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螭怔怔的沒有開口，落融安不屑地笑了聲，抬腳就要離開。

  螭擰眉正在思索要如何開口，就看到落融安的身軀突然僵了下，然後直挺挺地到了下去。

  觸地的瞬間，靈力紅光彌漫散開，如同炸開了滿地紅花。

  螭心中一驚，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

  “看來，你的計劃失敗了呀。剛才你沒有開口，難不成還心中帶了幾分僥幸？”

  那個聲音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他的龍脈之血是繼承了母親，可是說到底他的血脈中也有父親的一脈。如今親手弑父，可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螭雖然心中尚有疑慮，可是如今眼睜睜看著落融安鼻息間有出無進，一顆心也跟著忐忑起來。

  “靈龍島覆滅前期，天下安寧，也是因為龍脈之血的延續。你打破了規矩，終究要付出代價。怎麽樣？現在要放任不管嗎？如果不管的話，雲國崛起，說不定真的能夠解決這天下紛爭。”

  腦海中的聲音蠱惑著開口，裏麵更帶了幾分試探的味道。

  “你所說的，也不過是假設……”螭跪在落融安的身邊，看著外散的靈力越來越稀薄，眼眸中第一次湧動出悔恨的神色。

  他早就後悔，可是不曾宣於人前。如今他一生中經曆的最重要的三個人，都躺在這個狹小的石室中。

  他再也不用掩藏心意，再也不用步步為營，算計自己那顆早就千瘡百孔的心。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是……”螭低下頭，目光落在落融安臉上的時候，裏麵夾雜了些許柔情，“到底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麵前死去。”

  “嗬嗬，你不過是一直在利用他。怎麽，到現在居然生出幾分憐憫嗎。你若但凡有心，就不會一錯再錯，落得今日這個結局。”

  “是。你們都說我十惡不赦，就是死，我也沒有辦法償還罪孽。可是你不懂。”

  螭搖了搖頭，滿目的落寞在這一刻化作長長的歎息，“他從小到大沒有過一天安生的日子，都是拜我所賜。如今既知道他娘親尚存活於世，我怎麽會不給他相見的機會。”

  “如果沒有我，不論是落雲霄還是落融安，他們都會有絢麗多彩的人生……是我毀了他們的安生……”

  早已虛弱的身體，在這一刻好像突然蒼老。

  “我早就該死了。地底下，還有數不清的同族在等著我算賬呢。從前我不怕死，可是現在，就當是做件善事吧。”

  腦海中的聲音聽到他惆悵的音調，半晌才笑道：“敢於麵對死亡的世界，我才知曉原來你還有幾分當年的影子。”

  “哈哈，我知道，你如今要說我終於舍得讓你解脫了吧，”螭苦澀的笑了聲，雙手覆在落融安的心口處，身體如若渙散的光芒，散發出若有若無的絲線。

  逆天改命。

  這四個詞說起來容易，他卻窮盡一生。到頭來不過天下大亂，人不人鬼不鬼。

  午夜夢回，他曾經想到落得今日這般田地還活著，是為了什麽。

  如今他才想明白，不到這個時候，他依舊不知自己還有什麽存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