拍了一下江鶴的肩膀。

  “嗡！”琴弦顫動，江鶴抬起頭，生氣地看著她。

  “嚇著你了吧！”奚草幸災樂禍地問。

  江鶴看向蘇夜，隻見她狼狽地從金牡鹿的兩蹄間爬起來：“真是的，想嚇死老娘啊！”

  奚草問：“我們那天拍的視頻你看了嗎？”

  “什麽視頻？”江鶴看著正費力的往金牡鹿腦袋上爬的蘇夜。

  “那支《花開花又落》的MV。”奚草把手機遞給他，“你看，昨天晚上安慕發的，點擊率已經過了百萬！”

  “哦，那麽恭喜了。”江鶴淡淡地說。

  “你什麽態度呀！”奚草有點生氣，轉而又笑起來，“你看，視頻中的我美不美？”

  視頻中傳來一段戲腔，奚草手握牡丹折扇，穿著一襲紅色戲服，扮成花旦。咿咿呀呀地唱著戲腔版的《花開花又落》。

  江鶴驚出了一身汗：“你什麽時候錄得這一段？”

  “後來加的，怎麽樣？是不是很有範？”奚草笑得格外詭異，“那天下午出現的花旦人偶給了我靈感，所以後來我又找安慕補拍了一段戲腔。”

  江鶴不動聲色地說：“挺有創意的。”

  坐在金牡鹿犄角上的蘇夜說：“你幹脆把真相告訴她算了。”

  江鶴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麽意思？”奚草問，“不好看嗎？”

  “挺好的，挺好的。”江鶴收起了古琴，“我下午有課，先走了。”

  奚草按住了他的肩膀：“你是準備打死都不承認嗎？”

  江鶴抱著古琴繼續裝傻：“承認什麽？”

  “你這樣繼續裝傻有意思嗎？”奚草說，“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說完，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末了忽然又轉過頭說：“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那支MV賺了不少錢，我已經把錢打到你的卡裏了。”

  “那個姐姐好可怕！”金牡鹿望著奚草遠去的身影說，“江鶴大人，要不要我幫你教訓她一下。”

  “你敢！”江鶴板起了臉。

  金牡鹿嚇得一抖，差點把蘇夜抖下來。

  “當然要去教訓她。金牡鹿，你快去一頭把她拱上天！”蘇夜唯恐天下不亂。

  “好勒！”金牡鹿撒開蹄子就要奔向奚草。

  江鶴一把抓住了他的犄角：“不許去，你敢動奚草一根頭發我收了你。”

  金牡鹿不敢動，為難地對蘇夜說：“夜神殿下，我該怎麽辦？”

  蘇夜說：“當然保命要緊。”

  江鶴鬆開了它的犄角，往翰林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