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落懷玉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自孩兒搬出皇宮後，身體的確好了不少。這次入宮前，也從府裏帶了點稀罕玩意，想要孝敬母後，希望母後能夠平安順遂。”

  “傻孩子，隻要你好母後就好，”蕭皇後美滋滋的揚唇，“你今日帶給我的消息，便是我這一生聽到最好的話。”

  對於落融安的生母，她的確滿腹怨恨，可是如今知道那些所謂的照顧下，落融安過的生活並不如意，所有的委屈與不甘，都化成了濃烈的美意。

  落懷玉沉默地點著頭，手在摸到腰間的香囊時，口腔裏漫了苦澀的味道。

  他本想說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還是開不了口。

  “好精致的瓶子，不像是官窯出來的，”蕭皇後接過香囊，打開就看到裏麵躺著一個二指長寬的瓶子。

  瓶頸修長，頂上一點嫣紅，配上冰裂紋的瓶身很是好看。

  “嗯，”落懷玉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才找準自己的音調，“瓶子是兒臣在民間發現的私物，至於裏麵的，都是南絮親手做的凝香丸。味道清幽書信，是博林家祖傳收藏的秘方。兒臣服用過，安神醒腦醒立竿見影，這才讓南絮特意做了一瓶。”

  “母後當初讓你娶她，也是知根知底，知道她這個人能夠安守本分照顧好你，你瞧瞧這親手製作東西，可比旁人家的姑娘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哎呦，難得出來一趟，沒想到還能聽到這些，”螭站在朝鳳閣的花園之中，風將他們兩個人的談話，盡數傳入了他的耳中。

  螭抬手將身邊盛開的牡丹折下，在手中慢慢悠悠地轉了幾圈。

  盛夏時節，遲開的牡丹隻有朝鳳閣有。濃鬱芳香的味道，配上明豔的花朵，好似還像從前一般雍容華貴。

  “我還以為這宮裏的二皇子，當真事兒天真孩童，沒想到你也有這樣的心思，”他若無其事地開口，手中盛放的牡丹這一刻似被狂風卷過一般，所有的花瓣被拉扯而起，卷入天空之中。

  螭轉過頭，眸子將此刻落懷玉的模樣，盡數收斂眼中。

  “見了我，如此驚訝，是意外我跟你說話嗎？”

  “你從來不屑於搭理我，如今肯說這麽多，是聽到了我與我母後的談話了吧。”

  手指輕輕一彈，已經空蕩蕩的花枝，被螭扔到了地上。

  “是我從前小瞧了你，”螭站起身來，一雙眸子將他全身上下掃了一遍，“這樣的身子，你就好好安穩的過日子吧，不該你管的閑事不要管。這福壽綿長，向來可都是心寬的人，才能享受的。”

  他扔下一句話後，沒有理會落懷玉的反應，如同先前來時一般，輕飄飄的離去。

  落懷玉看著人影透明消失，臉上沒有絲毫驚愕之色。

  螭剛才的話，顯然在告訴他，隻要不參與其中，便會平安生活下去。

  可是……

  落懷玉回頭，看了一眼朝鳳閣寢宮的方向。

  “抽身而退？生下我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