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大夫人……”

  比起其他人膽戰心驚的一夜，大夫人這一覺睡得極其舒服。

  所以聽到有人焦急的時候，她也沒有半分心驚的感覺。

  不緊不慢的招呼嬤嬤出去，誰知不等她回來匯報，就聽到外麵傳來仆人嘹亮的嗓音，“夫人，老太爺喊你過去。”

  正在塗抹對鏡梳妝的大夫人手指頓時停歇半空，一雙眸子詫異地瞪大。

  老太爺？！

  老太爺每年冬季都會去南方避寒，就算楚家的家底薄削，這個習慣也沒有改過。怎麽偏偏，偏偏這個時候回來了？！

  壓下心底的吃驚，大夫人匆忙間感覺發簪似乎刺破了頭皮，疼得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跟著引路的仆人一路向前，卻發現走的並不是往老太爺院子的那條路。

  大夫人心驚之餘，才發現不少姨娘也被相繼帶了過來。

  一種不安的感覺，從心底深處開始蔓延。

  大夫人強撐著到了前麵的議事廳，就看到老太爺一臉風霜，正滿臉戾氣地坐在主位上。

  看到大夫人進來，他當即重哼一聲，抬手就將身邊溫熱的茶杯擲了出去。

  茶杯在地麵跌落，碎成了無數碎片，更驚得周圍的姨娘們齊齊跪了下來。

  大夫人哪裏還敢擺平日裏的架子，也立刻雙腿一曲跪倒在地。

  “好得很，好得很啊！你們幹的好事！”老太爺氣勢洶洶的怒聲叱責，“我才不過離開一個月，府裏就變成了這般糟亂的樣子!冰天雪地之中，航兒居然會被遺棄在外！你們這幫沒有良心的東西，怎麽不陪著一起受凍！”

  大夫人驚了一跳，剛想要開口說兩句，就感覺到老太爺的目光似乎盯在了她的身上。一時間口中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不敢放出分毫。

  “你倒也是個厲害的，一個個發落了她們顯了威風，怎麽不先好好的問問你自己！這麽大冷天的讓航兒出去喝酒，你這個當娘是怎麽當的！”

  大夫人沒想到老太爺會遷怒自己，哪裏還敢說旁的話，一個勁的磕頭求饒。可是她這般示弱，並沒有得到老太爺的半分憐惜。

  “你自己的兒子受了罪，就讓全府上下都跟著遭殃！我怎麽不知道你居然這麽不能撐起家來……”

  老太爺的咒罵聲一句句在頭頂上炸開，轟地大夫人暈頭轉向，實在想不透怎麽會讓他如此大發雷霆。

  如今真正受罪的明明是楚南航，老太爺素日最疼他，如今發生了這檔子事，也沒有將她大庭廣眾之下怒斥一番的道理。

  大夫人顫顫微微地咽了口幹沫，就聽到外麵傳來鎖鏈碰撞在地，發出的清脆聲響。

  她小心地挪動眼睛，果然就見到被打的皮開肉綻的趙姨娘，在兩個仆人架著下，拖了進來。

  對方低垂著頭，長發淩亂地吹落在地。最讓她觸目驚心的是，有一條鮮紅蜿蜒的血液，自她的身上不斷往下低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條可見的小溪。

  怎麽、怎麽如此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