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肆意彌漫。

  終於再也抵擋不住寒風的侵蝕，於長林輕輕咳了一聲，脖頸上的傷口霎時間血流如注。

  落融安靜靜盯著那絲流動的血液，沉思了一會兒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墨綠色的瓷瓶。

  食指傾覆瓶口，倒出些許褐色的藥汁。

  於長林感覺到對方的手指抹過他的脖頸，冰涼的藥汁滲透出血的傷口，引起神經的戰栗。

  “不怕是毒藥？”

  麵對落融安一臉煞氣的模樣，於長林這才慢慢抬起眼瞼，目光定定地盯在麵前人的臉上，“我跟你，都是瘋子……”

  翻身坐到椅子上，落融安對上他的目光，嘴角揚起邪獰地笑意，“我給過你機會，既然你不肯放過我，那你以後無路可逃。”

  “你該知道，從我出現在你身邊的那天起，很多東西我便已經身不由己。不論在你這邊，還是那個人那邊，都是一樣沒有退路。”

  “看來你這次來這裏，已經選好了今後要效忠的人，”落融安咯咯笑了起來，臉上孤獨的高潔，在雨夜中將眉宇間輕輕蹙起的皺紋，劃出刀割般的深意。

  “比起那個人，我跟你一同長大，我更相信你。”

  落融安臉上的笑意，因為他這句話徹底冷了下來，“三年前已經被廢棄的棋子，還能拿出來重新用，那個人也真的有趣。”

  於長林毫不忌諱地點頭，“在外流放了三年，再溫順的貓也需要人馴養不是？而我在他看來，可能是唯一的人選。”

  落融安冰冷的掃了對方一眼，“既然決定要玩，當然要玩個大的。你若真想回來，我不會攔著你。”

  從懷中掏出極樂丹的瓶子，在他眼前晃了兩晃，“要嗎？”

  “你還在服用這個？！”於長林對這種瓶子太過熟悉，看到的瞬間，麵色瞬間蒼白了下來，“你明明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為什麽這三年不在皇都，還沒有戒掉！”

  “深入骨髓的東西，讓我怎麽戒？”落融安眼中毫不掩飾的譏諷，“當初可是你拿給我的，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癲狂的笑聲下，於長林的嘴唇繃成了一條緊緊的細線。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但是於長林，醜話說在前頭，就算你今日選擇跟了我，終有一天我怕我會親手殺了你！”

  “罪孽深重，這一切是我該承受的……”話語帶了沉重飄散在空氣中。

  落融安沒有再去看他苦大仇深的模樣，笑眯眯地吞下一顆極樂丹，將目光遊移到了遠處敞開的窗戶。

  於長林習慣了他說翻臉就翻臉的樣子，如同一塊石雕一般，站在屋中沒有動彈分毫。

  落融安性子古怪異常，然而他心裏清楚，如今的樣子不過是在考驗他……畢竟三年過去了，三年沒有交集的時間，足以讓兩個人彼此想很白很多事情。

  他明白今日的自己，選擇了一條什麽樣的道路，他跟落融安一樣，從相遇的那年開始，兩個人都瘋了……