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慫沒慫，沒人知道。

  但，看見湯圓，雜技團的人，慫了……

  台上，正踩點雜技團負責人，望著湯圓，滿臉驚嚇：“這隻白虎，是哪裏來的？

  它怎麽能進園子？”

  一旁，一個管事太監斥責道：“放肆！這是元杳郡主養的虎崽。

  這皇宮裏，沒有哪一處，是它不能進的。

  休要大驚小怪，若嚇著湯圓，怕是有你好果子吃！”

  那雜技團的人隻得點頭：“是，是……”

  說著，他朝元杳這邊看來。

  那人，長得高高大大的，穿著短打，膚色偏麥色。

  看上去，有些凶巴巴的。

  元杳見狀，往九千歲懷裏縮了縮。

  自九千歲同她說，今夜有刺客，她就看誰誰不對勁。

  每一個陌生人，她都覺得像刺客……

  元杳打了個寒顫。

  感受到懷裏團子輕顫了一下，九千歲摸摸她的小腦袋：“冷麽？”

  元杳搖頭：“爹爹，晚上有刺客，我們還怎麽出宮？”

  九千歲道：“晚點，解決了他們，本座再帶你出去。”

  “好吧。”元杳乖乖點頭。

  園子裏，陸續有人入場。

  座位，台下視野最好。

  樓上的座，基本就是看個熱鬧。

  帝後、九千歲和太子的座位，設在台下，距離台子，也就六七米米……

  宴席後，皇後帶了一群宮妃和夫人小姐，各自入了座。

  而後，皇帝率文武官員，也入了園子。

  整個戲園，人聲鼎沸。

  李德山弓著腰，笑盈盈道：“皇上，千歲，園子的管事來問，是否可以開始了？”

  皇帝看向九千歲：“阿淵，開麽？”

  九千歲冷淡道：“開吧。”

  早開場，早結束。

  他還得帶他的團子，出宮夜遊呢。

  “得嘞！”李德山弓腰，笑著去了台子後。

  很快，李德山就折回來了。

  樓上樓下，觀眾們翹首以待。

  隨著一聲清脆的鑼鼓聲響起，表演，正式開始。

  熱場的，是舞獅。

  一場熱鬧的獅子舞，把園子氣氛烘托得火熱。

  除了舞獅，還有唱戲等……

  作為看了無數電影、電視的現代人，元杳看了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

  她窩在九千歲懷裏，微張著嘴巴，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叫好聲，讓她一個激靈。

  元杳睜眼，隻見，雜耍，已經開場了。

  刺客，卻還未來……

  台上，演員穿著利落的短打，踩在鋼絲上跳舞，肢體柔軟得不似人。

  隨著他們動作難度加大，台下，掌聲越來越激烈……

  別人鼓掌，元杳也跟著鼓掌。

  高手，果然在民間！

  腳邊，湯圓懶懶地趴著，仰起腦袋：“嗷……”

  元杳彎了眉眼，彎腰，摸摸湯圓腦袋。

  這時，台上，已經開始準備下一個節目。

  隻見，三個圓圈，被抬到台上。

  除了圈，還有一些特別高的凳子、木板等工具。

  元杳見狀，心神一凜。

  老虎表演，要開始了！

  她除了湯圓，在平川獵場時，見過會傷人的猛虎。

  今夜，還有表演的老虎……

  還挺讓人期待的。

  期待之餘，元杳又有些擔心。

  但願，別出事……

  大抵是感受到了元杳情緒的變化，湯圓低低叫了一聲：“嗷……”

  九千歲眸光微轉，落在湯圓身上。

  湯圓跟被點了穴似的，乖乖趴著不動彈了。

  台上，一群人抬了一個用黑布遮蓋的鐵籠，放到台子邊。

  黑布一掀，露出一隻棕黃色、長著黑紋的成年老虎。

  約摸著，有三百來斤。

  台下，人聲喧嘩——

  “虎！果然有老虎！”

  “這老虎好大啊！不過，它的肚子怎麽這麽癟？”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種訓練來表演的老虎，得餓著，聽指揮完成動作，才給吃的……”

  “馴養這種吃人的猛獸，怪嚇人的……”

  “不嚇人吧？你瞧，元杳郡主那隻虎，就完全不像虎，養的白白胖胖的，又聽話，跟個小孩子似的……”

  “……”

  台上，籠子裏的虎，體型很大，肚子癟癟的，正焦躁地甩著尾巴。

  邊上，雜技團的人手拿著一根鐵鞭，敲了敲籠子。

  那老虎害怕地往籠子一角縮了縮。

  但，怕歸怕，它的目光，充滿攻擊性。

  元杳心裏，隱隱升起不安。

  她仰起小下巴，看向九千歲：“爹爹，那隻虎……看起來好像有點問題。”

  她養了湯圓那麽久，好歹，能通過平時對湯圓的觀察，判斷出，那隻虎，狀態很不對。

  琥珀色的虎眼，掃了一眼台下，焦躁中，透著綠光。

  元杳意識到，這隻虎，真的沒吃飽！

  而且，它興許，已經把台下的人，當做備餐了……

  想著，元杳掃了一眼園子。

  台下，坐了帝後、太子、林貴妃，她和九千歲。懷柔和懷遙，隨其他女眷，去了樓上。

  有幾個年輕妃子，抱著還小的皇子和小公主，就在她身後不遠處。

  老虎一出來，牙牙學語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們，指著台上，咿咿呀呀個不停……

  就在這時，九千歲的手，微微收緊。

  元杳，被圈在他懷裏。

  九千歲低聲安撫：“別怕，有本座在呢。”

  元杳這才好了許多。

  她點點頭，乖乖靠在九千歲懷裏。

  台上，老虎已經被放出了籠子。

  老虎甩著尾巴，焦躁地繞著台子走了兩圈。

  浸了火油的圓圈，已經被支棱起來，木板和凳子，也被擺好。

  道具，差不多都全了。

  馴虎師朝觀眾行了個禮，開始指揮著老虎，做一些簡單動作，比如擊掌、坐下、起身……

  那老虎，站起來，竟和馴虎師一般高！

  而且，它還能爬階梯，走高凳！

  做完簡單動作，火圈，已經被點燃。

  馴虎師一指揮，老虎輕輕鬆鬆，穿過火圈。

  “吼……”

  震耳的虎嘯聲，從台上傳來。

  腳邊，湯圓抬起腦袋，抖了抖毛。

  九千歲伸手，按住它：“住口。”

  湯圓委屈巴巴地看著他，用力眨著冰藍色眼睛。

  台上，老虎已經在穿第二個火圈。

  第二個火圈，比第一個高一些。

  馴虎師站在台子正前方。

  老虎就站在高凳上，甩著尾巴，焦躁極了。

  忽然……

  “嘭”地一聲，一陣火焰，從馴虎師口邊噴出，高達兩米。

  “吼……”

  又一聲淒厲虎嘯響起。

  那老虎眼裏映著火光，猶如染了血色，甩著尾巴，彈跳著，朝台下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