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元杳如此爽快，殘風和破月默默從暗處走出來。

  他倆，隻是工具。

  工具，就要有工具的本分。

  嗯！

  兩個黑衣暗衛，排排站，等著被挑選。

  鳳尋打量了兩人片刻後，道：“都用得著吧。”

  殘風：“……”

  破月：“……”

  兩個工具人，護了元杳，跟在鳳尋身後。

  那三個投毒者，被分開關押在三個營帳內，隔得遠遠的。

  到了其中一個營帳外，鳳尋停下。

  他手微攢著，看著有些緊張。

  謝執站在他身後，輕聲安慰：“沒關係，我們陪著你。”

  鳳尋轉過身，點點頭：“嗯。”

  他掀開營帳的簾子，走了進去。

  聽到腳步聲，被綁成五花大綁模樣的投毒者囂張道：“放開我！否則，我要你們好看！”

  表情，還挺凶的。

  而且，他的口音，正是西丘國的口音。

  鳳尋走過去，垂著雙手，問：“說，叫什麽名字，派你來投毒的人是誰？”

  “放開我……”那人拚命掙紮，一副抵死不回答的模樣。

  鳳尋回頭，看向元杳。

  元杳知道，該暗衛上場了。

  她目光在殘風和破月身上逡巡了一圈，對殘風道：“先卸他一條胳膊。”

  殘風點頭，上前。

  “哢嚓”一聲悶響後，那投毒者頓時臉色漲紅，冷汗狂流，疼得說不出話來。

  鳳尋道：“怎麽樣，說還是不說？”

  那人疼到了極致，吐了口唾液：“我呸！”

  殘風閃身躲開。

  “看來，你骨頭挺硬的。”謝執往前走了兩步：“本世子啊，最喜歡啃硬骨頭了。”

  他說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人。

  投毒那人惡狠狠地瞪他：“休想我從口中套話！”

  “誰套你話了？”謝執笑盈盈道：“本世子啊，想聽你主動招來呢。”

  那人聞言，眼神越發凶狠：“休想！”

  元杳記得，這人，是三人中的老二。

  在河邊時，他被他大哥和三弟嫌棄來著。

  想來，此人是三人中最不會思考的。

  但是，這種人，往往很忠誠……

  元杳忽然有了主意。

  她開口道：“無妨，他不說，就讓他憋著吧。

  鳳尋，謝執，我們先去看看另外兩人。

  若他大哥三弟招了，他留著就沒用了。”

  “行。”謝執拍拍鳳尋：“走，去審問另外兩人去。”

  鳳尋遲疑了一下，點頭。

  臨出門前，鳳尋對殘風道：“把他的手指……砍一根下來。”

  他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

  昏黃的燭光裏，鳳尋的臉色有些蒼白。

  今夜，大概是他活這麽大，第一次那麽狠。

  元杳瞧著，不禁心疼。

  她朝殘風點點頭：“動手吧。”

  殘風手起刀落。

  一根帶血的手指，掉在地上。

  那人直接疼了暈死過去。

  鳳尋彎腰，手指顫抖，試圖從地上撿起手指。

  “我來。”一隻手，先他一步撿起那手指。

  謝執笑盈盈道：“這種事，還是適合本世子來。”

  鳳尋勉強擠出一抹笑：“謝謝世子。”

  謝執拍拍鳳尋的肩膀：“走吧，去另外營帳。”

  投毒的老大，也是被五花大綁著。

  他的嘴巴裏，還塞著布條。

  一進門，謝執二話不說，先把手指頭扔在老大麵前：“瞧瞧，認得出來麽？”

  那老大眼睛一瞪：“唔唔……”

  奈何，他的嘴巴，被堵得死死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謝執笑了笑，把鳳尋拉過來：“認不出你小弟的手指頭，倒是認得你們西丘的三皇子？”

  毒老大又是一番掙紮。

  鳳尋看著他，溫潤如玉的臉上，表情有些淒涼：“我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殺我？”

  那老大眼睛一瞪：“唔唔……”

  鳳尋苦笑：“我從未想過和大皇兄、二皇兄爭搶什麽，都是兄弟手足，他們就這麽容不下我麽？”

  話音落下，那投毒老大拚命吐出布條，掙了一嘴的血。

  他吐了血沫子，衝鳳尋道：“老子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啊……”鳳尋原本溫潤的雙眸，有些冷：“既然聽不懂話，你的耳朵，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一道劍光亮起。

  “啊……”

  毒老大歪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滾。

  一隻帶血的耳朵，掉在地上，染了灰塵。

  元杳瞧著，隻覺得自己耳朵也跟著疼了。

  鳳尋走到毒老大身邊，彎腰：“有耳朵的時候，聽不懂話，如今，耳朵沒了，總能聽懂了？”

  那毒老大滾了一身的灰，臉色蒼白：“鳳尋！今日老子不死……來日……死的就是你！”

  鳳尋聞言，手握成拳頭，指關節“咯吱”作響。

  他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

  “鳳尋。”謝執走過去：“你出去，讓我來。”

  自小，鳳尋就被送往大齊。

  在大齊的幾年，他除了在宮裏，就是在國學院。

  見血這種事，太為難他了。

  幹幹淨淨的鳳尋，不該染上血。

  說完，謝執又轉頭看向元杳：“小杳兒，你也出去。”

  這時，鳳尋開口道：“不，我就留在這裏。”

  “你……”謝執有些擔憂。

  鳳尋道：“我可以的。”

  “那……”謝執轉頭看向元杳。

  元杳抿唇：“我自繈褓中時，就見過我爹爹殺人了。”

  她穿越來這裏的第一天，奶娘就死在她麵前。

  然後，屍體，在千華宮門外的梁上掛了許多天……

  怕歸怕，但，她膽子已經大了許多。

  謝執挑眉。

  麵前的小人兒，膽量，確實大了許多。

  不過，就是長得太慢了。

  想著，謝執笑盈盈道：“小杳兒的膽子，要再大點才好呢。

  等你再大一些，執哥哥帶你去軍營，再練練，以後，殺人都不怕。”

  殺人？

  元杳瞪眼：“好好的，我殺人做什麽？”

  “你又忘了？”謝執道：“本世子，將來可是要上戰場的。

  陪在本世子身邊的人，當然也要夠膽大才行。”

  元杳：“？”

  小屁孩，說什麽呢？

  元杳嘴角微抽，沒好氣道：“審你的犯人吧！”

  她？

  陪謝執上戰場？

  除非她瘋了吧？

  這一生，她隻想安安穩穩長大，陪在爹爹身邊……

  冒險的事，她才不要做！

  這時，薑承琰板著臉，冷冷地掃了謝執一眼：“元小杳，生來就該被嬌寵著。

  到處都是腥臭味的戰場，不適合她。”

  謝執聞言，眉毛揚了揚：“二殿下這話，本世子就不愛聽了。

  皇宮之外，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不是更適合小杳兒麽？

  難不成，要把她一輩子困在冰冷的深宮？

  本世子，第一個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