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輕輕鬆鬆就把她打回了貓頭鷹的原形。

  月魘升入半空之中，紅衣蹁躚，宛若盛開在午夜中的紅色曇花。

  一刹那間，從他身上迸發出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像火種一樣落在地上，落在每個人身上。

  人們雙目血紅，那光芒仿佛喚醒了寄居在人類身上的怪物。

  人類開始扭曲變形，變成怪物的模樣。

  血月的斬魂劍化為萬千劍影，刺穿月魘的身體。

  “我將無處不在。”月魘微笑著說，他的容顏化作一縷塵埃消失，隻剩一件紅衣，飄向黑暗的天際。

  無數變異的人類展開黑色的翅膀，飛向黑暗中出現的月亮。

  ……

  月球，月宮。

  月神站在白塔上，望著天空。

  天空中撐起了結界，成千上萬的變異人拍打著翅膀，試圖衝進來。

  結界忽然出現一個缺口，那是白螭用光刃硬生生劈開的缺口。

  變異人如飛鳥般飛進缺口，密密麻麻衝向月宮。

  月神展開雙翼，化身為白色的鳳凰，飛向天空，六翼鼓動，藍色的火焰焚天而起。

  守夜人紛紛亮出了兵刃加入了這場戰鬥……

  天地一片灰暗，紙片和灰燼靜靜地飄落。

  變成貓頭鷹的蘇夜費力地從一塊壓扁的廣告牌中鑽出來。

  她抖了抖翅膀上的灰塵，飛上歪歪扭扭的廣告牌，四下打量著周圍。

  到處都是殘破的建築，整個城市仿佛經曆過一場海嘯。

  “江鶴！”她大喊了一聲，聲音散落在空曠的街道，沒有回音。

  她突然想了起來，江鶴早就已經死了。

  那個多愁善感的少年，不在了。

  她沮喪地飛落在地，變成人類少女的模樣。

  風一陣陣吹過，吹起她散亂的頭發。

  “江鶴！”她握緊拳頭，喃喃低語，“是我的錯，我沒有做好你的守夜人。”

  曜雀飛落在蘇夜麵前，黃金眼眸冷冷打量著她：“蘇夜，一切都該結束了。天地之間，該由我們魘靈書寫新的秩序。”

  “不，不該是這個樣子的！”蘇夜握緊星芒劍，衝向曜雀。

  幾個回合下來，蘇夜被曜雀狠狠踏在了腳下，：“蘇夜，魘靈已攻入了月宮，你難道沒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減弱嗎？你們守夜人已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意義了！”

  寒光一閃。

  曜雀的頭顱滾到了地上，她睜大雙眼吃驚道望著憑空出現的血月，忍不住破口大罵：“血月，你偷襲我！”

  “是你大意了。”血月說，他的劍上閃爍著森寒的光芒。

  曜雀的身體和頭顱化為絲絲黑氣，隨風而散。

  血月的麵容沉浸在鬥篷的陰影裏，他向倒在地上的蘇夜伸出手：“我們該回月宮了。”

  蘇夜自己站起，不由分說舉起星芒劍砍向對方：“血月，是你殺死了他，是你把所有事情都搞砸的。”

  “我隻是奉月神的命令行事，月魘已經消失我們的任務完成了。”血月靈巧地避開她的劍刃，語氣冰冷。

  劍刃貼著鬥篷的邊緣劃過，蘇夜幾近癲狂：“血月，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為什麽人類被魘靈吞噬，你卻一點悲憫之心都沒有？”

  “我們和人類不一樣。”血月說，“那是他們的選擇。”

  “在恐懼麵前，他們有什麽選擇？”蘇夜一劍刺在他的肩膀上。

  傷口流出血，又很快消失。

  蘇夜丟了劍，心如死灰。

  月宮中羽毛紛飛。

  白色的羽毛和黑色的羽毛像雪片一樣悠然飄落。

  白螭輕輕轉動著無極輪。一道道七彩光暈迸發而出，將圍攻而來的守夜人震落在地。

  天空中的白色鳳凰化為月神的樣子，她靜靜凝視著白螭。

  “從寶座上跌落的感覺如何呢？”白螭得意地問：“月神，你看，宇宙中的萬事萬物不過是一場遊戲。”

  她再次轉動無極輪，一個巨大的黑洞出現在空氣中，吞噬著守夜人。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月神問。

  “是。”白螭說，“我被你囚禁了千萬年，現在我也要你嚐嚐身為階下囚的滋味。”

  黑洞出現在月神頭頂。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麽我就成全你。”月神縱身躍入黑洞之中。

  世界歸於平靜。

  白螭沒有想到月神自投羅網，一時間怔住了。

  黑洞卻越來越大，不僅吞噬了守夢人，還吞噬著變異的人類，還有魘靈。

  白螭懵住了，她不停地轉動著手中的無極輪，試圖將黑洞收回去。但黑洞仍以不可逆轉的速度擴大著。

  “為什麽會這樣？”她絕望的望著黑洞。

  黑洞繼續擴大著，擴大著，吞噬著所有生靈。

  “白螭大人，白螭大人。我不想被它吃掉，求求你救救我！”雪蝠緊緊抱著月宮的柱子哭得稀裏嘩啦。

  蘇蘇小小的身體飛向黑洞，魅犬的尾巴緊緊勾住月宮的柱子，雙爪牢牢抱住她。

  蘇蘇嚇得大哭：“大狗狗，我不想離開你！”

  “蘇蘇乖，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看，我抓住你了。”魅犬溫柔地說，眼角掛著淺淺的微笑。

  蘇蘇破涕為笑，腦袋埋進它懷裏，輕輕撫摸它的胸口。

  黑洞的力量越發強了，魅犬忍著痛楚，尾巴牢牢勾住廊柱。

  “傻狗，你快放開她不然你也會被吸進去的。”織羽以紅線織網，罩住了魅犬。他用另一根紅線纏住了自己。

  “蘇蘇是我的，我是不會放開她的。”魅犬的身體被紅線勒出了傷口。

  附在祁言身上的虯羊和附在夏雨身上的曜雀手拉手被黑洞吸了進去。

  整個月宮轟然坍塌，蘇蘇魅犬，雪蝠織羽全落入黑洞之中。

  最後，黑洞對準了白螭。

  “不要！”白螭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她扔掉了無極輪，雙手相抵，祭出一朵閃閃發光的金蓮。

  金蓮迸發出強烈的光芒，與黑洞相抗。

  黑洞好似一個無底深淵，吞噬著金蓮的光芒。

  “白螭大人！”彩鬆狂奔而來，撐開龐大的樹木，形成巨傘罩在了白螭頭上。

  但這仍無法阻擋黑洞的吞噬，樹木紛紛斷裂，盡管彩鬆雙腳變為樹根抓緊土地，仍被吸入黑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