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素色長袍，身上的玉佩也被黑色的荷包所取代。烏黑長發用白玉發冠簡單攏住，一張臉帶了幾分蒼白。

  “這幾日可還好？”

  “不知外麵出了什麽事，有些擔心你，”落紅瑛開口，前一句是真，後半句則大打折扣。

  “是淑婉公主的葬禮，”落融安開口，麵上看不出絲毫悲傷之色，“死成那樣，也隻能匆匆下葬。你雖是未來太子妃，可是未曾過門，我不想讓你在這些事情上操心。”

  一番話說的行如流水，落紅瑛微微愣了愣後，變得沉默下來。

  這一套措辭更像之前演練了數遍的背誦，她記憶中的落融安，在她麵前可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話。非但條理清晰，還在無形之中將一道隔閡，徹底隔開了兩個人。

  這三日她靜心呆在這裏，很多事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偏偏又理不清思緒。這具身體不是靈識者，很多東西弱化下來，成了無法跨過去的阻礙。

  她的沉默，讓落融安的麵色也跟著僵硬下來，一句明日回宮拋下後，他直接轉身離開，直接沒了再說話的心思。

  看不透一個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看不透他，他卻對你的一切了如指掌。隻要動了心思，就會讓你墜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落紅瑛看著他的背影，想起初次相見時，那種不適的感覺。可是當想到那位黃發女子，想起孤兒院的種種，所有的情緒也隻能壓了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她甚至開始有些猶豫，猶豫要不要碰觸她所猜測的東西。自在蓮華寺看到落融安的過去，她心裏就有了幾分動容。

  轉身想要回房，腦海在這個時候響起了一道冷笑，“在乎這麽多又有什麽用，塵歸塵土歸土，你在這裏也不過短暫的時光。”

  落紅瑛頓了下步子，旋即笑了起來。從前她想著珍惜每一日，如今患得患失，舉步難堅。

  “還是早日找到靈慧泉，盡早抽身吧，”落紅瑛舒了口氣，這才將腦子裏雜七雜八的念頭全都扔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落紅瑛就已經坐馬車來到了皇宮。玉淑婉的短暫停留，讓耳邊的聒噪消失，落紅瑛來到藏書閣的時候，仿佛一切重回了正軌。

  “回來了？”朝鳳閣中，皇後慵懶地側躺椅中，一雙美目寫滿笑意。

  “回娘娘的話，兩個人都回來了，”嬤嬤立刻開口答道：“這次也不知是為了避嫌還是怎麽著，居然在外逗留了兩日。不過這也正好給了我們機會，顯得他做賊心虛。”

  “如此也好，這個皇宮裏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而最能殺人的，也是流言。誰讓他不第一時間回來，就算現在發現了，也已經來不及了。”

  “娘娘，娘娘，”就在這個時候，有宮女急匆匆趕來，“是陛下身邊的公公，小德子來了。”

  “來這兒不是常事，你緊張什麽，”皇後不由笑了聲，起身後，嬤嬤上前利索地給她整了整衣衫。

  來傳話的宮女欲言又止，戰戰兢兢地彎腰退了下去，不敢多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