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放下手中的碗，淡笑道：“你自己去瞧瞧，不就知曉了？”

  啊……

  元杳洗漱完畢，用過早膳，恰好懷柔和懷遙領了小穆思來看湯圓。

  一進窈風殿，懷遙就風風火火道：“元小杳，你聽說了沒，薑蘭玥那討人厭的，昨夜遭報應了！”

  元杳一邊盯著薅湯圓毛的小穆思，一邊好奇道：“她到底怎麽啦？”

  懷遙笑得特別幸災樂禍：“薑蘭玥，變成綠毛怪了！

  聽說，整個芳菲殿，茶味彌漫呢！”

  綠毛怪？

  茶？

  元杳的腦海裏，冒出個人影。

  這時，懷遙湊過來：“皇姐，你快來瞧！

  元小杳頭上這發簪，好漂亮啊！”

  懷柔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驚豔：“杳兒，你這發簪，昨日怎的沒見戴？”

  元杳臉色微紅：“因為，這簪子是我昨夜才收到的。”

  昨夜？

  懷遙立刻追問：“老實交代，是誰送的？”

  元杳甜笑道：“你猜呀！”

  懷遙：“……”

  懷遙立刻道：“元小杳，過分了啊！我和皇姐兩人，有什麽心事都和你說！

  你呢，卻連根發簪的贈送者都不跟我們講！”

  說完，一臉生氣地看著她。

  元杳：“……”

  她伸手挽上懷遙：“好啦，你別生氣嘛！我說，我說還不好嗎？”

  “那你倒是快說啊！”懷遙催促道。

  元杳輕咳了一聲，聲音甜軟如蜜：“這發簪，是我心儀之人送我的及笄禮……”

  心儀之人？

  懷柔含笑道：“我們杳兒果然長大了。”

  懷遙追問道：“快如實交代，你的心儀之人，到底是誰！”

  元杳的眸子微轉了一下：“我必須說嗎？”

  “當然！”懷遙道。

  元杳拍拍滾燙的臉，難得地害羞：“他……”

  “他什麽？”一道爽朗的笑聲，自殿門外傳來：“小杳兒，我進來了啊！”

  元杳：“……”

  她無奈地衝懷遙和懷柔攤手。

  一身黑色勁裝、紮著高馬尾的謝執從門外進來：“懷柔，懷遙，你們也在？”

  懷柔含笑問：“世子今日怎麽進宮了？”

  謝執笑盈盈道：“來問小杳兒借人啊！”

  借人？

  是要幫元杳訓練暗衛一事？

  懷遙抱臂道：“謝執，你來得可真不巧。

  等下，元小杳要陪我們去看薑蘭玥呢！”

  “就薑蘭玥被人染綠那事？”謝執問。

  “你也聽說了？”懷遙擰眉。

  謝執笑道：“本世子的消息，不至於這麽閉塞。

  既然要去，不妨我與你們同去？

  正好，本世子，也好奇得緊……”

  元杳的事，暫且被忘記。

  她開口道：“就這麽去，不怎麽好。

  你們等等我呀，我去挑幾件禮物帶過去。”

  懷遙一聽，頓時不高興了，擰眉道：“你給她帶禮物做什麽？她肯定不會要。”

  “她不要，那是她的事，我帶上，是我的事。”元杳笑眯眯道：“禮物，就當是門票費好啦！”

  門票費？

  門票費是什麽？

  懷遙揮手道：“隨便你吧！”

  於是，元杳讓阿若挑了兩件首飾和花茶，給薑蘭玥帶過去。

  幾人還未進芳菲殿，就嗅到一股濃鬱的茶味。

  “阿嚏……”

  元杳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懷遙深深嗅了一口：“嘖嘖，這味道，跟薑蘭玥真是絕配！”

  茶裏茶氣。

  芳菲殿，冷冷清清的。

  宮人，都沒在前殿。

  於是，懷遙打頭陣，一直往薑蘭玥寢殿走。

  在寢殿外，恰好見到臉和眼睛都紅腫著的宮女端了一盆清水出門來。

  一見懷遙，那宮女手一抖，木盆就要落地。

  宮女嚇壞了，伸手就要去抓木盆。

  這一伸手，就露出滿手的新舊傷痕……

  謝執眼疾手快，穩穩扶住木盆。

  “多謝世子。”宮女縮回手，跪地行禮：“奴婢見過各位殿下。”

  “蘭玥呢？”懷柔開口問。

  宮女吸溜了一下，嘶啞著聲音道：“回稟大公主，我家公主在寢殿裏呢。”

  懷柔點點頭：“你先起來，下去忙自己的事，我們進去看看蘭玥。”

  宮女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殿下，我們公主剛回京，也不知得罪了誰，竟被人染了一身綠，洗都洗不掉……

  殿下進去，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懷柔點頭：“好，我們記下了。

  你同我的宮人一起，去領塊冰，好好敷敷你的臉。”

  宮女頓時紅了眼眶：“多謝殿下……”

  宮女退下後，懷柔才歎氣道：“自小，蘭玥就性子弱，哪怕是隻螞蟻，她都會給它讓路……”

  懷遙冷哼：“她若真善良，身邊宮女怎麽會渾身是傷？

  有的人，天生就善於偽裝。

  皇姐，你可不要被她給騙了！

  我小時候，可在她手裏吃過不少虧！”

  懷柔輕聲歎氣：“可，她畢竟與我們是血親的姐妹……”

  血親的姐妹？

  懷遙冷嗤：“皇姐，你莫不是忘了？

  當年，薑蘭玥才八歲，從千華宮拎回一份甜品回芳菲殿後，小皇子就中毒死了。

  然後，薑蘭玥想把這件事誣陷在元小杳身上！

  麗嬪也讓九千歲殺人償……

  當年，若不是你我和謝執林玄都拎了甜品，元小杳可真是有嘴說不清。

  那時，元小杳才三歲多，還那麽小，就被獨自關在如意閣許久……

  後來，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

  麗嬪，被以謀害皇嗣的罪名，差點被毒酒賜死，是九千歲攔了下來……

  而麗嬪之所以承認殘害親生兒子，就是因為薑蘭玥！

  薑蘭玥當著父皇的麵，問麗嬪為什麽要在薑辰的甜品裏加東西……

  正是她的話，才坐實了麗嬪投毒陷害九千歲和元小杳的！

  她啊，從小就毒著呢！”

  懷柔滿臉震驚。

  當年，麗嬪的事，她多少有聽說……

  可是，麗嬪是因為薑蘭玥的話，才承認謀害皇嗣這一點，她從未聽說！

  懷柔看向元杳：“杳兒，當年的事，你還有印象麽？”

  元杳點頭。

  這時，謝執開口道：“小杳兒那時太小了，估計印象不深。

  當年的事，確實如懷遙所說的那樣。”

  懷柔心疼地看向元杳：“杳兒……”

  元杳淺笑道：“懷柔姐姐，都過去了。”

  懷柔收起驚訝和心疼之色，溫柔不在，隻剩冷淡：“我忽然不想進去看她了。

  杳兒，懷遙，我們回去吧。”

  回去？

  懷遙急了。

  忽然，寢殿內，傳來薑蘭玥的聲音：“不是來看我笑話麽？

  既然來了，不看完笑話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