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種地？

  孔柏言抬頭，怔怔地看著元杳。

  元杳笑容明媚。

  一旁，懷柔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杳兒，為了孔柏言，竟把這群乞丐全招了，去種地……

  一時間，感激之情，不知從何處說起。

  懷柔看向元杳，開口道：“杳兒，莊子的事，我也可以出一份力！

  你若缺了什麽，都可以跟我講！”

  元杳笑眯眯道：“懷柔姐姐，地是現成的，房子也是現成的，現在呀，我什麽都不缺呢！

  以後若是有需要，杳兒會跟你講的！”

  “嗯！”懷柔點頭。

  元杳看向孔柏言：“孔公子，你思索得如何了呀？”

  孔柏言看了看懷柔，又看向元杳：“多謝郡主收留柏言！柏言願意去種地！”

  種地，可比行乞好太多了！

  靠自己的勞動賺錢，比出賣尊嚴要好上太多了！

  除了另外幾個好吃懶做、想繼續行乞的乞丐，元杳把願意去種地的人聚集起來。

  她叮囑道：“孔柏言公子，是我的朋友，日後，去了莊子上，你們就要聽他的話。

  若是誰敢欺負孔公子，我定饒不了他！

  莊子，目前還空著，能住上好幾十人，所以，必須立下規矩……

  今日，大家先將就一下，就在這破廟中將就一下。

  明日，我就帶人過來，接你們去莊子上。”

  這個時節，開荒後，也種不了糧食了。

  不過，可以種菜呀！

  京中，蔬菜消耗量很大。

  今年，地就用來種菜，待明年開春，再開始種糧食。

  菜和糧食不用太多，留夠自用後，剩下的拿去賣掉，換來的錢能夠莊子的開銷就好……

  未來，真美好呀！

  元杳想，她管不了整個大齊，但，京中若是能少些乞丐，多些能吃飽飯的人，也是好的。

  做這些，就當是為她和爹爹積攢福德……

  把帶來的甜品和冰鎮綠豆湯交給乞丐們後，元杳帶懷柔出了破廟。

  來時，日頭正烈。

  回去時，夕陽漫天。

  馬車，緩緩駛離安靜狹窄的巷子，再行一陣，就是繁華街道。

  懷柔感激道：“杳兒，今日的一切，是姐姐欠了你一個人情。”

  “你我之間，哪裏需要談這些？”元杳眨眼：“未來嫂嫂。”

  嫂嫂……

  懷柔臉頰浮上紅暈：“杳兒，你又取笑我。”

  元杳笑眯眯道：“反正，都是遲早的事呀！”

  早晚，懷柔都要嫁給鳳尋的。

  懷柔紅著臉道：“未來的事，可不好說。”語罷，她眸光柔如水：“杳兒，比起嫂嫂，我更喜歡你叫我懷柔姐姐。

  叫姐姐，更為親近。”

  元杳故意逗她：“那我若叫你一輩子的姐姐，鳳尋可該氣我啦！”

  懷柔無比的認真：“不會的，鳳尋那麽好，不會生杳兒的氣，他疼你都來不及呢。”

  元杳笑得眉眼燦爛。

  是呀，鳳尋，是個多麽溫柔的人呀？

  窗簾掀起，夕陽餘暉，從車窗投射進來。

  元杳靠在懷柔肩上：“好懷念曾經的日子呀！

  那時，大家都還在京城。

  每次，無論去哪兒、做什麽，都熱熱鬧鬧的……

  眼下，還有懷柔姐姐陪著。

  再過兩年，姐姐去了西丘，就剩杳兒一個人了呢……”

  說著，她眼眶略微酸澀。

  好惆悵啊！

  懷柔抬手，輕撫著元杳的頭頂：“我也舍不得你們。

  可是，長大了，分別是遲早的事……

  遲早，都還能聚在一起的，不必太過感傷。”

  聚在一起？

  長大後，天各一方，還能聚幾次呢？

  元杳抿唇，輕輕點頭。

  懷柔見狀，含笑問：“杳兒，你覺得承琰如何？”

  太子？

  元杳腦袋離開懷柔手臂，坐直了身體。

  她看向懷柔：“懷柔姐姐，太子人很好。”

  懷柔看著她的眼睛：“既然承琰很好，杳兒……”

  元杳打斷了懷柔的話：“懷柔姐姐，太子人很好，也很沉穩。

  未來，他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儲君、皇帝……

  將來，若太子能獨當一麵了，我爹爹會歸還政權兵權與他。

  爹爹的一生，都交付給了大齊。

  杳兒的一生，就用來陪伴爹爹……”

  懷柔聞言，怔了怔：“杳兒，你對千歲……”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但，轉念一想，九千歲那般天人之姿的人，這個念頭，好像也並不可怕……

  元杳卻察覺了懷柔的話。

  她神色有一瞬間的古怪，隨後道：“懷柔姐姐，你想歪了。

  爹爹之於我，就像皇上之餘姐姐一樣！”

  懷柔頓時麵色微紅：“杳兒，對不起……是姐姐心思齷齪了……”

  噗……

  元杳睜大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懷柔：“懷柔姐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爹爹長得年輕又好看呀？”

  懷柔紅著臉，點頭：“千歲，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兒。

  哪怕他已近四十，想嫁他的未婚少女，都可從京城排到西丘去……”

  元杳笑出聲。

  她哭笑不得：“懷柔姐姐，你也不能因為爹爹年輕好看，就胡思亂想呀！

  我若敢對爹爹抱有不該抱有的幻想，他不得打斷我的腿呀？”

  懷柔紅著臉，輕咳了一聲：“是姐姐狹隘了。”

  “沒關係啦！”元杳笑眯眯道。

  大美人，誰不喜歡呀？

  她也喜歡！

  可惜，九千歲是她爹爹了！

  此生，她就好好地當他放在心尖、捧在掌心的寶貝女兒吧！

  回千華宮，暮色已降臨。

  還未踏入宮門，靜兒就指著門口道：“郡主，阿七在那兒呢！”

  阿七？

  元杳眯眼。

  借著暮色餘暉，千華宮門外站著的人，可不就是阿七嘛！

  元杳邁著短腿兒，閑適地走過去：“阿七！”

  “郡主！您總算是回來啦！”阿七高興道：“郡主，阿七替我家殿下，給郡主送些東西來！”

  雲潺又給她送東西了？

  元杳好奇地問：“雲潺回宮了嗎？他給我帶了什麽呀？”

  阿七笑道：“是一些時令的水果。”

  時令水果？

  元杳開心道：“我去看看！”

  六七個竹筐，就放在門口。

  元杳上前一看，眼睛亮晶晶的：“荔枝，水蜜桃？”

  桑葚之類的，也有不少呢！

  空氣中，還浮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味道……

  周圍的宮人，紛紛皺著鼻子，嫌棄又好奇。

  元杳卻驚了。

  她……居然聞到了榴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