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阿淵要娶妻,他怎麽不知道
作者:扶妖      更新:2021-02-07 03:00      字數:2313
  皇帝帶了一群人,早早就去了行宮後山的獵場。

  元杳去時,皇帝打獵還未回來。

  獵場外圍,候了不少人。

  臨時搭建的好幾個用簾子遮擋四周的看台,明黃色的,坐了皇帝帶來的妃子,藕粉色的,坐著權貴女眷,石青色的,好幾個年紀偏大的官員正在品茶論道……

  丹青指著石青色看台那邊,“郡主,那位身材微胖,圓臉,蓄著八字胡須的,便是戶部尚書了。”

  元杳順著丹青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位尚書大人,手裏捧著一盞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頻頻朝獵場出口看。

  元杳讓丹青把她放下來,自己走路。

  獵場外圍這一片,是一片中型草場,可以供騎馬、蹴鞠、射箭等活動。

  晨露未散,元杳抬著精致的小繡鞋,去踏草尖的露珠。

  丹青跟在身後,無奈道:“郡主,當心受涼。”

  元杳垂頭道:“沒事,我有數。你就在這邊等我吧,不必跟過去了。”

  快到獵場出口時,剛好聽見馬蹄聲。

  皇帝穿著一身利索的束袖常服,在隨侍的攙扶下,下了馬來。

  大約昨夜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他眼袋比起尋常更大了,黑眼圈也更重了……

  明明才過三十不久,就一副頹敗陰鬱的模樣。

  好在,他打了不少獵物,心情不錯。

  一見皇帝,戶部尚書就急急起身,笑著迎了過去:“皇上真是好身手!”

  皇帝瞥了他一眼,開口道:“許卿不去射幾箭?”

  戶部尚書拱手道:“臣慚愧,這些年身子弱了,騎不了馬了。”

  “過來。”皇帝朝他伸手。

  戶部尚書連忙抬起一條胳膊。

  皇帝垂手,把胳膊搭在他手上,啞聲道:“朕記得,許卿差幾年,就到天命之年了?”

  “是。”戶部尚書笑道:“婉嬪都二十有三了,臣確實是不年輕了。”

  聽提起婉嬪,皇帝眸子微垂,啞聲道:“昨夜,婉嬪恰好和朕提起,說許卿除了她,還有一個小女兒,剛及笄?”

  昨夜,是婉嬪許婉之侍寢……

  “是。”戶部尚書恭謹道:“小女韻之,打小養在深閨,昨日知曉九千歲辦魚宴,特地央了她母親,來行宮散散心。”

  打小養在深閨?

  皇帝垂下眸子:“尚書大人,倒是養了兩個好女兒。”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戶部尚書愣了一瞬,鬆開扶著皇帝的手,跪地道:“臣惶恐,若婉嬪有伺候不周之處,還望皇上見諒……”

  這時,元杳恰好走過來。

  她耷拉著腦袋,敷衍地行了個禮:“皇上晨安……”

  皇帝垂頭看她:“元杳,你的小鞋子和小裙子,怎的全弄濕了?”

  元杳聞言,低頭看了一眼,委屈道:“濕了就濕了吧,反正,又沒人心疼杳兒……”

  皇帝眼裏閃過一絲意外:“這是何意?”

  元杳眨了眨眼,眼底就有了淚痕:“他們說……他們說爹爹要娶親了,不要杳兒了……”

  皇帝臉色一沉,嘶啞地問:“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阿淵要娶親?

  他怎麽不知道??

  阿淵要娶誰???

  地上,戶部尚書摸了摸疼得厲害的膝蓋。

  清晨的露水很涼,打濕他的衣袍,寒意順著衣袍,滲入膝蓋,令他打了個寒顫。

  恰好,元杳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才問皇帝:“皇上,這位大人是有事找您嗎?

  要不……杳兒回頭再和您說?”

  “不行!”皇帝想也沒想,對她道:“現在就告訴朕,到底怎麽回事?”

  “哦……”元杳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小奶音都在顫抖:“杳兒早起沒見著爹爹,就出門來找他。

  卻不想,在路上,聽見有幾個人在說話……

  杳兒剛想走,就聽他們說,他們昨天下午,在一處假山後,聽見有兩個女子在講話。

  其中一個女子,說她是要嫁給我爹爹的,可是,嫁過去了,杳兒怎麽辦?

  另一個女子就告訴她,等她嫁進千華宮,把杳兒送走……”

  說到後麵,元杳傷心得都哭了。

  皇帝越聽,臉色越沉。

  地上,戶部尚書極力控製,不讓自己發抖。

  皇帝聲音又冷又啞:“還有麽?”

  元杳小臉全是淚,又可憐又委屈:“皇上,你真的要給我爹爹賜婚了嗎?

  爹爹娶了妻,他的妻子,真的會把杳兒從千華宮趕出去嗎?

  杳兒好可憐,都沒人要杳兒了,哇……”

  她本來是打算做做戲,可一想到九千歲對許韻之的態度,她真產生了有了後娘就會有後爹的淒涼感。

  一時間,她委屈得不行。

  眼淚,嘩啦啦的,根本止不住。

  隨著元杳這麽一哭,一時間,草場上,不少人朝這邊看來。

  皇後聞聲,讓人扶了她,往這邊走來:“郡主這是怎麽了?”

  “皇……皇後娘娘,杳兒失禮了……”元杳哭成了個小淚人。

  皇帝見狀,頭都大了:“元杳,你先別哭……”

  這時,元杳又開口問:“皇上,聽說……在大齊,一個男子當眾碰了一個女子,就是毀了她清白,得娶她,是麽?”

  “這是自然。”皇帝還未開口,皇後就說話了:“女兒家,身嬌體貴,名聲更是重要,男子既是毀了她名聲,自是要對她負責的。”

  不愧是皇後……

  元杳抹了把淚,哭著問:“那……那要是女子當眾對男子表白呢?算誰毀誰名聲?”

  她話音落下,戶部尚書沒跪住,身體往旁邊一歪。

  一個小太監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他:“尚書大人,當心。”

  這時,元杳打著哭嗝,問:“這位大人……竟也是個尚書嗎?”

  戶部尚書抹了把冷汗:“是……”

  “哇……”元杳再次哭出聲:“皇上,皇後娘娘,聽說,那個要嫁給我爹爹、要把杳兒趕走的小姐,她爹也是個尚書……”

  “嘭!”

  戶部尚書徹底歪倒在地上。

  李德山驚呼了一聲:“哎喲!大人,您頭破了!”

  戶部尚書忘了疼,瞪著元杳,又氣又急。

  這小丫頭,可真壞事!

  婉之和韻之的話,怎麽被傳至她這裏了?

  元杳對上戶部尚書視線,頓時小臉露出驚懼之色,害怕地去抱皇帝小腿:“皇上……”

  “這是怎麽了?”

  九千歲的聲音,冷冷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